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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詩系情(新版)(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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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01-18)對應舊版(1-下之六),戰大重新分章潤色!

第01章

正在放暑假的18歲校園,只有兩班學生還在上輔導課,因此空蕩蕩的操場顯得有些冷清,除了籃球場上有三個穿藍短褲的學生在練習投籃以外,大半個校區只有杜立能一個人在獨自閒逛,他一邊熟稔地用雙腳盤著足球前進、一邊不時朝教務處那頭打量著,也不曉得是從何時開始,他竟然迷戀上了那個高挑曼妙又窈窕動人的身影,因此本來最不喜歡上英文課的他,此刻卻巴不得下一節課能趕快來臨。

炙熱而耀眼的陽光,好像要把整個足球場蒸發掉似的,那彷佛在冒著輕煙的焦黃草皮,令人望而卻步,即使是向來不畏日曬雨淋的杜立能,這時也改變主意,他回頭朝校門口那邊望了一眼,決定放棄去練踢十二碼球,打算轉往中央川堂的入口去守候,因為他知道有個人等一下便會經過那裡。

果然他才在川堂的陰影下對著牆壁踢了十幾分鐘球,那個讓他滿心期待的姣好倩影便已進入校門,趁著校工從警衛室里走出來關上小門之際,杜立能故意把球踢到旁邊的花圃內,然後他算準時間,一俟那窈窕的身影走進川堂,他馬上從走廊的轉角處盤著球出現,就像平常他隨時隨地都在練球一樣,他絲毫不露行跡的與美女教師來了個不期而遇。

正當他還在思索要怎麼開口時,沒想到美女教師卻已主動招唿道:「誒,杜立能,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邊閒晃?幹嘛不利用時間多讀點英文?」

一貼近那張精緻而完美的臉蛋,杜立能的心房便不由自主地收縮起來,他屏息以對的看著那雙大眼睛說道:「午安,竺老師,你昨天給我的二十個單字我已經背好了,不過文法我還是弄不懂,所以到現在我還是不會用那些單字來造句。」

身材高挑的俏佳人偏頭望著他說:「沒關係,慢慢來,聽說你以前英文課都跑去踢足球,這樣底子當然會比別人差,不過你可是智商高達一四六的資優生,怎麼英、數兩科會特別弱?」

杜立能先以一個純熟而優美的姿勢將球收進懷裡,然後才若有所思的沉吟道:「這可能和我的性向有關吧,從小我就不喜歡英數理化這些東西,這就像我有嚴重偏食一樣,除了蔬菜水果和豆類以外,雞鴨魚肉我幾乎都不吃。」

聽他這麼一說,美女教師顯得相當意外的說道:「哇,那你豈不是成了素食主義者?可是你都不吃肉,怎麼身體還這麼健壯?」

杜立能聳聳肩說:「可能是我天天運動的緣故,不過我卻一直長不高,到目前為止老是停留在一百六十五公分,也許這就是偏食的結果。」

竺老師停下腳步仔細的打量著他說:「不會,你才剛要升國三而已,一定還會繼續長高,說不定上高中的時候就會比我高了。」

一提到竺老師的身高,杜立能的眼睛立刻為之一亮的問道:「老師,你身高有沒有一七六?」

俏麗可人的女老師故作神秘的說道:「暫時不告訴你,等你那天隨堂考能夠拿到六十分時再來跟我要正確答桉。」

沒料到一個簡單的問題會換來一次考驗,但是杜立能並不在意,他篤定的點著頭說:「好,兩個星期之內我一定會知道答桉。」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通往教務處的轉角,竺老師甩了甩她那頭亮麗的長髮說:「我要進去準備教材了,還有,下一節你可別翹課,因為老師打算馬上給你一次機會,這樣夠不夠上道?」

突然聽見美麗的女老師說出『上道』這個時髦用語,杜立能不禁會心一笑的說道:「放心!竺老師,我絕對會準時走進你的教室。」

對方在嫣然一笑之後,便轉身邊走邊叮嚀著說:「那就快去惡補一下,別成天只顧著玩球。」

望著那身皎潔的背影,依舊只是一條純白的牛仔褲和一件合身的圓領衫,在簡單而洒脫的衣著之下,卻有著一副讓人怦然心動的惹火胴體,除了有著比希臘人的黃金比例更完美的身材以外,那當真是增一分嫌肥、減一分嫌瘦的勻稱線條,恐怕連上帝都無法加以挑剔,這就是竺勃,一個使杜立能首次聽到時還以為是個老學究的姓名,因為對一個18歲生而言,聽到有一位人高馬大、又完全是個男性化名字的『竹伯』時,不把他聯想成一位兇惡的糟老頭還會是什麼?

起初杜立能根本沒想到『竹伯』是個女性,就算整個學校已經沸沸揚揚了兩個多禮拜,他還是毫無概念,一直到有同學把他強拉到操場去看『竹伯』打排球時,他才驀然發現『竹伯』原來是個令人驚艷的女老師,而且她那傑出的頭身比,使她漂亮的臉龐顯得更加嬌小及精緻,那種與生俱來的細膩之美,配合著她靈巧的體態,活脫脫就是一位從古畫里跳入凡塵的飛天仙子。

在明白自己誤將馮京當馬涼的可笑過錯以後,杜立能也開始跟別人一樣,只要一有機會便跑到操場去看竺勃打排球或是羽毛球,不過他不會靠的太近、也不會像別人那樣去四處打聽這位新進女教師的任何消息,他總是站在不顯眼的地方靜靜觀賞著,對他來說竺勃終究是個老師,因此即使是美色當前,他也從來沒有任何的非份之想,何況那美得叫人不敢逼視的容顏,又豈是他年少的情懷所願意褻瀆的?

一想到上學期這件往事,杜立能忍不住又朝那美好的背影再看了一眼,他知道竺勃只要穿著牛仔褲來學校,放學以後就一定會留下來打球,所以他心裡有點高興,因為今天他能看見竺勃的時間還很多,為了不想被絕代佳人發現他一直在背後偷瞧,他趕緊再度盤著球往操場跑去。

其實杜立能以前並沒上過這位美女教師的課,由於竺勃是實習性質,所以只能擔任一年級的英文老師,但事情往往就這麼巧合,就在要放暑假的前幾天,杜立能因為出面制止另一個實習老師當眾體罰學生的惡劣作風,便和這個盛氣凌人的年輕老師約定城下之盟,兩個人講好放學以後在學校後面的一處空地上徒手單挑,並且不到其中一個人倒下絕不停止。

這個大消息立刻在校園裡不脛而走,因為除了是一場師生對決之外,更令人矚目的則是兩個人的特殊身份,他們一個是剛因得到亞洲國術大賽青年組搏擊冠軍而獲得保送進大學的國家級選手、另一個則是足球校隊的隊長兼田徑和機械操的三棲運動高手,不過看好老師的學生還是比較多,畢竟無論是在體型或年齡方面,當老師的都略勝一籌,何況他還有個搏擊冠軍的頭銜在身上。

但是身高處於絕對劣勢的杜立能卻既不緊張也不懼怕,他就像個訓練有素的獵人,始終都冷靜的在研究他的對手,就算已經到了約定地點,他還是若無其事的蹲在地上打量地形,對圍牆邊那幾個廢土堆他似乎很感興趣,在估計了一下四個土堆的高度以後,他還刻意走到上面去試試表層的硬度,在用力踩踏了幾下以後,他才滿意的走下來。

陽光還艷得很,周圍也擠滿了看熱鬧的學生,其中至少還夾雜著二十幾個女孩子,四名來幫杜立能掠陣的足球隊員也個個精神抖擻,在他們眼中這個隊長不僅是整個足球校隊的精神堡壘,就個人而言,杜立能更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因為在最容易發生爭執及鬥毆的運動場上,他們不止一次見識到自己的隊長如何擊倒強大的敵人,所以他們全都信心十足。

搏擊冠軍帶著一大群國術社的跟班出場了,他們浩浩蕩蕩的走到杜立能面前,可能是見慣了觀眾雲集的大場面,搏擊冠軍一開口便趾高氣揚的說道:「跟我道歉吧!姓杜的,念在你還是個小鬼不懂事的份上,只要你乖乖的立正跟我鞠三個躬,我就原諒你好了,怎麼樣?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

杜立能抬頭望著從他頭頂上飛過的兩隻麻雀說:「不必假惺惺了,渾蛋!你儘管放馬過來就是。」

這種視對方如無物的態度,立即激怒了搏擊冠軍,只見他揚眉怒目的喝道:「你他媽的!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就讓你哭著回去找媽媽。」

這回杜立能用正眼瞧著他說:「我就怕你還沒斷奶,打架打輸了會找父母來學校告我一狀。」

「好、很好。」

搏擊冠軍業已氣到快要冒煙,他一面揮退他背後的人、一面踱著方步走到杜立能的左手邊站定說道:「你準備好了嗎?」

老實講,這個長的高大挺拔、人模人樣的傢伙,俊俏的外表確實相當討喜,如果不是氣焰薰天、太過於囂張跋扈的話,杜立能倒是不怎麼討厭他,但是既然已經成了敵人,那就只好各憑本事一分高下了;不過,看樣子對手好像也懂得利用地形,他大概是打算把杜立能逼退到牆邊以後再痛下毒手,一想到這點,杜立能故意往後側移了兩步說:「來,讓我看看你到底夠不夠資格當國術老師。」

架勢一擺開,超過兩百名的觀眾馬上主動往後退開,空出了一塊將近五十坪的石礫地面,這種不會滑腳的場地似乎讓搏擊冠軍更有信心,只聽他大喝一聲,隨即展開了一連串的攻擊,但他勐烈的三次直拳和連續兩次的拐子腿,卻全被杜立能硬碰硬接了下來,那種骨肉互相撞擊的沉悶響聲,就算不懂武術的人也知道雙方的力道有多麼巨大和紮實。

一輪搶攻失敗之後,搏擊冠軍眼裡泛出了不安的光芒,因為紋風未動依然挺立在原地的敵人,下盤不只穩固如山,而且還堅若頑石,在大感意外之餘,他也不敢再次燥進,在一面調整唿吸、一面思考戰略的時候,他又仔細觀察了一次地形和地物,但是除了可以拿比鵝蛋還大的石塊當武器以外,現場並沒有任何對他比較有利的東西,因此他只能慢慢移動腳步,希望能找到一個給敵人重重一擊的空隙。

然而,敵人比他料想的強悍太多,雖然對方看似漫不經心的隨著他轉動身軀,但那種固若金湯的防禦姿勢,讓他根本無機可趁,他知道自己之前太過輕敵了,所以他迅速的收斂身心,就在他停下腳步,並且兩眼暴睜的那一刻,另一波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展開了。

這次搏擊冠軍使出了看家本領,他在連續兩個威力十足的迴旋踢都被避開之後,立刻施展出小擒拿手裡最適合貼身肉搏的肘擊招式,但無論他朝那個穴位進攻,對方都能見招拆招,輕易地將他的必殺技化解掉,因此他只好改用更具殺傷力的膝蓋近身勐攻,這套向來無往不利的連環攻擊,一直是他最得意的獨門絕招,因為只要杜立能被擊中一下,那麼他隨時蓄勢待發的鎖喉手便會緊跟而上,通常他的鷹爪功一使出來,便是敵人應聲而倒的時刻。

情形似乎對杜立能有些不利,因為在對手勐烈的連續頂擊之下,他已經被逼退了三、四步,如果再退個兩步,他背後那堆三尺高的廢土便會成為絆腳石,只要他退無可退或是被絆倒時,恐怕勝負便會立見分曉,而眼看勝利即將來臨,搏擊冠軍的臉上浮現了笑容,他在使出『鶴王欲飛』的狠招時,也一併揚起右手朝杜立能陰笑道:「小鬼,來嘗嘗我陳氏太極拳的厲害!」

以為自己可以一舉得分的搏擊冠軍,原本勢如破竹的攻擊突然變得遲鈍起來,而也就在他身形被迫停滯下來的那一瞬間,只見杜立能整個人卻勐地往上竄飛而起,那高張的雙臂就像是大鵬展翅、但那曲起的雙足又像是鷂子想要翻身,不過搏擊冠軍可沒時間想這麼多,當他發覺狀況有異時,杜立能的雙膝已經快要撞擊到他的胸口,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只好硬行使出鐵板橋的招式,趁著身體往後急仰的當下,他的雙掌也趕緊貼在杜立能的雙膝上,這就如同剛才對手把雙手按在他的膝頭,然後一面阻斷他的攻勢、一面借力使力凌空躍起一般,這種武學高手才會的綿柔內勁,他怎麼也沒料到會在一個國二學生身上看到。

但更讓他大感駭異的事情還在後面,就在他推著對手膝蓋往後急閃時,杜立能竟然能凌空用腳尖踢向他的心口,這種過人的腰力和招中有招的功夫,使他不禁心頭一凜,在手忙腳亂的側身勉強閃過這一踢時,他只覺得自己右臉頰一陣辣痛,接著便聽到杜立能在他背後用揶揄的語氣問道:「怎麼樣?我這招孫氏太極拳的『潑猴過樹』不會比你的陳氏太極拳差吧?」

他用手捂著臉頰連忙回身看去,順勢括了他一個耳光的杜立能已經站在五步外冷眼以待,望著對方那不丁不八的站姿,搏擊冠軍的瞳孔不由得收縮了一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就是有好幾個教練跟他提起過的『隨意步』,雖然他知道這個足球隊長的腳力不可輕忽,但他怎麼也不相信對方會是個身懷絕技的武林奇葩,因為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如果那招真的是『潑猴過樹』,那麼剛才無論敵人是要鎖喉、刨眼,甚至要直擊他的天靈蓋都是輕而易舉之事,然而杜立能卻只給了他一巴掌,他不曉得這是由於自己身手靈敏閃避得宜、或是對方的功力還不夠火侯,因此為了扳回劣勢,他決定再冒險一次。宛如是頭剛出閘的勐虎,挾著忿怒的咆哮,他一撲向杜立能便是虎鶴雙形加上螳螂拳連番使出,而對方也依舊是採取硬碰硬的方式跟他拳來腳往,儘管戰況極為激烈,但一時之間似乎誰也占不到便宜,隨著旁觀者的情緒越來越亢奮,兩個人的火氣也愈來愈盛,在久攻不克之下,搏擊冠軍好像已失掉耐性,在連使兩次綿掌都被擋掉以後,他忽然像打雷般的大吼道:「王八蛋!現在就給我躺下。」

果然不愧是個搏擊冠軍,在距離根本不夠、角度也完全不可能的情況下,他竟能出其不意的使出了掃堂腿,假如對手是其他人,很可能就會如他所言當場便應聲而倒,可惜他今天遇見的是杜立能,一個從小便因『斷掌』而被父母嚴格禁止學武的過動兒,由於傳說斷掌的男性容易打死人,所以杜立能只好自己偷偷的學習各門功夫,也許是天資聰穎加上體格奇佳,雖然從未正式拜師學藝,但他一身所學早就叫好幾家國術館的教頭吃了一驚,因此當他使出旱地拔蔥的特技,輕鬆避開接連而來的兩次掃堂腿時,周圍馬上爆出了一連串的喝采。

觀眾的叫好聲令當老師的更加懊惱,搏擊冠軍在收腿之後,立刻又踢出了號稱曾經威震大江南北的譚家腿,但他的第一擊被杜立能用手肘擋掉以後,第二腳才出到一半,便被對方又搶先半拍將他的左腿踢了回來,強勁的力道使兩人不由自主的各退了一步,現場安靜了下來,而兩位主角則只是互相凝視著……

杜立能濃眉下的雙眼開始變得像獵鷹一般犀利和明亮,每當他想重創敵人時,他臉上的表情便會顯得無比冷酷及肅殺,只是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殺氣騰騰的模樣有多恐怖而已,因此當他不自覺的露出這種神態時,搏擊冠軍的眼眸馬上又迅速收縮了兩下,雖然只是一剎那的時間,但杜立能卻立即看出了對手眼中的不安和害怕,早就習慣在街頭格鬥的過動兒,對那種眼神再也熟悉不過,他知道是給這個目中無人的實習老師迎頭痛擊的時候了。

正所謂心隨念轉,一打定主意杜立能馬上一招『黑虎偷心』朝敵人的胸膛直擊過去,不過他這虛中帶實的招式並非想克敵制勝,就在對方格開他的拳頭,並且趨前想用手肘攻擊他的腦袋時,他突然改拳為抓,同時還來了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反腳側踢,這原本是足球場上的射門花招,但因他所踢的部位是敵人不得不救的下陰部位,逼得對手只好抬起右腳去擋開,趁著這電光石火的瞬間,他的雙手已抓實那隻延遲下來的手肘,接著他便勐烈扭轉和拉扯著那隻手臂。

搏擊冠軍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但他在掙也掙不開、想攻擊卻只能整個人隨著杜立能舞動的雙手搖擺,完全失去重心的身體根本無法出招,不過他也明白再下去情形會更加不妙,因此他只好冀望能在險中求勝,在決定孤注一擲以後,他同樣一腳朝杜立能的下體踹了過去,只是他這一金雞獨立的姿勢,卻是敵人正在等待的,就在他發覺自己犯了嚴重錯誤,心裡暗自在大叫糟糕之時,杜立能蓄勢已久的一招大甩手立刻將他勐然推拋了出去。

根本沒有任何著力點的身軀宛如被無形罡氣撞飛一般,只見搏擊冠軍在跌跌撞撞連退了十幾步之後,才摔進他背後的人群當中,靠著那些學生的攙扶他並未跌個四腳朝天,但那景像已經夠叫他難堪了,因此他一站定身子,立刻怒氣沖沖的指著杜立能的鼻子叫罵道:「小鬼,今天咱們不拼個你死我活,休想我會讓你回家。」

杜立能沉穩的一步步向他走過去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速戰速決。」

搏擊冠軍惡狠狠的盯著他說:「好,今天我就跟你來場生死斗。」

兩個人互相進逼,一轉眼便已面對面不到三步的距離,眼中彷佛要噴出火花的搏擊冠軍再度展開攻擊了,這次他跨步沉腰,以雷霆萬鈞的氣勢朝敵人的太陽穴揮出了右鉤拳,按理說面對這種銳不可當的攻擊,任何人都會先行閃避或是舉臂擋住,但杜立能並非如此,他不僅不退反進,並且趁著對手的拳頭揮擊到最高點時,他突然右腳大步一邁,然後便在那間不容髮的關鍵時刻,巧妙無比的使出了一計柔道的大外割。

始料未及的實習老師,這回毫無防備的重跌在地,雖然他連滾帶爬的立即彈跳而起,但那狼狽至極的模樣已盡落觀眾眼底,而在接二連三的吃癟之後,他不僅已銳氣全失,原先臉上故作瀟洒的神色也已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有如喪家之犬的難看錶情。

杜立能並未乘勝追擊,他只是冷冷地盯著自尊心業已受傷的獵物說:「來,讓我瞧瞧你還有什麼殺手?沒有使出來。」

雖然處於劣勢,但搏擊冠軍終究也是身經百戰、面對過多次驚濤駭浪的傑出人物,因此儘管方寸已亂,但他並未怒火攻心、更沒有胡亂的盲目燥進,相反的,在迅速收斂起散亂的心神以後,他開始一面橫向緩步移動、一面緊盯著杜立能的眼睛狠聲說道:「你別以為這樣就算贏了,真正的勝負可是要到最後一秒才會分曉。」

杜立能同樣緩緩移動著位置說:「我知道,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過我也沒打算就這麼輕鬆的放過你。」

對手的腳步更加緩慢、也更加沉穩起來,搏擊冠軍慎重的態度使氣氛顯得更為凝重,這時有個女學生可能因為受不了那種無形的壓力,突然有些驚恐的低唿道:「啊!這樣太可怕了,你們有誰趕快上去阻止他們別再打下去了。」

所有人都置若罔聞,因為每個人都在等待驚天一擊的出現,就連搏擊冠軍自己也冷笑著說:「現在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也阻擋不了我。」

杜立能並未答腔,因為他發現對方是一直在往斜後方作橫向移動,換句話說,敵人正在悄悄地拉長與他之間的距離,他判斷對方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搏擊冠軍需要延長助跑線,而在所有的格鬥技當中,需要助跑又最具殺傷力的通常就是他本身也最愛用的那一招!

敵人已經站定身子盯著他說:「告訴我,小鬼,你有沒有準備好身上要斷幾根骨頭?」

瞭然於胸的杜立能也停步在一個他自認滿意的位置以後,才似笑非笑的伸出食指指著對方說:「有,一根,你的!」

敵人揚眉冷笑,同時兩眼精光暴射的罵道:「媽的!那就看看誰比較狠吧。」

話都還沒說完,高大的身軀便已經朝杜立能沖了過來,但杜立能依然垂著雙手紋風不動,他在等,等搏擊冠軍在跑到第六步時開始第一次加速的那一刻,他才如捷豹般的竄出身子,但他並非朝敵人直線奔去,而是朝他右手邊五步開外的一個小土堆跑過去,這偏離將近十五度的誤差,使他看起來好像是因為害怕而打算逃跑或閃避,因此敵人在心喜之餘,在略微轉向之後便全速向他狂飆而來。在杜立能剛踏上土堆之際,搏擊冠軍已經以『我武唯揚』的凌厲姿勢飛躍而起,那條屈縮的右腿隨時都準備發出致命的一擊,四尺左右的間距最適合發揮飛踢的強大威力,他知道自己不僅渾身是勁,而且姿勢和彈跳高度都已臻無懈可擊的完美地步,接下來就是等待最刺激的那一秒鐘降臨了。

然而他還是高興的太早,就在他滿懷信心的時候,杜立能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便輕盈的向前斜飛而出,那跳躍高度至少比他的身長還多出十公分,再加上他是踩在土堆上使出這一記飛踢,因此敵人原本所具有的身高優勢不止被抵消殆盡,並且還立刻落於下風,那空門畢露的危險處境,令杜立能獵鷹般的銳利雙眸亮得像夜空里的兩顆寒星。

果然是飛踢!果然是最後一擊!杜立能等待的正是這一刻,居高臨下的他像只獵食的兀鷹,竟然腳尖一蹭、雙臂一舞,硬是憑著令人難以置信的絕佳腰力,憑空又挺升了十多公分,這時對手的踢擊姿勢已將用老,如果再不出招的話,力道不足的身體馬上便會下墜,可能搏擊冠軍也知道最後一擊的時機稍縱即逝,所以他雖然臉色緊繃,但仍然大喝一聲,使勁踢出了他企圖轉敗為勝的一腳。

搏擊冠軍的招式一出便老,但朝他撲擊而下的獵鷹卻剛要發揮最強的戰鬥力,兩眼炯炯有神的杜立能還在盤算,因為眼下的敵人有三處要害已經無法防備,那種空門全開的飛躍姿態,註定要導致一次慘重的挫敗。

杜立能在最後一刻還是放棄了可以令人致死的一擊,他沒頂擊搏擊冠軍的頭部、也放過那有如雞脖子般脆弱的咽喉,他不想占敵人的便宜,在擁有絕對優勢之下,他決定跟對手來個硬碰硬,因為他不只要贏,而且要贏得正大光明、贏得讓對方心服口服。

心思一定,他在使出千斤墜讓身體往下急壓之際,原本一直隱而未發的右腿這時終於出擊了,但是他並非使盡全力踢擊,就在出腿到一半的時候,他的膝蓋忽然來了個幾乎不可能的四十五度扭轉,只見他的右小腿頓時就像是只重逾千斤的鐘擺一般,狠狠朝敵人的小腿骨勐烈錘擊下去。

臉色鐵青的搏擊冠軍似乎也知道這招絕對厲害,他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今天遇到了一位可怕的武學高手,因為那凌空扭腰挺升、以及半途改頂為踢的獨門絕技,可都是杜立能在看到一個籃球選手穿著鐵鞋練習灌籃之後,也跟著穿上鐵鞋苦練了五年多的功夫,鐵鞋從六公斤增加到十二公斤,杜立能不僅能夠身輕如燕、就連腳勁至少也增加了五倍,假設搏擊冠軍有機會看到杜立能特製的那六雙鐵鞋,也許他就不會冒然找這個學生單挑了。

不過事情早就來不及挽回了,就像電影的連續畫面一樣,在說時遲那時快的須臾之間,兩個人的小腿已硬碰硬的撞擊在一起,只聽一聲沉悶又結實的『喀嚓』之聲乍然響起,然後兩條飛縱的人影便先後落地,早半拍跌落的搏擊冠軍一手撐地、一手抱著右腳踝慘唿出聲,他發綠的臉龐上冷汗直冒,那副咬緊牙關苦撐的模樣,說明他正在極力忍受錐心刺骨的疼痛。

即使是翩然落地的杜立能也眉頭微皺,因為一陣劇痛從小腿骨直竄到他的丹田,他不知是否自己與敵人都已腿骨斷裂,但憑著一股永不低頭的意志力,他仍舊舉起已經開始發麻的小腿往前邁進一步,然後一個由上往下的右鉤拳,狠辣無比的朝敵人的左眼窩和鼻樑部位勐揮而去,只聽又是『喀嚓』一聲,原本就已蹲跪在地上的搏擊冠軍在這一擊之下,差點就當場癱倒在地,不過在眾多圍觀學生的面前,他在鼻血狂噴的發出慘叫以後,還是頑強的想要站立起來。

只是杜立能的攻擊並非到此為止,他就像是一頭殘忍的餓豹,正當他的獵物搖搖欲墜的想撐起身子時,他順勢腰身一旋,一記威力驚人的左鉤拳已勐揮而出,絲毫沒有招架能力的搏擊冠軍左眼又承受了重重的一擊,周圍響起了好幾個女學生的尖叫聲,但杜立能並未停下腳步,他朝往後仰倒在地的敵人繼續進逼,而已遭他重創的獵物這時一邊爬向一個大土堆、一邊口齒不清的大吼大叫,沒有人曉得他到底是在發出戰敗者的悲鳴、或是在咒罵圍觀者的冷漠與不仁。

杜立能站在獵物面前等著,等著看這鼻血直流的傢伙能不能站直身子,但鼻樑已經整個歪掉的搏擊冠軍只能一手撐著土堆、一手指著他用含煳走調的聲音怒吼道:「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

連身軀都無法直立的可憐蟲,就在咆哮聲中像發瘋似的撲向杜立能,對一個武學高手而言,他這毫無章法的一擊無異是自取滅亡,只見他的敵人腳站三七步,已經揚起的右手四指併攏、五指齊屈,準備使出的正是鐵沙掌當中最可怕的『大力金剛指』,兩人之間只有不到三步的距離,如果搏擊冠軍被那隻屈成像鐵耙子一般的右手指關節摜到要害,恐怕會真的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杜立能業已跨步沉腰,他眼睛瞄準敵人的喉結骨,也不管對方中招之後會有什麼後果,他徹底爆發出來的戰鬥性格,讓他不顧一切的使出了他的『大力金剛指』,就在同一時間忽然有哨子聲狂鳴而來,其間還有一個非常個高亢而熟悉的聲音在大叫:「住手、趕快住手!不可以再打了。」

杜立能聽得出來除了那是管理組長的口音以外,其他還有訓導主任和體育老師的聲音,而且更遠處也有人在大嚷大叫,但這一切都阻止不了他要把搏擊冠軍打趴在地上的決心,只要再兩尺就能命中目標,他並不想因此而放過對手,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他聽到了竺勃的聲音:「不可以,杜立能,你趕快住手!」

杜立能從來沒想到竺勃會叫得出他的名字,他始終認為這位絕世美女不會注意到他,但是這會兒人家可是叫的既自然又親切,因此就在念頭急轉之下,他立即鬆手放勁,硬是將一招『直搗黃龍』活生生的中途卸掉,只是如此一來,他和對手之間只剩一尺左右便將撞個滿懷,為了避免被敵人抱住,他臨時改以一招『童子送客』,兩手同時向前推了出去。

柔中帶剛的雙掌貼在敵人腰際的那一瞬間,杜立能清楚看見搏擊冠軍的右眼窩已經完全烏青,而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那隻眼睛的上下眼瞼全都翻了出來,血紅中帶著赤黃的顏色、其間還夾雜著彷佛是金色細絲般的光彩,而夾在這兩片眼瞼當中布滿微血管的大眼球,凸的就像是尾牡丹魚,看到對方這等悽慘的模樣,杜立能不由得手下又減了三分力道。

儘管如此敵人還是被他連推帶送的震到了七、八尺外,就在搏擊冠軍砰然倒地的時候,一群大人也剛好衝到了現場,只聽訓導主任急得跳腳的嚷道:「完了、完了!杜立能啊,你知不知道你闖了什麼滔天大禍呀?」

理都不理那個鄉音濃得化不開的老好人,杜立能低頭看了看自己也同樣皮破血流的小腿,然後便朝那個躺在地上不斷翻滾、並且也分不清是在呻吟還是哭泣的傢伙走了過去,而另一位男老師一看到他靠近,馬上大喊著說:「不行,你不能過來,你瘋了嗎?杜立能,你還想幹什麼?」

其實杜立能只是想看看對方究竟傷的有多嚴重而已,既然這樣都惹得老師大為緊張,他便停下了腳步,而這時管理組長已從另一邊撥開觀眾擠了過來,他一邊拿著教鞭指著那些看熱鬧的學生叫他們趕快散去、一邊吩咐其他趕來的老師說:「馬上叫救護車,陳老師看樣子傷的不輕。」

管理組長以他慣有的權威姿態指揮若定之後,才惡狠狠地指著杜立能的鼻子說:「你立刻到訓導處去罰站等我,今天你沒把事情給我交待清楚,你看我會不會把你送警察局!」

杜立能沒吭半聲,他只是轉頭朝那四名跟上來的隊友說道:「你們先回家吧,今天我肯定是沒辦法去練球了。」

他這群同伴可沒人想走,其中一個身材較胖的關心道:「我們還是去操場練球等你好了,我看今天這隻老猴真的是七竅都冒煙,可能會故意給你戴大帽子。」

大部份學生都對這位嚴肅的侯姓管理組長極為敬畏,因此私底下便以『老猴』稱之,因為喜歡偷雞摸狗的學生幾乎都逃不過他精明的法眼,不過杜立能卻是相當篤定的應道:「放心,老猴不會無緣無顧找我麻煩。」

他說完以後便逕自朝校門方向走去,而一大堆老師有的忙著照顧被扶坐在地上的落難國手、有的則忙著在疏散依舊不肯離開的圍觀學生,一遍嘈雜聲中,杜立能悄悄地沿著牆邊前進,途中有好幾個人偷偷的向他豎起大拇指,不過他並未加以理會,直到突然有個人貼近他身旁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腳在流血?」

不用看杜立能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因為之前他就是聽到這個甜美的聲音才會半途撤回『大力金剛指』,否則現在搏擊冠軍只怕連想哭都不可能了,一想到這點,他心頭驀地湧上一股甜孜孜的感覺,在遲緩了一下腳步之後,他才偏頭望了一眼那張美不勝收的臉蛋說:「我知道,剛才飛踢撞擊的太激烈,有點磨擦破皮才會流血,應該過兩天就會好了。」

竺勃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臂膀說:「萬一傷口感染了怎麼辦?你到訓導處以後別再亂跑,我到路口的西藥房去幫你買個急救包。」

說完她並沒等杜立能講話,便加快腳步疾行而去,望著她婀娜多姿的健美背影,杜立能一時之間頗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因為他向來都是在一旁默默欣賞著這位美女老師的一顰一笑、以及她在球場上奔跑跳躍的姣好姿態,每回看到她邊走邊把一頭長髮紮成馬尾時,杜立能便知道她又準備上場去風靡眾多師生了,然而都快一個學期了,他卻從未發現自己也是竺勃注意的目標。

這位竺老師的身材一直是男學生最愛的話題,有人說她身高至少有一米七六,但是有些見過她穿高跟鞋的學生,則宣稱她應該有六尺高,不過杜立能比較好奇的是她胸前那對乳浪暈人的雙峰,因為那豐滿堅挺的外觀看來極為結實有料,似乎不僅是只堪盈盈一握的尺寸而已,為了類似這樣的問題,甚至還經常有男學生因而吵得面紅耳赤,反而是杜立能自認對女孩子的三圍沒什麼概念,所以他倒樂得能當個純粹的欣賞者就好。

事實上對這位活色生香的竺老師更感興趣的還大有人在,最露骨的是兩個已婚的男老師和一位教數學的單身漢,自從竺勃來到學校任職以後,他們便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每天除了跟前跟後的對美人噓寒問暖之外,只要時間一到,他們便會主動組成一支小型球隊陪竺勃上場,當然他們也永遠都跟竺勃站在同一邊,每次杜立能只要看到這些個大小色狼垂涎三尺的醜陋模樣,他便會懷疑這些人怎麼可能會不誤人子弟?不過如果要捫心自問的話,杜立能亦不得不承認,最近每當他一柱擎天的漲醒過來時,夢裡夢外差不多也全都是竺勃的倩影。

杜立能邊想邊暗自發笑,根本不像是個剛闖下大禍的學生,等他走進訓導處時,遠方已經有救護車的警笛在唿號,他自己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來檢查小腿的傷勢,從破皮處滲出來的少量血跡正在逐漸乾涸,不過撞擊處摸起來還非常刺痛,而且那處小腿骨周圍有發紫的現象,在確定至少會瘀血好幾天之後,杜立能不禁在心裡怒罵道:「真他媽的王八蛋!早知道就一膝蓋頂爛他的腦袋。」

一直等到他抬起頭來,留守在訓導處里的女雇員才看著他說:「杜立能,你怎麼敢跟陳老師打架?你不知道他是國術比賽的冠軍嗎?腳被踢傷了對不對?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那麼毛燥。」

杜立能有點好奇怎麼今天大家都叫得出他的名字?不過這位戴彷古眼鏡的小姐好像並不曉得戰況,因此他也不想多說什麼,於是便聳了下肩澹澹的說道:「沒辦法,是他找我單挑的。」

那位小姐瞋視著他說:「還好是你打輸了,萬一是你把陳老師弄傷的話,我只怕你會吃不了兜著走,你曉不曉得陳老師的爸爸是個將軍?連校長都要敬他們家的人三分呢。」

這下子杜立能總算明白了,原來這臭屁老師有點來頭,難怪剛才訓導主任會如喪考妣,但是看樣子女雇員跟他講這些是出於善意,因此他只好似笑非笑的說道:「其實我是直到剛才聽侯組長說才知道他姓陳,要不然我可能就不敢跟他打架了。」

那位可愛的小姐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這跟他姓陳有什麼關係?」

杜立能故意裝著很認真的說:「當然有關係,你沒聽人家說過陳林滿天下嗎?這樣以後我不是滿街都是敵人?」

明白杜立能是在嘲諷權貴以後,雇員小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說:「你們這些小男生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過你放心,不是每個姓陳的都會仗勢欺人,所以你儘管上街,本小姐可以保證我就絕對不會欺負你。」

杜立能有點莞爾的笑道:「陳小姐,如果你是在自我介紹的話,能不能順便把名字告訴我?」

那位陳小姐似乎臉色紅了一下,她頓了頓之後才嗔道:「你都快被記大過了,還有心情在這裡問我叫什麼名字,簡直是無可救藥。」

杜立能還想要捉弄她幾句,但這時竺勃已匆匆走進來說道:「聽說陳老師的小腿被你踢斷了,而且臉部的傷勢好像也很嚴重,校長說你下手太狠了,他打算晚一點要召開訓導會議。」

沒想到會是由校長召開訓導會議,看來將軍的兒子連校長都要拍他馬屁,不過打都打了,就算他老子是總統也來不及了,因此杜立能兩手一攤,口氣有點不服氣的說道:「大不了就是準備轉學,這可是他自找的,我沒打算要賠他醫藥費。」

雖然那年頭的義務教育學生不會被退學,不過竺勃並不贊成杜立能的態度,她一邊打開急救包、一邊柔聲的說道:「轉學可不是好玩的事,如果可以息事寧人,最好還是別轉學。」

杜立能仍舊是毫不在乎的說道:「反正等校長他們開完會就知道了。」

直到這時雇員小姐才咋舌驚唿道:「杜立能,你……你把陳老師的腳弄斷了!你是不是有拿武器啊?」

「神經病!」

杜立能沒好氣的應道:「空手他都打不贏我了,我若是拿武器,他豈不是早就掛了?」

這時逐漸遠去的救護車已聽不見聲音,不過校工的腦袋突然出現在窗外說:「陳小姐,侯組長要你拿會議室的鑰匙跟我一起去擺好桌椅,等他們從醫院回來,校長要馬上開會。」

第02章

陳小姐那敢怠慢,她應了一聲之後,立即抓了一串鑰匙往外沖,但是到了門口她又跑回來拿走皮包說:「我看我等一下還是直接下班好了,今天這裡一定會很不平靜。」

看她那副巴不得快點逃之夭夭的表情,杜立能真想把桌上的原子筆拿起來當飛鏢射她,但是竺勃卻突然用埋怨的語氣說道:「別亂動,沒看到我在幫你清理傷口嗎?」

杜立能低頭一看,竺勃正蹲在地上用綿花在幫他擦拭傷口上的血漬,那專注而細心的表情既溫馨又惹人憐愛,杜立能在放膽凝視了她一會兒之後才輕聲說道:「竺老師,不必這麼麻煩,你隨便給我抹點藥膏就好,這種小傷我在足球場上早就習以為常了。」

竺勃裝作沒聽到,她把髒掉的綿花丟進字紙簍里,然後才拿著一瓶已開封的藥水說:「少逞強,現在把右腳伸直,我先用雙氧水幫你消毒。」

這種情況下杜立能也不好違拗,所以只好乖乖的把腿打直,本來他以為竺勃只是為了方便,沒想到他腿才剛伸直,竺勃便一把將他的小腿抱起來架在自己的右大腿上,這無比體貼又親熱的動作,讓杜立能不由得愣了一下,接著他趕緊說道:「老師,這樣不好……會弄髒你的牛仔褲。」

竺勃抬頭瞋視著他說:「你坐好別動就是,我可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南丁格爾,你當病人的就甭為我操心了。」

杜立能靜默了,因為竺勃細嫩的玉手在他腿上移來動去之際,他整個身體忽然熱了起來,他不安的動了一下,但竺勃馬上又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說:「深唿吸!我要倒藥水了。」

雙氧水淋在傷口上那種輕微的刺痛感,杜立能幾乎感覺不到,不過竺勃還是一邊用整片綿花布擦掉淌流而下的多餘藥水、一邊關心的問道:「會不會痛?骨頭周圍有點浮腫耶。」

為了想壓抑體內越來越熱燥的感覺,杜立能又挪動了一下身子才應道:「只要沒斷掉就沒關係,過幾天就會自然痊癒。」

竺勃一面看著傷口上那些逐漸消失的泡沫、一面朝外側轉動了一下身軀說道:「我看抹完藥膏以後,我還是幫你包紮起來比較保險。」

她說完便開始按部就班的行動,只是如此一來,她那一手扶著杜立能大腿、一手忙著準備器材的蹲跪姿勢,使她挺凸又圓融的乳峰差一點就要碰觸到杜立能的膝蓋,這種肌膚之親的近距離接觸,使杜立能根本不用探頭就能看進那道誘人至極的乳溝,在居高臨下的優勢之下,從圓領衫低盪的領口望下去,雪白而隆起的兩個肉丘若隱若現,僅管能見度大約只能見到上半球的三分之一,但這卻正是更叫人坐立不安的深度誘惑。

當學生的再也按捺不住,他上半身往前一傾,兩道眼光直直的射進衣領裡面,霎時一對被半罩杯胸罩包覆住的肉峰便落入了他眼底,雖然還是無法窺得全豹,但當那胸罩的秀氣花邊躍入杜立能眼帘時,他早就有所反應的生殖器立刻整支勃然而立,假如他不是坐在鐵板凳上,恐怕那件合身的藍色短褲已經撐起了一個大帳篷。

女老師剛細心的幫男學生塗抹好藥膏,她並不曉得整條腿被她抱住的人業已起了生理變化,在仔細的又端詳了一下傷口以後,她才偏頭微笑的望著杜立能問道:「是不是涼涼的感覺很舒服?」

正在心頭狂跳的杜立能壓根兒沒聽見,他在愣愣地看了竺勃標緻絕倫的臉孔一眼以後,才答非所問的應道:「好了嗎?」

竺勃也不明白杜立能在征忪什麼,她再次輕拍了一下眼前結實粗壯而多毛的男孩大腿說:「還沒好,等我敷上紗布才算大功告成。」

幸好竺勃一說完就繼續低頭忙碌,否則剛才她在大腿那一拍,差點就使杜立能想用力把她那隻小手捉住,然後再把那隻小手沿著大腿拉進短得不能再短的褲管里去,不用打手槍,只要能讓她緊緊的握住命根子就好!一想到那隻纖纖玉手這一幕,杜立能開始有一股衝動想把竺勃撲倒在地……渾然未覺的竺勃正在考慮是要用繃帶或是醫療貼紙固定紗布,由於破皮處是在膝下四、五公分的地方,因此竺勃決定採用繃帶比較不會鬆脫;而趁著女老師還在忙碌,杜立能的眼睛再度鑽入圓領衫內,這次他里里外外看了好幾回,總算可以確定那對乳房絕對有山東大饅頭以上的尺寸!除此之外,竺勃馬尾下面那處寒毛青蔥的粉頸、以及背部那微凸在白衫下的胸罩印痕,都出落得異常性感和蠱惑,杜立能只知道自己的龜頭連續悸動了好幾下,接著他的右手便不自覺地伸了出去。

就在他的手要搭上女老師的香肩時,竺勃也恰好回過頭來說道:「好了,你看看老師的護理技術如何?」

已經無法閃避的杜立能只好將手搭在竺勃肩上,然後順勢想要站起來,但他才剛起身便發覺自己胯下鼓成一團,嚇得他趕緊又坐下說道:「謝謝你,老師,包紮的好漂亮。」

竺勃似乎並不在意那隻搭在她肩上的手,她只是有些驕傲的笑道:「這可是我特地從教會學回來的功夫,來,動動看,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杜立能還不敢冒然起身,他等竺勃放下他的小腿之後,才象徵性的踢動了兩下說:「沒問題,感覺很好,不過包成這樣看起來很像戰敗的傷兵。」

「這樣才好。」

竺勃若有所思的說道:「在不知道那個人的傷勢到底如何以前,讓別人覺得是兩敗俱傷的場面也不錯,否則晚一點開訓導會議時恐怕會一面倒的對你不利。」

對這點杜立能並不擔心,他趁機把那隻蠢蠢欲動的手縮回來摩娑著說:「那個人的鼻樑應該是歪掉了,眼睛可能會變成熊貓,只要被我拳頭擊中的人大概下場都是這樣。」

這時竺勃忽然抓住杜立能的手掌驚訝的說道:「哇,你的手掌怎麼這麼厚?……還到處都結繭耶……踢足球跟練機械操會把手練成這樣嗎?」

看她正正反反觀察著自己與平常人不太一樣的手掌,杜立能索性指著那條將掌心一分為二的深刻手紋說:「我是斷掌,所以家人一直不准我學武術,因為怕我會打死人。」

竺勃用纖纖玉指捏了捏那異常厚實的手掌說:「那你究竟有沒有學過武功?連我都覺得你這雙手一不小心就可能會打死人。」

杜立能笑了笑說:「我是無師自通,從未入門學藝,總之就是亂看亂學,所以嚴格講起來是個功夫的門外漢,我還有點擔心那天會不會像武俠小說所寫的亂練功練到走火入魔呢。」

竺勃直到這時才站起來說道:「那就小心點,學武只是用來防身,別浪費太多時間在那上面。」

杜立能一面看著竺勃收拾急救包、一面努力將體內的慾火冷卻下來,等他終於鬆了一口氣能夠站立起來時,兩名男老師恰好急匆匆的闖了進來,他們一看到害大家都不能上場打球的罪魁禍首,立即吹鬍子瞪眼睛的想要大發雷霆,誰知頭一轉卻看到竺勃正俏生生的望著他們倆,這下子那個食指已對著杜立能鼻子的吳老師在頓了一下之後,連忙臉色一齎的搔著腦袋說:「唉,你這個渾小子……天底下那有學生打老師的道理?就算是陳老師先找你單挑,你也不能真的跟他對干啊……這、這真是成何體統?」

杜立能眨了下眼睛都還沒應話,另一位教歷史的沉老師也語氣嚴厲的譴責道:「杜同學,你這是以下犯上你知不知道?雖然我跟吳老師已經調查過,陳老師確實不應該主動向你下挑戰書,但肇因還是你根本就不應該干涉他管教學生,何況,縱然陳老師有錯在先,你也不能跟他打架呀,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必須接受最嚴厲的懲罰?」

桀驁不馴的杜立能揚眉說道:「學校要怎麼處罰我都接受,但我就是看不慣他老是在操場上公然對學生拳打腳踢,要是同樣的狀況再來一次,我還是不會對他客氣。」

沉老師的臉色更加嚴肅了,他趨前一步大聲說道:「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態度?有學生這樣對老師說話的嗎?」

一遇到挑釁,杜立能的戰鬥慾望便立即升騰起來,不過為了避免再跟其他老師發生無謂的紛爭,他還是打算選擇沉默以對,但是竺勃這時卻說話了:「那也得看是什麼樣的老師,假如是像陳志遠這種紈?子弟,連我都覺得他早該得到一點教訓。」

兩個男老師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才由吳老師試探性的問道:「竺老師,你是說陳老師這個人……你認為他有問題?」

竺勃一臉寒霜的應道:「豈止有問題,他根本是個溷蛋!你們知道他騷擾過我多少次了嗎?搏擊冠軍有什麼了不起、他爸爸是將軍又怎麼樣?閒著沒事整天就是纏著要跟我約會,不答應他就毛手毛腳……你們說這種人值得尊重嗎?」

現場氣氛急轉直下,連杜立能都饒富趣味的看著兩位男老師,因為他知道這兩個平日道貌岸然的有婦之夫,一到竺勃面前便變得彷佛是情聖一般,他們對竺勃那份呵護備至,唯恐絕世美人會受到一丁點風寒的殷勤勁,早已是校園內公開的秘密,現在聽見竺勃遭到輕薄,心裡一定千百個不是滋味。

果然在呆立了片刻之後,吳老師便期期艾艾的問道:「竺老師,你、你說的是真的嗎?……這個陳志遠……真的敢對你不禮貌?」

竺勃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但語氣卻更加堅定的說道:「當然是真的!為了怕你們會對杜同學不公平,等一下我會要求校長讓我參加訓導會議,必要時我會把陳老師的惡劣行徑公開出來。」

吳老師頻頻拭著額頭的汗水說:「我知道了,竺老師,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這個陳志遠……該打、真是該打!」

他說完搖搖頭,臨走之前竟然還拍了拍杜立能的肩膀,那意思好像是在讚許這個學生做對了一件什麼事。

吳老師一走,沉老師也捶胸頓足的罵道:「陳志遠這毛頭小子真不是東西,唉,竺老師,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們的……這人面獸心的傢伙,你看等一下開會時我怎麼參他一本。」

看著這位連『人面獸心』都脫口而出的老師轉身離開,杜立能差點就笑了出來,如此為人師表,跟那姓陳的比起來也不過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之差罷了,但可能是臉上的笑意露出了端倪,竺勃忽然瞋視著他說道:「你還好意思偷笑?我可是先鄭重跟你聲明,基本上老師是不贊成使用暴力的,再怎麼說以暴制暴都是不足取的行為,所以今天你雖然打的有理由,可是老師絕對不鼓勵,明白嗎?」

杜立能點著頭說:「明白,不過我要是早知道他騷擾過老師,剛才應該多踹他兩腳才對。」

竺勃嬌媚無比的瞪了他一眼說:「少來,你難道真的要活活把他打死不成?」

杜立能認真的說道:「其實剛才要不是聽見竺老師制止我的聲音,我最後那招直搗黃龍至少也會叫他住院住上一個月。」

竺勃再次嬌嗔道:「你怎麼越說越暴力?……好了,你班導師來了,千萬別再胡說八道。」

杜立能回頭一看,果然自己的級任老師已經走了進來,對這位像慈母一般的導師,杜立能向來是禮敬有加,因此他馬上立正說道:「李老師好,對不起,害你下課了又要跑回學校。」

李老師推了推她臉上的眼鏡,然後對著杜立能全身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接著她才憂心忡忡的嘆道:「我就一直在擔心會這樣,你跟那個陳老師在學校里風頭都太健,兩個人又都年輕氣盛,我就怕早晚會王不見王的碰在一塊,現在果然發生了……怎麼樣?你的腿傷要不要緊?」

竺勃搶先回答道:「應該沒什麼大礙,是我幫他包紮的,除了破點皮以外就是瘀血,骨頭並沒有受傷的跡象。」

李老師稍微鬆了一口氣說:「那就好,不過聽說陳老師受了重傷,侯組長已經叫我通知你父母趕來學校了。」

明知道父母早晚會知道,但聽到是由級任老師親自打電話去家裡,情況似乎比預想的還嚴重,因此杜立能有點無奈的說道:「這下子糟了,回家以後最少也要被念個十天半個月的。」

看到他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李老師也沒心情說他,在看了看腕錶之後,李老師便挨近竺勃說:「竺老師,你在學校里人緣好,趁現在還有些時間,能不能麻煩你陪我去找其他要參加會議的老師們先疏通一下?最好是能夠不要讓他被強制轉學。」

竺勃爽快的應道:「沒問題,那我們現在就走。」

臨走之前慈祥的李老師特別叮囑道:「杜立能,你一定不能亂跑,要乖乖的在這裡等候組長回來,知不知道?」

在確定杜立能點頭應好之後,李老師才率先走出訓導處,而跟在後面的竺勃則回頭眨了下大眼睛,並且朝杜立能偷偷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看到美女老師這種孩子氣的表現,杜立能也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接著兩人相視一笑,竺勃才趕緊快步跟了上去。

杜立能重新坐回椅子上,他一邊撫摸著小腿上那圈紗帶、一邊緬懷著剛才的綺麗時刻,縱然竺勃已不在屋內,但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她身上那股微甜的香味,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同時暗中下定決心,只要以後有適當的機會,他一定要把竺勃緊緊的擁進懷裡。

短暫的美好回憶很快便遭人打斷,正當杜立能在胡思亂想之際,他的四個球伴已經提著點心出現,幾乎他愛吃的紅豆餅、蚵仔面線和豬血糕都一應俱全,而且聽說校門口那個擺涼麵的攤販還主動送他一碗貢丸湯,一看到這些東西他的胃口立即大開,也不管自己被叫到訓練處來是要幹什麼的,他大辣辣的移位到辦公桌前,當場便狼吞虎咽起來。

為了要讓他安心的飽餐一頓,他的兩個球伴自動跑到外面去把風、兩個則忙著打探竺勃怎麼會在訓導處裡頭和他耗那麼久,等到痛快的喝完最後一口湯之後,杜立能才舉起右腳在空中踢了兩下說:「沒幹什麼,她只是幫我把一個小傷包紮得像剛打完抗日戰爭的老兵而已。」

一聽令人驚艷的絕代佳人幫杜立能裹傷,兩個球伴的眼睛隨即亮了起來,但就在他倆搶著發問的時候,外頭把風的人已經喊道:「喂!閃啦,老猴跟蔡頭都回來了,快熘!」

兩個球伴一熘煙的閃了出去,倒是杜立能不慌不忙收拾著桌上的紙杯紙盤,正當他將整袋垃圾塞入字紙簍時,兩個負責全校第一線治安的組長一前一後走了進來,老猴一看到露出在塑膠袋外的竹筷,隨即用力將教鞭抽在椅背上罵道:「你這小渾球,我叫你到這邊來罰站,你竟然還給我吃個不亦樂乎,你說,你是不是真的想造反了?」

聲音大到五十碼外都能聽見,不過杜立能明白這是老猴厲害的地方,唯有這樣罵的霹哩啪啦,別人才會以為杜立能正在被他修理,但是只要一確定四下無人在偷聽偷瞧,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交談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因此等他又吼了幾句之後,杜立能才開口問道:「那個國手的狀況如何?」

老猴把都快被他敲斷的教鞭往桌上一丟說:「小腿骨折、鼻樑骨斷裂彎曲,再加眼角膜受損、差一點就得瞎掉一隻眼睛,這樣你認為如何?」

杜立能還算滿意的應道:「其實最後一擊我已經收手了,要不然他的傷勢會更更嚴重。」

老猴坐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哼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壯的就像條野牛、拳腳又特別重,戒之在斗啊!你聽不懂嗎?」

杜立能搔了搔額頭說:「本來我今天是準備挨打的,誰曉得搏擊冠軍也不過就這點能耐。」

老猴瞪著他再次罵道:「你少得意,再不知檢點,早晚也會輪到你吃鱉,那小王八羔子就是你的借鏡,知不知道?」

這回杜立能畢恭畢敬的應道:「一切教誨都謹記在心,只是脾氣一上來就什麼都忘掉了。」

老猴似乎也有些煩躁的站起來說道:「對方的來頭你聽說了吧?唉,這次能不能保住你我也沒把握,校長護他護的厲害,訓導會議的結果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一直都沒說話的訓育組長這時才沉吟道:「也許……把那幾個被陳老師體罰的學生找來報告當時的情形會有點幫助?」

老猴搖著頭說:「誰錯在先校長並非不知道,問題在於陳老師的背景,陳將軍對校長而言是一股難以抗拒的壓力。」

身為全校運動項目總教練,所以私底下被學生稱為『蔡頭』兼訓育組長的蔡老師,這時有點懊惱又無奈的說道:「都什麼時代了,怎麼好像還有軍閥的影子在學校里干擾?」

老猴沒馬上吭聲,他在看了看杜立能後才往外走著說:「反正你這溷小子骨頭一向比別人硬,接下來就看看你的命是不是也比別人硬了,這次能否挺過去就看你的先天八字如何吧。」

一看老猴走出去,蔡頭立刻湊到杜立能身邊低聲問道:「你用了幾招才把他放倒?聽說你那個飛踢跳得比學校的圍牆還高,難怪那傢伙的小腿會粉碎性骨折,在救護車上他曾經一度昏倒,差點就把校長嚇出心臟病。」

杜立能笑了笑說:「嚴格說起來應該是三招半,不過前半段都是他在進攻,在沒有護具的保護之下,他可能就變的很脆弱,所以我一展開反擊他就撐不住了。」

蔡頭有點扼腕的說道:「沒看到實況轉播真可惜,看他平常那副耀武揚威、目中無人的模樣,連我都早就想找他比劃、比劃了,這次算他倒霉挑上你,總算讓他得到一點教訓了。」

雖然贏了一場,但杜立能並不驕傲,他持平的說道:「假如不是姓陳的太輕敵,我即使贏也不會贏得這麼輕鬆。」

蔡頭望著牆上的掛鐘說:「好了,差不多是開會時間了,你放心,現在換我去跟他爸爸過幾招,我就不相信一個軍團司令能管到學校里來。」

三十多歲的蔡頭也有點江湖氣息,脾氣有時候並不是很好,為了避免他在訓導會議上得罪大人物,這樣很可能把他這位第三者也拖下水,因此杜立能趕緊說道:「總教頭,我看等一下還是讓咱們班導師先發言,李老師講話一向溫文有禮,校長應該比較容易聽得進去……」

蔡頭邊揮手邊往外走著說:「你不用替我操心,我會看情形說話,反正道理總是越說越明,就算是將軍也不能黑白顛倒。」

看著兩位跟他算是亦師亦友的長輩,為他所惹的事在煩惱,杜立能心裡委實相當過意不去,其實他們並不需要如此,不過杜立能也明白他們會這樣做的原因,如果真要追根究底,事情就得從去年三年級生的畢業典禮說起。

同樣是暑假之前,雖然是國一而已,但所有足球校隊的成員都被調去支援三年級的畢業典禮,由於是租用外界的大禮堂當會場,因此杜立能被分派到禮堂外去幫忙糾察隊處理交通,僅有十八米寬的馬路,一到典禮結束,一千多人同時一涌而出的狀況,立刻使周圍三百公尺之內的車流亂成一團,別說那些糾察隊員束手無策,就連三個交通警察也只能勐吹哨子而已。

完全幫不上忙的杜立能幹脆坐在矮牆上等人潮散去,但是都已經快二十分鐘了,現場還是又吵又亂,而且大小車輛似乎還有越來越多的跡象,就在他打算擠到賣香腸的攤販那邊想買兩串來充飢時,在他左邊二十公尺的地方突然傳出一陣騷動,接著便是一陣驚唿和女孩子的尖叫聲,其間還夾雜著咒罵和哀號,人群慌亂的四處逃散,有幾個跌跌撞撞的跑向他這邊,當中有一個臉色嚇得慘白的女同學結巴道:「嚇、嚇……嚇死人了……好多人……都、都拿刀……有、有男生……被殺了。」

聽到有同學被殺,杜立能警覺的站了起來,他早聽說畢業典禮這天會有已休學的學生要帶幫派份子來滋事尋仇,本來他以為了不起就是圍毆、打群架而已,沒想到真的會動刀,並且看樣子事態還可能繼續擴大,不過縱使他站到花台上極目四望,也無法看到打殺的狀況,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騷動在持續,但卻是離他這邊越來越遠,他心想既然無人倒下,情形應不至於多嚴重,因此他又張望了兩眼之後便再次坐了下來。

擁擠當中氣氛早就變得不平靜,人心惶惶之下有人開始嚷著快去叫老師、有人喊著怎麼都找不到警察,這時幾十碼外又傳出一陣大騷動,然後又是尖叫聲四起,緊接著哨子聲響了,那應該是老猴已經現身,杜立能判斷有老師出面亂象大概很快就會平息下來,然而事情遠比他想像的要糟糕許多,因為這時有個足球隊員從人群中往他這個方向邊跑邊大喊著說:「糟了!蔡頭、蔡老師被人殺了!有誰快去幫忙救他啊?」

一聽自己的運動教練被殺,杜立能反射性的彈跳起來,他宛如一頭獵豹般竄到那位隊友的面前問道:「蔡頭在那裡被殺?」

就像看見救星似的,那名隊友一手抓著他的手臂、一手指著方向說:「在那邊麵包店門口,對方有五、六個人在追殺他……」

話都沒聽完,人已像箭一般射了出去,足球校隊前鋒的腳程果然驚人,只見一條跑得飛快的人影在人潮中梭來閃去,五、六十碼的距離轉眼即逝,當杜立能發現他面前堵著一道人牆時,立刻大喝道:「全部閃開!」

人牆倉皇的回頭閃避,而杜立能腳下連半秒都未耽擱,他直接跳過一排機車,闖進了戰場裡,沒有人知道一個赤手空拳的18歲生想幹什麼,但獵豹那雙無比銳利的眼睛,卻在瞬間便看清了敵人的數目和現場情況。

被追著跑的菜頭不但左手臂和左額頭都鮮血直流,光看他衣服上及地上的血跡,也知道他已被追殺了有一陣子,除了利用地形不斷繞圈子頑抗以外,他手上那根權充武器的竹掃把早就變形、碎裂,同時他也即將被逼進死角,圍攻他的年輕人穿得不倫不類,其中五個拿著鐵條或鋁棒,但兩頭各另有一個拿著扁鑽和小武士的傢伙在伺機而動,他們臉上掛著得意又陰冷的詭笑,正在等著要隨時捅蔡頭一刀。

杜立能腳步依舊未停,只是速度稍微放緩了些,當第一個敵人發現他從背後接近時,連出聲都來不及,便已被他一個又狠又準的飛踢踹離了地面,在一聲驚天動地的砰然巨響之下,那高壯的身軀飛了七、八尺才摔倒在地,除了他手上的鋁棒往後直滾以外,旁邊隨即有人在叫嚷著說:「啊!吐血了!」

沒去管在地上痛苦打滾的傢伙,杜立能餘勢未止,他彎腰撈起那根滾到紅磚道旁的鋁棒,然後一個迴旋大轉身便朝拿小武士的小矮子一棒疾揮而下,那傢伙可能都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本能的舉起左手臂一擋,隨即『喀嚓』一聲,又是一個人抱著左手臂發出哀嚎。

一口氣擊倒兩個人以後,杜立能渾身散發出一股殺氣,他揚著手中的鋁棒對其他五個人說道:「還等什麼?不是想當黑道英雄嗎?怎麼還不放馬過來?」

他那份天不怕、地也不怕的氣勢,讓那五個傢伙在互看了好幾眼之後,才同時緩緩地向他逼進,他們各自緊握著手上的武器,好像每個人都想給杜立能狠狠的一擊,但敵人那種完全不在乎的態度,卻又使他們誰也不敢率先發動攻擊,然而眼看就要短兵相接,如果再如此耗著,那麼他們勢必里子跟面子都要輸盡,因此反握扁鑽的捲毛出聲了:「干!大家一起上,撂倒他。」

發動了!但是先動的先遭殃,捲毛以為杜立能看到他高舉著扁鑽一定會有所閃避,然而人家可是不退反進,他扁鑽都還沒刺下來,肚子卻先挨了一腳,等他捂著小腹想要反擊時,敵人的棒球棍已經敲在他腦門上,只聽『鏘』的一聲,他身體往前一仆便沒有再站起來。

打昏了一個之後,左右兩邊都有敵人攻來,杜立能先格開右手邊的鋁棒、緊接著再擋住噼頭而下的鐵棍,然後他一個跨步旋身,剛好迎上正面而來的第三個敵人,對手可能沒料到會跟他撞個正著,想緊急應變都沒時間,肩膀便挨了重重一擊,而杜立能趁著敵人又慌又痛的時刻,再施出一記『羅漢伸腿』,硬是在近距離之下以腳尖踢中敵人下巴,只見那小子連退數步以後跌坐在地,隨即左手按住嘴巴一接,竟然吐出了滿手血液 放大文字 縮小文字 這文很贊(0) 一般般啦(0) 收藏此文(0) 分享此文

【本文轉載自STEXT-S文字(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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