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5.家庭亂倫-T0T0.成人文學

混沌公寓 (序 + 01~07)

目錄

序章

一、新的考核

二、凈琉璃

三、空巢大樓

四、樓梯間的認真閱讀

五、驚醒 1008

六、靈肉契約

七、終末

前段時間沈迷FGO不可自拔,最近FGO有個空之境界聯動活動。於是我去看了空之境界動畫版本。

女主林夕夏,我給她設定的是修行密教和佛教的結界術,嗯,就是看到式捅死荒耶宗蓮想到給女主結界技能的。

序章

「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餘的。」腦海里始終迴蕩著這個曲調,尤凌的嘴裡,也不由自主的哼出聲來。

這首歌,好像是一個電視劇的主題曲,又好像是哪個電影的片頭。已經不知道前後句了。

唯一記得的歌詞,只有這麼一句話。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構成了少年唯一的心裡話。

這種感覺,好孤單。

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已經,什麼也不剩下了。

所以,我也該離開了。

身體,暖烘烘的,很舒服,很舒服,不過,很快,很快,身體就會變涼吧。

雖然說刺身裸體很讓人不好意思。不過,我想,也不會有人在介意了吧。

臉上,就有點涼呢。

尤凌摸了摸,是淚。

「真不是男人,唱著唱著,居然哭了。」尤凌搖搖頭,將蘸著眼淚的手指放在嘴裡吸了一下,鹹鹹的,苦苦的,還有些微甜的腥味。

浴室里的霧氣蒸騰著,在暖暖的霧氣中,尤凌覺得好像已經身處仙境,整個身子都有點飄飄然的感覺。

少年揚起頭,微笑了起來。上方的蓮蓬頭,不斷的噴射出溫度適中的水,順勢淋到少年的臉上。

煤氣是才換好的,應該可以用很久吧。反正這一次,也不需要太久了。

尤凌抹了抹眼睛,低下頭,浴缸里的水,是紅色的。

「真多,真多啊,還要流出多少呢?」

溫熱的水浸沒整隻胳膊,剛好讓手腕那裡不太冷,挺好的。

被輕微挪開的塞子,不斷地將浴缸里的水往下泄著。正好和上頭傾瀉下來的水柱互補著。

「中心城區的房價也不便宜呢。出了這種晦氣的事情,這棟大樓的房價都會下跌吧。不過,好像前幾天也有人從隔壁的樓上跳下去。算了,也跟我沒關係了。」大腦開始慢慢變得昏昏沈沈,尤凌覺得眼皮重起來了,越來越重,越來越重……飄忽的念頭隨意地在腦海里載浮載沈。

一、新的考核

「大師,您看,這會不會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纏著我家孩子啊。」少婦壓抑著聲音,仿佛是怕引起什麼東西的注意一般。有些緊張,又帶著些許的期待,還有相當的狐疑的眼神望著眼前的少女。

表情糾結不定,仿佛既希望眼前的來人否決自己的說法,又隱隱希望著對方的肯定。 仿佛是習慣了這種奇異的目光,林夕夏含蓄地微笑了下,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俯下身去,認真的望向床上的女孩。

「很漂亮的女孩子啊。」雖然同樣是女性,林夕夏還是不由得在心裡為這朵含苞欲放的嬌嫩蓓蕾發出了暗暗的讚嘆。

床上的女孩叫葉晨雪,哪怕是在病床上,一頭可愛的秀髮也整整齊齊的梳理好,還炸成兩個小辮子一左一右的放在枕頭兩邊。從正面看上去,小女孩的面容清秀可愛,五官都是非常小巧精緻的那種類型。不過佔據臉框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湊在一起,簡直像是個從動漫里逃出來的小蘿莉。

不過可能是由於纏綿病榻太久,缺乏運動和陽光的緣故,小女孩的臉蛋上顯得相當蒼白。在剛剛林夕夏進來的時候,這個可愛的少女正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看到林夕夏看向自己,小女孩偏過頭來,有些羞澀的對著夕夏笑了笑。甜甜的叫了聲:「姐姐好。」

可能也是天生的高顏值和纖細的蘿莉樣子帶來的好感加成吧,林夕夏一看就對這個小女孩很有好感。

來之前,林夕夏就看過這次任務的全部介紹,不管怎麼說,對於一個小女孩,身體接近癱瘓長達一年之久,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不管是為了這個一看就惹人憐愛的小蘿莉,還是為了自己的修行考核,自己都必須妥善地處理掉這次的E級任務。

這個小女孩被不幹凈的東西纏上了。

不過林夕夏也知道,情況並不嚴重。

否則,也不可能讓自己前來獨立處理。

畢竟,做出判斷的是林夕夏的組長兼師傅,作為全國也算赫赫有名的靈能師,他的判斷不可能出錯。

「明見。」在心裡低低的,夕夏暗喝了一聲真言,符印打開。通過遍布在周身的結界路線模擬陰陽眼,林夕夏確實在葉晨雪的眉宇間看到了淡淡的黑氣。

說來慚愧,林夕夏倒是並不覺得自己會輸,不過自己在調查局的日子裡,所修行的基本上是密教、佛、道教的結界術。首重防禦,哪怕是真有厲鬼襲來,夕夏也自忖能和對方戰得不落下風,然而變化、偵查、蔔算確實不是自己所長。

夕夏心裡也暗暗思索著:眉宇間的煞氣從何而來。

雖說這次的任務被評定為E級,作為丁級調查員的自己是肯定可以適任。不過想要妥善解決,不傷到林晨雪的身體,也換得局子裡的優秀評價倒也不是隨隨便便的。 看到林夕夏俯下身子看了好半天還沒說話,本來沈默的站在一邊的男人有些不安了,輕聲的問道:「同志……首長,我女兒的情況,怎麼樣?」

男人的心裡不是沒有嘀咕。

不知道是最近網路氾濫,讓很多隱藏在內幕下的資訊也曝光出來,還是國家在上個時代大力對傳統民間魔術結社組織的打壓,以至於很多被壓制的牛鬼蛇神也大行其道。總之,最近這些年,似乎疑似的靈異事件也越來越多了。

以至於連國家本身都建立了一個暗地的調查部門來處理這種事務。葉中華在擔任市長期間,倒也和那群人士打過幾場交道。本來深受無神論薰陶的男人還暗地的笑話這群裝神弄鬼的玩意兒還走到檯面上來了。

可是,當自己的女兒也開始出現古怪的虛弱症狀,最嚴重的時候幾近於癱瘓,而哪怕是自己拖關係,不惜血本的送到首都最好的兒童醫院來治療,可無論用什麼樣的醫學手段來探查,檢測結果都是一切正常。

該用的方法都用了,聽到市長家裡有事,巴結的人多了去,介紹過來的有名的西醫、中醫海了去,吃的藥,打的針也不少,讓一向乖巧的女兒都一度淚汪汪的,看到穿著白大褂的人進來就怕得鑽到被窩裡不願意出來。可是症狀照樣時好時壞。

自己的老婆更是心痛女兒,那吃的苦藥、打的針,是扎在女兒身上,痛在娘的身上,和自己都不知道吵了多少回架。最後還是一個據說德高望重的老中醫有次面露古怪,面露慚愧的說這可能是虛病,沒法用實藥來治,自己這夥人再怎麼治,也頂多只能緩解情況。真要治本,還是要專業人士來。

說了一通辯證思想、陰陽五行的廢話後,葉中華反正是聽明白了一點,這個人是沒轍了。可女兒的病不能不治啊,最後,男人還是病急亂投醫的找來了以前記的一個電話,求著他們過來。那邊倒也好說話,打通電話後就答應派人過來。

第一次來的是一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男人,西裝革履,跟那些動不動就穿著唐裝大褂啊、漢服這樣的傳統醫師比起來,與其說是法師倒不如說更像是個上班族。

雖說沒有什麼玄乎其神的神棍氣質,不過不怒自威的相貌看上去很是正經嚴謹。葉中華的心裡也踏實安定了許多。

那個男人來了之後,也沒見得做了什麼。也就是問了下情況,坐了下就回去了。小說里、電視里該有的拿著羅盤算卦,搭脈瞄符完全沒做。雖說女兒的症狀當晚就有所好轉,已經能勉強起床。

不過,在那個西裝男人之後這一次來的,卻是這個比醫院裡值班護士看上去都小了不少的女孩。背著個普通挎包,看上去也就是一般高中生的模樣。

如果是作為學生,看樣子倒是個乖巧可愛的好學生模樣,可如果是作為給女兒醫治的驅魔師,老實說,委實看上去讓人很不放心。

不過心裡想歸想,葉中華也是久經官場的老手了,知道什麼時候該放什麼樣的姿態,就算是自己是市長,但是現在有求於人,而且還是這樣特殊的事情,臉色上絲毫沒有半點不悅的意思,簡直是有些謙卑的對著一個年齡遠小於自己的女孩子問著。

林夕夏沈吟片刻,說道:「嗯,沒什麼大事情。這樣吧,我畫一些符水給晨雪妹妹,喝上幾天就會沒事的。」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葉中華心裡又是一咔噠,嘴上呵呵的笑著,心裡對於這個調查局派來的小女孩更加有點不放心了。男人打定主意,準備再托托關係,看能不能讓其他的人推薦些更有經驗的人選過來。

當然,林夕夏是並沒有想到這個表面上笑容滿面的伯伯心裡的想法,就算是知道了,少女也並不會太過介懷。

作為一個丁級調查員,雖然和那些哪怕在調查局內部也是傳說的甲級成員比起來,不敢說自己有多麼強大,不過對付這種低級怨靈,夕夏可不覺得自己會輸。之前和高級調查員的團隊配合的經驗,也讓少女對自己充滿了自信。

林夕夏按照經驗,很快就做出了決斷。「想必就是病死在醫院裡的亡靈在作祟吧!那麼只要找到源頭,然後消滅掉作祟的根源,一切就結束了。」

在做出初步判斷後,林夕夏接著把注意力集中到小女孩身上,這個時候,就最需要受害人本身的配合了。夕夏耐心的和晨雪溝通起來。

詳細的詢問起事件的起因、經過和感覺,似乎晨雪對於林夕夏也很有好感,在少女問道的時候,並沒有縮回被窩裡去,每一句問話,都仔細的回憶後才怯怯的小聲說道。 雖然由於晨雪的記憶有些混亂,並沒有很好的表述出來,不過夕夏還是大概理清了脈絡。

簡單的說,就是晨雪在有一天,就突然全身發冷,這個時候,還並沒有像是現在這樣出現幾乎癱瘓的症狀。只是純粹的發冷發虛,當時也並沒有在意,晨雪還強忍著上了好幾天學,直到有一次課堂上,終於忍不住昏迷過去。這時候才引起了重視,然而,不管是轉到哪家醫院,都毫無療效。小女孩就是這樣一天天虛弱下去。

等到徹底問清楚後,夕夏按照食水法秘調了碗水,端到林晨雪的床前,一邊的美婦趕緊將晨雪扶起來,林晨雪一邊小口小口的輟飲著靈水,碗中的倒影映出了晨雪一閃一閃的大眼睛,眼裡充滿著期待,「姐姐,我會好起來嗎?」

夕夏心裡一顫,姐姐這個詞,不經意間觸動了她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被晨雪用這樣期待的目光看著,提出了這樣一個理所當然到卑微的請求,林夕夏心裡暗暗作痛。

這樣的小女孩,本來就是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像任何一個孩子那樣在陽光下笑著玩耍奔跑,而不是這樣死氣沈沈的臥在床上,連起身動彈都要人服侍。

有些事情,無可奈何,不過有些事情,是可以挽回的。尤其是,自己就可以挽回。 對於祛除那個怨靈,夕夏的決心又加了幾分。

林夕夏毅然的點點頭,用許下諾言的聲音鄭重的說道:「當然。」

僅僅這句簡單的話,就讓晨雪破涕為笑,「好啊,拉鉤鉤。」

「好啊,拉鉤。」看到她臉上的歡喜,林夕夏也笑了起來,心裡暖洋洋的。

等到拉完勾後,晨雪用纖幼的手臂撐起身來,向床頭櫃的方向艱難的挪動了幾下。抱起放在那邊的玩具小熊,把它高高舉起來:「姐姐,這是我的守護小熊,它會幫你打敗媽媽說的大壞蛋的。」

對於這樣孩子氣的說法,林夕夏自己忍俊不禁。帶著笑婉拒了葉晨雪。

不過出乎意料的,葉晨雪對於這個問題異樣的執拗,小女孩嘟起嘴:「不要不要,我的小熊一定要親眼看著姐姐打敗大壞蛋。」

葉父葉母勸阻了幾下,晨雪依舊不依不饒。

「好啦,姐姐收下就是啦。小熊一定會保佑姐姐給晨雪治好病喲。」夕夏做出驚喜的樣子,笑眯眯的拿起小熊放在懷裡。

隨後,在最後按照儀軌做完必要的動作,並安慰了幾句葉晨雪的父母后,林夕夏轉身走出病房,準備執行公務。

二、凈琉璃

踏出病房走到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之後,林夕夏摸了摸挎包,吐了吐舌,可惜這是個考核任務。局裡限制了絕大多數道具的使用,否則的話,就不至於這麼窘迫了。 比如說,能夠使用受害者身上的毛髮,來直接溯源到詛咒發生源頭的羅盤。

高僧大德的佛舍利,僅僅一顆就足以震懾出成百上千的惡靈。

召喚出金甲神兵的高級符咒,能夠讓調查員以一人之身施展出近似於神靈之力的無敵符咒……

諸如此類的器具,很可惜,夕夏身上一個都沒有。畢竟是考核任務,夕夏必須完全憑藉著自己的力量來解決問題。唯一有的,也只是一張總部下發的六丁護法符。能夠讓調查員在面對超規格的怨靈的時候,解除封印用符咒里的力量防護住全身。爭取時間拖到總部的支援到來,當然,這樣一來,考核的評分也就直接為零了。

所以不到最後關頭,林夕夏可不打算動用這招。

況且,夕夏雖說其他的方面有各種各樣的不足,不過,少女對於自己的防禦,可是很有信心的啊。

密教、玄宗、會道門,歸根到底,說來說去這些一聽就很神神秘秘的組織,終究還是組織而已。

它們作為秘密的魔法結社,甚至不能夠在陽光下立足。

而真正的力量,那是猶如太陽般,光芒萬丈。哪怕身處何處,都能夠感受到的。 真正的力量,無需隱藏,不屑暗地,坦坦蕩蕩。

正所謂,神通不敵業力。國家,乃是九鼎之下的唯一正統。

假如說,修行者們可以溝通天地,分斷陰陽。那麼,帝者,可以直接叱令:絕地天通,人、神不擾,各得其序。

古往今來,在一場場滅佛破法運動後,事實上,相當數量的典籍、文藏已經歸於國家之手,而國家,也已經開始隱隱的選拔擁有靈能潛力的人才,教授秘學。

夕夏,就是這被選中的其中一員。而少女,修習的則是密教中的結界術、及封印術。 結界本身既有寓意:隔絕、護衛。

超強的防禦,可不代表術者就有著和防禦力匹配的洞察,輪到林夕夏為難了,少女一邊走著,一邊思考著:「詛咒著葉晨雪的源頭究竟在哪呢。」

雖說,從晨雪的眉宇間可以看出穢氣。可是,知道怨念的存在,跟知道它的源頭,可是兩碼事。

不過,如果說毫無頭緒,可是也不盡然呢。

自己的凈靈之術的水準雖說一般,但是用來祛除晨雪那普通的穢氣,已然是綽綽有餘,從這個角度來看,那個纏著晨雪的怨靈的實力也有限得很。

自己只要以拙爭先,步步為營即可。完美評價固然很好,不過守住了葉晨雪不失,那麼評分至少為最低檔次的及格。

在坐著電梯回到住院部大廳後,夕夏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

現在已經是晚上10點鐘了,太陽落山之際,正是那群魑魅魍魎滿地亂竄的時間。 假如自己不來,就讓幕後的黑手來找自己好了。或者,由自己來營造出讓幕後者不得不找自己決戰的局面。

剛才已經在病房裡布置了守護符咒構成結界,外來的穢氣根本無法入內。

想到這裡,夕夏的心裡輕鬆起來。

到達大廳之後,這個時間段,其實醫院已經快要接近關門的時段了,有預約的訪客也在陸陸續續的離開。

踏出大廳,林夕夏猶豫了下,轉身向著近道走去。

那裡是一段綠樹成蔭的小道。在白天太陽毒辣的時候,正當是遮陰避曬的好去處。不過由於是路燈擺放位置,一到晚上,那裡就少有光照。茂密多葉的樹叢也讓那裡看上去略微有點陰森。再加上蚊蟲,所以晚上那裡走的人並不多。

那條近道也可以直通醫院最外的大門。

從林蔭近道走到大門,不過大概百米的距離。走到一半的距離,依舊毫無異樣。 不,並不是完全沒有異狀。

從走出病房開始,林夕夏就感覺到,周身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這是憑著本能的靈覺直接感受到的,不可能出錯。可惜少女修煉的術式並沒有能夠看穿陰氣的源頭的能力,也只好佯作不知。任由那陰氣自由行動。

「是自己的陽氣太旺,導致陰靈近不得身嗎?」夕夏皺了皺眉,暗自運力,運用秘法將體內的靈氣壓抑住。同時,俏臉上作出有些驚慌的表情,並加快腳步。這樣一來,乍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年紀輕輕、毫無經驗的術士開始慌亂起來。

靈體的感覺,是遠遠超過人類的。

老師的話,出現在少女的記憶中。

就像是印證著這句經驗之談,林夕夏覺得身體霍地冷了起來。

「很好。」如果是普通人,在這個時候恐怕心裡已經真的慌神了,不過對於夕夏來說,恐懼這種情緒離自己還早得很呢。

少女調查員接著壓制著自己的靈力,把周身的靈力都聚集到心脈之中而不外泄,一邊小跑起來,看上去就像是個黑夜裡無助的小女孩般。

那個不知名的靈體似乎也相信了夕夏的表演,皮膚上的寒意加重起來,仿佛平地里就起了霧,身上開始感覺到穿過迷霧的濕答答的陰冷感覺。這已經不需要靈覺了,放到普通人身上,這種異狀也已經是肉體就可以輕易感覺到的。

林蔭的小道是有幾條岔道,不過通往大門的正是一貫的,根本不需要繞進岔道,只需要順著腳下的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了。

不過,林夕夏在跑了接近十分鐘,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濛濛的路。而且,體內的寒意越來越深,身子也有種灌了鉛般的沈重感。不止如此,耳邊也開始傳來若有若無的嗚咽聲。

「離開,快離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毛骨悚然的呢喃聲夾著哭音,仿佛是直接在夕夏的腦子裡迴蕩起來,

幻覺、幻觸、幻聽依次的出現。

夕夏知道,自己正在被一點點的侵入。

當那股冷意透徹肌膚,逐漸穿到血肉的時候,少女笑了起來,笑得無比開懷。 陰冷靈氣的侵入,對於凡人而言,是有害的。對於像自己這樣的修煉者而言,當然同樣有害,不過,擁有著靈力的自己,和那些沒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而言,可不能放在一起相提並論啊。

想要影響擁有肉身的人類,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強大的有道行的妖鬼或許有著隔空操控的妖術,不過對於E級評價的亡靈來說,就必須親自上陣了。對方已經開始和自己緊緊相連起來,這個時候,就算是想要脫身逃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凈琉璃。」腳踏著堅硬的大地,林夕夏站住了,冷笑著說出真言。

被收納在心脈中的靈力解除了封鎖,噴涌而出。洶湧的靈力並非胡亂的湧出,而是順著周身脈絡,迅速的和幾大竅穴連通,緊接著,更多的靈力以著那幾個獨特的竅穴為核心,奔向其他的穴位,在身體上構築成一道堅不可摧的結界。

假如有人在這個時候從稍遠點的位置向著這個方向往來,那麼他將會詫異的看到,那個傲然站著的少女突然渾身散發出一股柔和的光彩。那股光芒並不多麼耀眼,也沒有什麼璀璨奪目的色澤。不過,如果真的有人能夠看到那道光的話,心裡出現的第一次詞必定是「純凈」。

林夕夏站在那裡,雙手握著做出朝天祈禱的樣子,俏麗的身姿宛如白蓮花蕾,含苞待放。

清靜的靈力瞬間清除掉了穢氣對於肉體的影響,本來縈繞在身體上的錯覺也如同被狂風吹卷的浮雲般煙消雲散。更重要的是,起作用的凈琉璃結界將那邪物侵入自己肉身的半截鬼身給封鎖住了。

「嘶嘶~」原本侵入到體內的靈體措不及防之下被捕捉,立即發出了悲鳴。僅僅是少女揚振靈力的霎那,接觸到那股純凈靈力的部分開始如同暴露在陽光下的污雪般融化。 當即,那個靈體不顧一切的掙紮起來,瘋狂的向外逃逸出去。

「不動金剛、開。無懼!」少女張開雙掌,十指並用,靈活的迅速結了個印,隨後嘴中喝起真言,運足力量,藉助著凈琉璃結界之力,少女已經看到了,一個人形的陰影纏繞在自己的身上不得動彈,正被自己身上燒出的凈琉璃之火灼燒著。

這個時候,看到夕夏開始結印,那陰影更加狂亂的舞動著身體,想要從自己的身上掙脫出來。

正當林夕夏的結印到了最後一刻,那個陰影仿佛下定決心,猛地向前一竄,哪怕是撕裂開被結界封住的身體也在所不惜,就這樣拖著半個身子遁天而逃。

「收。」看到對方倉皇逃離,夕夏並沒有忙亂。手指靈巧地擺動著,結下另一個法印。將那半截鬼影給鎖在早就帶好的縛印符中,並將一小部分封在小臂中以作感應,再把符紙小心的放回挎包。

一切善後做好後,林夕夏才慢悠悠的重新走起來,這個時候,夕夏心裡已經有底了。 透過和身體直接接觸的感覺,加上在對方逃跑前就注入到對方體內的純凈靈力,少女已經確定了那個靈體的真正去向。

雖說就算是不管它,憑著那靈力的凈化之力,對方也決計撐不了多久。不過,夕夏還是決定跟著過去,斬草除根。

回頭看了眼住院部的大樓,夕夏撫了撫額頭,有些慶倖,「剛才還差點以為是這個醫院的地縛靈乾的呢,不過看來,我連方向都搞錯了。嘿嘿,這一次,我的考核成績是肯定是甲等了。」

夕夏這麼說可是有原因的了,通過這場對決,少女調查員很肯定,對方很弱小。恐怕是才誕生沒幾年的幽靈吧,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

想到這裡,林夕夏都覺得自己要有點鬆懈了,趕緊輕輕的拍了拍臉,自我鼓勵道:「好了,巢穴已經確定好了,就趁著今晚一次性搞定吧。」

三、空巢大樓

魂兮何所去?

地府有無蹤?

人死後,上天?落地?

是被傳說中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押到閻羅大殿,任由十殿閻王裁定功惡,再行處置。

還是像是埃及人那古老的傳說一樣,要被打開胸腔拿出心臟放在天平上稱量。 抑或者在九天之上有個名為天堂的居所,名叫彼得的聖徒在門口看守著上帝的門戶。 沒人知道。

或者更確切地說,很多人都言之鑿鑿地說自己知道,但是他們每個人的說法都和其他人不一樣。

雖說夕夏聽說近來有個大事件發生,聽總部流傳的隻言片語,「門」被打開了,才誕生了這許多的怪異。但少女也吃不准,那語焉不詳的所謂的門,究竟是實際存在著的事物,還是比喻的虛指。

不過,這個世界反正還是按照以往的慣常延續著。既然所有人都各執一詞,卻又爭執不下,大家也就拿著各自的教本互不干涉。

近來,這個世界的「怪異」是越來越多了。

不過像是這種被評定為E級的小鬼,簡直就是拿來考核練級的,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過,從對方的表現來看,應該並沒有致人死地的意思,到時候是直接強制驅散掉,還是封印起來帶回去交差呢。」悠閒的走在街上,少女有一搭沒一搭的胡思亂想著。 看來那個靈體也確實是遭受了重創,一路走過來,都沒有受到任何襲擊。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對方還敢在自己身上加持著「金剛」、「無明」雙重結界的情況下來攻擊,那夕夏也不介意當場就將它除滅。

「話說回來,還真黑啊。」夕夏順著故意被束縛在身上的一點點惡靈的陰森靈氣的指引,一路走過來。四周已經漆黑了一大片了。明明剛剛還是一片喧鬧繁華的都市景象,不過在轉過一個巷道後,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許多。

古怪的地方不僅僅是這樣,現在接近10點多鐘了,正好是絕大多數人過完簡單的夜生活後回家,卻又還沒有來得及睡下去的時間,在這個人口繁密的都市區,本該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不過夕夏注意到,眼前的這幾棟大廈,整棟樓的居民宅里只有寥寥幾盞燈亮著。最外側的通道上亮堂堂的,看似很有人氣,但是仔細看看陽臺,卻沒有什麼衣服晾曬。

看上去就像是人口集中的居民區,卻罕見的開了個孔洞一樣。這和周圍的樓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被故意束縛在身體上的一點點的陰森靈氣蠢蠢欲動,看來,是已經接近了邪妖藏身的位置了。

注視著那幾棟大廈,少女突然覺得一陣惡寒。林夕夏皺了皺眉,忍不住自言自語道:「看來不完全是醫院本身的原因呢,這裡的風水,也真夠差的。在這種環境里,也難怪會生成惡靈。」

雖然說少女修習的是結界術,對於陰陽五行、蔔算八卦都並不在行。不過具備著靈力的修煉者們本身對於「錯誤」也是很敏感的。

不過啊,這樣也好。

夕夏突然嘻嘻的笑了起來:「看來這裡的風水已經把絕大多數的居民給趕出去了,那麼,我就可以不用太顧及什麼了。」

少女將手向後一揚,被紮成馬尾的如墨般長髮迎風飛揚,英姿颯爽地朝著那妖魔的藏身公寓走去。

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公寓的布局都很類似。穿過大門,進門的大廳里就有著兩座電梯。而電梯的另一側,是向上的樓梯。

才一進門,夕夏的臉色一白,夕夏只覺得自己仿佛越過了一道門帘,和外面的匆匆一瞥不同。僅僅是一步之遙,在邁過大門的瞬間,仿佛被無數雙眼盯住般,一陣奇怪的顫慄感湧上心頭。

公寓的內部就仿佛降低了幾十度的溫度。

少女瞥了眼保衛室,裡面只有個老態龍鐘的老大爺在看報紙。

看到一個陌生來客的闖入,那個老保安也只是抬了抬頭,看了看少女一眼,就又低下頭去,竟是連例行的詢問都沒做。

這一對視,林夕夏瞳孔驟然收縮,面上還沒有表現出來,不過內心又是一驚。 乍看上去,那個老保安只不過是個疏於值守的老大爺,但當夕夏和那個人短短對視的時候,那個老人渾濁的眼裡沒有一絲神采。

常言道:眼睛是心靈的視窗。

那副眼睛裡毫無活人應有情緒可言,空白、冰冷。而少女還注意到,那老人拿起報紙的姿勢略顯僵硬,就好像只是有個人的軀殼坐在那裡,全無活力可言。而軀殼裡面的東西,已經不剩下多少了。

驚覺到自己的聯想,林夕夏更是心中一寒,少女凝神地向著那個保安注視著,不過這個時候,那個男人已經重新拿起報紙,遮住了自己的臉。

那拿著報紙的手,看上去毫無血色,不似常人。

夕夏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少女默默的轉身走去,再跨出門之後。

夏季空氣伴隨著蟲鳴聲撲面而來。

濕熱,嘈雜,並不那麼舒適,卻是充滿著這個世界正常的味道。

這才是夏天該有的樣子。

「結界~」而門內,則是另一個世界。林夕夏抬起頭,深深地看著大門頂上的「小花公寓」的大字,嘴裡喃喃自語著。

林夕夏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術士,作為一個調查員,少女可是跟隨過局裡的很多高階調查者進行過很多次可怕的任務。

所以僅憑著這份經驗和直覺,少女就知道,這個公寓並不正常。

而且,那寒可徹骨的陰氣也不像是一個才死沒幾年的幽靈所能夠布置的。

「E級任務的超級附加題麼,有意思~」在門口眯著眼睛站了半個小時左右,少女霍地睜開眼,冷笑著走了進去。

少女的鞋跟在地上踩出噠噠噠的聲音,這一次,那個保安乾脆連報紙都沒有放下。 左手是電梯,右手是樓梯。

電梯可是由很多部件組成的精密物件,假若出個意外,這個鋼鐵的代步工具可就變成了讓自己作繭自縛的牢籠了。夕夏毫不猶豫地直走上樓梯。

出乎意料的,明明是個充滿穢氣的地方。可是理應很少人踏足的樓梯道中敞亮著燈。燈光明晃晃的將整個通道都照得沒有一片死角。

不過,這光耀的大道,並沒有給夕夏多少安心的感覺。明明還是在盛夏,空氣卻好像越來越陰冷了。

第一步,第二步……林夕夏小心翼翼地順著樓梯口往上走。

似乎是因為有了電梯,公寓的住戶主要使用著電梯,這個樓梯通道還兼著消防通道的功能,修建得特別龐大,僅看樓梯臺階的寬度,就遠比普通的公寓大上許多。 在重新踏入這所結界之前,自己已經重新給自己加持了「通明」結界。如今,通明、金剛、無明三重結界加諸己身。哪怕是再多麼強大的靈體,林夕夏自忖也是可以應付的。 不過,萬事還是小心為妙。

林夕夏睜大著眼,一步一步的慢慢挪動著腳步,步步為營。

這裡,不太對勁。

從大廳里進到樓梯道後,少女心裡的不安感就越發強烈了。

整塊區域,都好像不對勁。可是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走了不到幾十步,心細如髮的少女突然發現,自己的腳步本該是筆直朝前進的,可是,不知不覺的,自己卻走偏了十公分,等到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很接近一邊的欄杆了。 夕夏皺起了眉毛,忍不住俯身下摸。纖細的手指在地上的臺階上似乎摸到了什麼痕跡。順著那個痕跡定睛細看,這一下,讓少女看出了些許端倪。樓梯的臺階是用著瓷磚鋪成的,這是非常典型的構造。所以夕夏也沒有太在意。然而,當手真正一摸,那地板上的紋路顏色和凹凸並非全然一致的。

有些描黑的看似是凹陷在裸露水泥的部分,卻是和其他的地方持平。用手指觸摸,還能摸到無數細小的凹凸,有規律地仿佛是文字般。而另一些部分,同樣是用著光影的手法隱匿著。

再細細觀察的話,那看似和市面上的瓷磚類似的花紋,卻開始有了不一樣的圖騰紋路。

在頭頂上那有些耀眼的燈光下,明明就在腳下的東西,竟然有種「燈下黑」的忽略感。

而且,說起燈光,林夕夏猛地仰起頭來,那吊裝在天花板上的吊燈中,隱隱閃耀著紅色的光沫。

可惜由於那大功率的燈光太過刺眼了,少女眯著眼盯了幾秒鐘,已經感覺到眼球酸痛得淚水都要流出來了,不得不低下頭去。

少女腦子裡也不住地轉動著,這座大樓明顯不正常。雖說乍看之下,看上去只是一所中規中矩的公寓。然而,自己現在靈覺所感覺到的濃郁陰氣絕非虛假。如果只是普通的建築規劃失誤的話,就算是這塊土地的下方有著聚陰靈脈,濁氣也會自然地下沈,哪怕尋常的滲透那也不至於會產生這種能夠讓人真正的感覺到寒意的冷。

這股冷意,讓夕夏感覺到一種隱約的饑渴、憎惡、貪婪的氣息。

綜合著進來看到的一切,少女做出了判斷,這絕對是精通風水的邪師所為,最令人心驚的是,夕夏從一樓一直走到三樓,都始終未能感應到陰氣的流向。

這很不平常,靈力流動的路徑可以被稱為「靈脈」,而它們的螺旋形成了「穴」。可是在這棟摟里,陰鬱的靈氣表面上看仿佛凝固在這裡一樣,但當少女仔細感應,卻好像又是變成了無數股極細小、極細小的亂流,以著自己所不理解的規律在大樓里亂竄著。 每向上走一層,夕夏的臉色就難看一分,這倒不是因為陰冷靈氣的襲擊,作為修煉有素的術者,少女加持在己身上的三重結界足以阻止這股穢氣的蔓延了。

可是,林夕夏也明白,自己是有提前準備,有著靈力的調查員。而原本該在這裡居住的普通用戶呢?

他們可是必須每天都和這棟邪穢的公寓樓朝夕相處,哪怕是本該是最放鬆、最沒有防備的深夜睡眠,也被一點點薰染著。

這棟公寓,已經根本不是常人理解的陽宅了,更確切的說,這裡根本就不是為活人準備的居所,用著少女還不知曉的布局,整棟公寓樓如同抽水機一般將深處在地下靈脈的陰氣源源不斷地抽取上來。將這棟聳立在地面上的建築,化成了一顆地上墳墓。 在這種環境里住下去,根本要不了多久,心裡的戾氣就會被徹底的激發出來。身體更是會一天天衰落下去。

則肉體上的虛弱,則會更加加劇心靈的漏洞。一直惡性循環下去,一個正常人,根本在這裡堅持不了幾個月。無怪乎,在大廳裡面的租金是那麼便宜。

因為這棟公寓,根本就不是為了賺取金錢而建造的啊。它的建造者想要圖謀的,是比金錢更加昂貴的東西。

第四樓了,「噠噠噠」林夕夏的小皮靴在地面上踏出一陣陣有節奏的聲響,少女從樓梯口走出來,往著公寓的房間通道走了個遍。只有偶爾的房間裡有著燈,除此之外,整個公寓一片死寂。站在陽臺上,卻連本該初夏無處不在的蟲鳴都聽不到,折讓夕夏有種感覺,整棟大樓,就好像只有自己一個活物。

這種感覺,很孤獨。孤獨的背後含義,則是恐怖至極。

再一次從四樓的最里側向樓梯口的方向走回,一路上,林夕夏的眉頭越皺越緊。 林夕夏發現,不止是樓梯口那被燈光照得雪亮的臺階,連這公寓的陽臺通道,也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奇異的紋路。

這一條條的紋路,在月光之下,時隱時現。

「夜叉式現,盡顯!」少女忍不住了,雙手飛快的結印,一聲嬌叱。

也許沒有靈力的普通人只會把它們當成是一種奇怪的藝術品,可是在林夕夏通過秘法打開的陰陽視界裡,那一道道的紋路,蕩漾出紅色的光痕,在打開靈視的一瞬間,好像所有的紋路都活了過來,化成了覓食的蛇群般,在整棟公寓里遊走著。

僅僅這樣一次凝視,夕夏只感到一陣胸悶噁心,險些搖搖欲倒。突然,小臂上封印著那惡靈的一點靈氣的地方猛地作痛起來。

林夕夏一驚,緩過神來,按住那作痛的手臂,不得不收住陰陽眼,運起靈力將那開始蠢蠢欲動的惡靈殘骸鎮壓下去。

「還在樓上嗎?」少女捂住還在隱隱作痛的小臂,不安的抬頭上望。

很接近了,被斬開脫離了本體的陰氣不存在智慧可言,只是本能地想要回到本體中。而在這陰氣濃郁的大樓里,自己的結界和公寓本身的聚穢結界相互抵消,手臂里的亡魂的殘骸被這陰氣一激,再加上感應到本體的存在,愈發興奮的活躍起來。

那個亡魂,也應該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了吧。

林夕夏摸了摸下巴,眼神一厲,某種意義上說,它正是一切的起因呢。不是它對於晨雪的襲擊,那麼夕夏自己根本不會來到這裡。雖然少女調查員打定主意,在回去之後一定要向上級申請調查出這棟大樓的物主的詳情,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瞭解這隻亡靈的經歷。

不敢再用靈視直接觀看那遍布在牆壁上的神秘文字,以避免靈魂和這股龐然的法陣直接接觸受到污染,林夕夏調整了下架勢,提起戒心,接著向上走去。

整棟樓的公共通道依舊燈火通明,容不得一絲陰影,燈光下的一切景象都盡收眼底。不過夕夏自己看不到的是,眼前牆壁上那一條條玄奧神秘的花紋在自己的瞳孔上緩緩收束著,一點點的交織起來,在靈眸上形成了美麗的圖案。

這棟公寓,總有有十一層。

第五層了,林夕夏緩步上前,什麼情況都沒有發生。

緊接著是第六層,林夕夏瞥了眼樓梯口的樓層告示,繼續上行。

第七層,少女還是完全沒有探索公寓房間的意思,只是按住恢復平靜的手臂,向上走去。

第八層的樓梯,還是毫無異象。

或者更準確的說,異象並沒有變化。

和在一樓時一樣,環繞在周身的陰氣依舊濃郁,不增不減。

樓梯的臺階上、牆壁上全部都布滿著在光影下的古怪紋路和奇異文字。在燈光下被盡收眼底。如果是一無所知的普通人,那只會被潛移默化的影響著,而對於林夕夏而言,由於少女調查員早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異常。

每當目光和周圍接觸,夕夏總是會不自覺地觀察那些明露在表面的圖案,以及深藏在塗黑的影下的文字。

夕夏突然發現一點被自己忽略掉的東西,這些紋路,根本就是一體的。那些紋路都是一組組的和相鄰的部分連接起來。無論是有著什麼樣的東西作為阻隔,被斷開的紋路將沿著其他部分延伸、舒展過一個弧線,繼續連接著。

也就是說,整棟公寓,實質上被一個龐大到無法想像的圖案籠罩著。

一行行令人眼花的圖案在眼前晃過,連夕夏都沒有察覺到,少女自己的身體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那些被映射到眼底的符文紋路,宛若被滴入到清水中的墨汁,蕩漾著彌散開來。

這個時候,林夕夏正陷入思考,「這究竟代表了什麼意思呢。」

那些紋路和文字並非完全無法理解。夕夏勉強辨認出了幾個字元和圖畫,那些似乎都是在消失的異民族手中沒落的圖騰。

看著這樣一個個連串起來的圖案,林夕夏突然湧起了一股衝動,她想要解析這種符文,好徹底的理解這棟公寓建造的企圖。

當這個念頭從心裏面跳出來後,夕夏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沒錯。就是該這樣。面對能夠把整棟樓都化成巫術的領域的對手,再怎麼謹慎小心都不為過。」

輕輕的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仿佛要給自己加油鼓勁一樣,少女用力地重重點了下頭。

不知怎的,她發現自己又一次充滿了勇氣和幹勁。

於是,夕夏停住了腳步。蹲下身子,用纖白細嫩的手指小心的撫摸著眼前的臺階,瞪大的雙瞳,仔仔細細地俯覽著那指尖觸碰的部分,仿佛要憑著一股子韌性就能把根本不存在腦海知識體系里的古怪符文給解讀出來一樣。

在深深的集中了注意力後,臺階上的紋痕在眼中顯得越來越清晰。纖毫畢露。 那一條條的紋路看上去像是有規律的文字,又像是刻意繪塗的飛禽走獸。

線條扭曲著,在燈光的反射下,在夕夏的眼中溢出了幽遠的黑色光暈,並且深深地融入到了少女的瞳孔深處。

林夕夏看得更加入神了。

少女一行一行地認真地查看著那烙印在臺階上的線條。

非常認真、非常仔細。

雖說夕夏其實根本看不懂那神秘紋路的含義,不過,林夕夏莫名地覺得,只要認認真真地看著這線條,就覺得心底里溢出滿滿的充實感。

只要集中精力,本來有些暈眩的頭腦也變得異常清醒。

而且,雖說有點矛盾,但是夕夏已經本能地覺得,這些隱藏在正常的角落的紋路圖騰,儲存著難以想像的知識。只要破解了它,那麼摧毀這座公寓一切都將不會是難題。 「太棒了。」只要……只要能夠掌握籠罩著這片大樓的符文,那麼一切都將不攻自破。既然如此,那麼就不必那麼麻煩地捨近求遠嘛,只要好好地呆在這裡一條條紋路的看下去就可以了。

「可惜悟到這點太晚了。」一想到自己這在之前浪費了不少寶貴時間,夕夏有些懊悔的用力拍了拍掌。接著,少女的餘光瞄到了新的一條和周圍紋路不一樣的圖案,夕夏停止了後悔的反應,迫不及待地整個身子都趴到臺階上,簡直是恨不得把眼睛都貼到上面閱讀。

四、樓梯間的認真閱讀

又是一行紋路被閱讀過了,林夕夏覺得心裡又被填滿了一分,仿佛無形的知識可以直接穿過眼瞳深入大腦填充空虛般,林夕夏只覺得無比滿足,嘴角不由得鬆弛著露出安心的淺笑。

正當夕夏輕移著指尖,指引著視線的時候,一個運動鞋徑直地踏到了她即將看到的地方,接著,一個有些生硬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小妹妹,你在這裡做什麼啊?」 夕夏有些疑惑地抬起頭。

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

在抬起頭和對方對視的瞬間,林夕夏只覺得心裡猛地一跳,身體的肌肉也本能地繃緊起來。那個男人的臉色極其蒼白,毫無血色,只有僵硬表情的皮膚看上去就好像一張宣紙緊緊地貼在臉部一般。而男人在那宣紙般肌膚下俯覽自己的眼珠也是呆滯無神著,活像是個玻璃球,正機械般地掃視著自己。

「哼,原來只不過是個……」夕夏不屑地脫口而出一句話,接著,夕夏愣住了。 少女忽然感到腦袋有些混亂起來,原本想要說出的話,像是墜入到深淵裡一樣,從腦袋裡消失不見了。

只不過是個什麼?

剛剛說出去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縈繞,那不屑的印象還猶存在心裡。然而,夕夏確實發現,自己忘記了最後一句話想要說些什麼了。

四肢著地地趴在地上,夕夏抬頭望向對方。

夕夏甚至有種懷疑,這個男人看上去正用眼睛看向自己,但是那玻璃球般的眼球其實根本沒有能力映射到自己。

在夕夏的目光注視下,那個男人擺了擺頭。

在那個年輕人的腦袋邊緣,夕夏可以看到掛在吊頂的照明燈。由於那個男人腦袋恰好的擋住了燈光直射的路線,宛若日食般吞掉了光線的一部分。

而當男人偏移腦袋之後,燈光徹底直射到夕夏的眼眸之中。

那股白光之中,仿佛有些什麼異色。

林夕夏呆了呆,少女看不到,仿佛是對那耀眼燈光的反射,自己眼睛正在詭異地發亮。

不過,林夕夏蹙起的眉頭逐漸放鬆下來。

既然想不起來,那應該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這樣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不過林夕夏不願意在陌生的男人面前示弱,少女決定轉守為攻,不正面回應對方的問題,而以自己的詢問來取代對方的詢問:「那你是什麼人呢?來這裡幹什麼?」 男人咧開嘴,像是要做出一個微笑,不過那猶如平鋪在臉上的宣紙一樣蒼白僵硬的肌肉抽動起來,看上去反倒令人覺得無比不協調,「我可是這棟樓的住戶,作為租戶,在自家的公寓里走動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對喲。」夕夏愣了愣,接著贊同的點點頭,這個說法沒什麼不對,非常正常。 於是夕夏側了側身子,往樓梯的一邊挪了挪,給那個男人讓出身位。

「不好意思擋到你了,你可以過去了。」

說完後,林夕夏重新低下頭,望向指尖的位置,準備在男人過去後繼續開始閱讀。 不過男人並沒有走下樓梯的意思,反倒是蹲下身子,靠近林夕夏,厲聲道:「你根本不是我們公寓的人吧,外人怎麼可以隨便進來呢。保安怎麼可以這樣不負責任,竟然擅自放外來人進來,你不經過許可就擅自進來,這樣是很不對的。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快離開。」在說完話後,男人看上去意猶未盡,伸出手來,拉住夕夏的胳膊,做出一副要把少女帶走的姿態。

男人的發言倒是挺有道理的,倒也是很符合普通人的思維模式。不過,如果他的聲音不是充滿著那種古怪的僵硬,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可是,沈陷在這棟大樓的夕夏似乎已經不再具有察覺這股異狀的能力了。

在男人說完那番義正言辭的話後,林夕夏身體一震,無奈地低下頭。

「沒錯,不經過許可就進入私人的場所,這樣子是不好的!」林夕夏喃喃自語道,強烈的羞愧感在心裡發酵著,她的眼眶中泌滿了淚花。

可是,如果按照這個男人的話,自己就應該從地上站起來,然後轉身走出公寓。 可是,這樣一來,自己不就再也看不到這些美麗的圖紋了嗎。

夕夏簡直要哭出來,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離開,還有好多好多的要閱讀,要看呢 這樣子就拉走的話,自己就沒辦法再充實自己啊。

而且夕夏本能地覺得,失去了這個機會,就不會有然後了。少女紅著眼眶,低聲下氣地哀求道:「求求你,讓我多呆一會兒吧。」

「不可以。」男人悶聲悶氣的斷然否決著,手裡的勁也越來越多。

夕夏糾結起來,隨著男人拽著自己胳膊的力道的加強,少女心裡難以用言語描述的不舍和苦澀也越來越強烈,直到最後,夕夏大叫著哭出聲來,「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拉我走啊。我只是想再看看這些美麗的藝術品啊。」

出人意料的,男人住手了。

「這可破壞了規矩啊。不過既然只有我一個人看到,想要我高抬一手,也行。不過我也記得,公寓的老闆曾經說過,我們付過租金之後,除了別人房間裡的私人物品外,公寓里其他的物品,都是公用的。你既不是公寓的住戶,也不是誰的私人物品。那麼你也是公用的,對吧。你平白無故佔用了我們的空間,我可是有使用一切公用品的權力。」男人一板一眼的說道,仿佛一個正在念著劇本的拙劣演員。

「是……不對。」茫茫然地應了聲,接著,夕夏只覺得腦袋裡猛地一疼,仿佛過電了一般,少女痛苦地閉上眼捂住腦袋,大唿起來,被拉住的胳膊使勁地甩著,想要掙脫那個男人。

劇烈起伏的情緒牽動著靈力,在猛地甩脫中,那個年輕的男人臉色一變,強握住林夕夏手腕的掌心如同被火焰炙烤過般發黑變脆。被燒傷的手掌當即僵硬起來,無法使力,不得不鬆手放開林夕夏。

不止如此,年輕人的原本僵硬地如同戴上了紙面具的臉上難看的扭曲起來,像是感覺到了極度的痛苦。眼神中開始有了一點生機,卻並沒有多少掙脫的歡喜,更多的是透著巨大的難受和絕望。

可惜,夕夏此刻也正難受地抱住腦袋,並沒有看到這矛盾的一切。

很快,男人再一次地恢復平靜,雙眼重新變得呆滯。

「什麼不對。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麼,就請你出去。」男人的聲調又提高了幾度,冷冷的說道。

林夕夏捂著腦袋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身來,步伐不穩的後退著。

自己心靈的深處仿佛捲動著驚濤,整個人的思考都混亂起來了。

「我,究竟是怎麼了?」夕夏自言自語起來。自己很難受,腦子裡仿佛被攪動般天旋地轉,記憶更是斷層了一般時斷時續。

夕夏努力地理順思路,自己,不是應該要解析整個公寓的謎團嗎?整個公寓,按照自己的推測理應不會有什麼人剩下了?然後呢? 然後應該是……

接著,腳步聲向著自己靠近著,夕夏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地拍了拍。

少女本能地抬起頭,那個年輕人正側著身站在自己面前。

而他的上方,燈光璀璨。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懸掛在吊頂上的照明燈發出猶如太陽般的光芒,閃亮的燈光,將周圍照得宛若白天。

色彩構成的光影現象消退了,天花板上、牆壁里,扶梯上,欄杆的縫隙里,腳底的臺階上,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逃不過那層層疊疊的紋路,整個空間都似乎被那數不盡的線條繪成了一張大網,網格投映在她瞪大的瞳孔中,和少女靈眸中的異色交相唿應著,從四面八方將夕夏包裹起來。

「我……」林夕夏晃了晃頭,張開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少女用力地按了按額頭,腦子裡還有點暈暈乎乎的。

不過很快,少女就重新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自己,正是為探究這棟公寓的「異變」而來。

想要摧毀這裡的異變,就必須深入地理解這個怪異。而最好的方法,莫過於解析這裡遍布的符文了。

解析這裡的符文,優先度高於一切。

「不可以打草驚蛇。」很快,夕夏收攏心神,心裡只有這一個念頭。

「小姐,你究竟是什麼意思?」然後,林夕夏才注意到,那個男人皺起眉毛,對著自己發問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清楚這裡的規矩,請多多原諒。」並沒有對男人那僵硬的表情做出疑問,回過神來後,夕夏連聲地對著男人道歉起來。

「沒關係了。不過既然你已經是這裡的公用品了,我就要不客氣的使用了。」男人擺了擺手,看上去很大度地說。

夕夏突然覺得有點奇怪,那個男人最靠近自己的地方應該是左手,而且那個男人看上去最開始也是想擺左手,不過那隻手只是微微抬起後又放了下去,該用另一隻手來擺動。

不過很快,夕夏便選擇忽略了這個疑惑。畢竟,一個男人擺手是用左手還是右手,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麼,我就繼續了。」夕夏試探著提問道。

「等等。」男人僵硬的臉上咧開嘴,露著噁心的微笑。

隨後,男人伸出手,抓住夕夏襯衫的上沿。解起少女的衣服的扣子來。

「你……這是要做什麼?」林夕夏本能地握緊拳頭,接著,腦子裡又是一陣眩暈。 只聽那個男人理直氣壯道:「已經說過了,這棟公寓里,除了住戶的私人用品外,其他的都是公用部分。你既然站在這裡,說明你同意接受規則。要不然就必須從這裡滾出去!現在你的身體和你的衣服都不是只屬於你的,而是我們公寓的公用品。你怎麼可以穿著我們的衣服呢。」

聽到這番顛倒黑白的發言,林夕夏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然後,更多的線條映射在自己的雙瞳里,似曾相識的圖案在眼睛的深處緩緩地融合著。

「我……唔……你說的沒錯……對不起。」乾澀的張了張嘴,林夕夏無奈地點點頭。作為調查員,她必須繼續在這座公寓里調查著,所以她自己必須入鄉隨俗,遵守著這個「公寓規則」。

男人解開了夕夏最頂上的扣子。

襯衫的前襟微微咧開,露出了夕夏潔白的脖頸,修長白皙的脖子下,兩片鎖骨若隱若現。少女美麗的肌膚白皙勝雪,清香若蓮。

林夕夏又一次覺得腦袋裡有些發疼了,隱約感到了幾分不對勁。明明對方只是正在處理著自己的公用品,可是,自己的心裡卻莫名地生出惱火,嗔怒的情緒。仿佛心底涌著無窮盡的沸騰火焰,恨不得把眼前周遭的一切都燒成灰燼。

「冷靜,冷靜。抬起頭來,深唿吸!」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在經過牆壁的迴響後,仿佛整個空間都在嗡嗡地發聲,恰到好處地在夕夏的耳邊響起。

聽從著建議,夕夏抬起頭,將清澈的眼眸投向前方,吊頂的燈光一閃一閃的,隨後深深地吸了口氣。

充斥著視界的光線如同直潑到心底的一盆涼水般澆熄了心裡的怒氣,她發現自己的心情立竿見影地變得冷靜起來。

恢復冷靜後,夕夏不禁有些懊惱,「我究竟是怎麼了? 作為修行者,怎麼連一點點怒氣都無法控制住,不可以再魯莽下去了。平心!忍耐!」少女在心底暗暗地告誡自己。

於是,這樣心裡一邊想著,林夕夏唿出了口氣,挺起胸膛,收緊身姿,以方便男人接下來的行動。

另一個紐扣也在男人的翻弄中被解開。

這一次,充滿著對稱美感的鎖骨在男人的眼底暴露無遺。隨之顯露的,是夕夏微露的溝壑。

男人本來機械的唿吸也變得有些加速,手上的動作也加快起來。第三顆紐扣也失去了自己的作用。

這一次,林夕夏的鴿乳裸露了大半,一層雪白的乳罩還貼身地包裹著那隆起的乳房,如麝蘭般的少女體香從胸口彌散開來。不過男人明顯忍不住了,雙眼發直的從前襟里伸進去,一把握住夕夏的小白兔,大力地揉捏起來。

夕夏低著頭,看著胸前的隆起在男人的不斷揉搓下不斷地起伏。這種毫不留情的大力撫弄下,胸前的蓓蕾上傳來一陣陣酥酥的奇妙感覺。

陌生而甘美的觸感,讓少女忍不住縮起身子,心裡也說不清是想逃開,還是想要挺起胸脯來湊得更前。

男人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水,那猶如人偶般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生動起來,「你自己脫。」

一邊說著,男人用力地將夕夏的乳罩給扯了上去,一點嫣紅的紅梅失去了屏障,在空氣中傲然挺立。

然後,張開大嘴貼到夕夏的乳頭上吸吮了起來。

林夕夏全身一顫,濕潤的舌頭沾著滑膩膩的唾液,來回不停地在自己的乳頭上打著轉子。男人的唿吸粗重火熱,興奮唿吸時的熱氣噗呲噗呲地拍在她如玉的肌膚上。 比剛才撫弄胸脯更加酥麻的過電感覺一下子涌遍了少女的全身,仿佛被那股熱流可以穿過皮膚沖進心房裡,夕夏的心臟砰砰直跳。觸碰過對方的肌膚也迅速地泛起桃花般的艷紅。

被一個異性如此玩弄著自己的私處,這種前所未有的奇妙體驗讓夕夏戰慄著,緊張的窒息感讓腦袋裡更加混沌起來。

夕夏現在正被推到樓梯的牆壁上,那個男人埋頭在她的乳房上肆意的舔弄,一隻手按住夕夏的肩膀不讓她胡亂動彈,另一隻手則按在靠近少女腋下部分的牆壁上。 「我……啊……」夕夏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了,雖然只是胸脯上被不斷的被人舔弄,然而對於未經人事的女孩子來說,這種刺激也太過頭了啦。

男人的舔弄也不是如僵硬的表情那樣呆板,他大張著嘴,一口將夕夏的右乳包在口腔里,還不住地吸著氣,讓少女充滿著彈性的美乳越陷越深。而溫熱的舌尖更是出乎意料的柔軟,卻充滿了勁力。時而輕柔的舔吻撫弄著,時而又對著那尖頂的乳尖拚命地舔舐。

位於邊緣的牙齒也時不時地啃咬著嬌嫩的乳肉,而男人嘴唇上喳喳的鬍鬚也老是在夕夏的敏感的肌膚上扎動著。本來該是令人反感的疼痛在這淫靡的氛圍下,卻變成了更加撩人心弦的強烈刺激。

「好痛……嗯嗯……啊!呀……不要啊!」夕夏再也忍耐不住,哆嗦著身體叫出聲來,秀氣的嬌軀狂亂地晃動著,看似在奮力的掙扎,那顫慄的呻吟聲卻也不完全是苦悶,也隱含著在無法逃避的初經人事中的矛盾和無奈。

在這樣的刺激下,夕夏覺得腦筋都不好使了,整個大腦里一片空白。混沌的腦海中只留下男人最後的一句話,「自己來脫。」

的確呢,自己還穿著公寓的公用品,這樣不太好。

籠罩在明亮的光線下,夕夏迷迷煳煳地自言自語著:「是的,這樣子不好,自己進入了這棟公寓就得好好的遵守規則……要不然,會被趕出去的。」

接著,她伸手解起自己的扣子來,單薄的襯衫上本來就沒有幾個扣子,雖說第四顆紐扣因為男人的淫弄而解了好久,不過到了第五顆,她的動作就變成流暢多了。 很快,夕夏的縴手就解到了底,強忍著那股巨大的快感,少女艱難地將衣服折了起來,扔到臺階一邊的挎包上。

這樣一來,夕夏上半身就只剩下被拉得歪歪扭扭的乳罩了,少女的上半身,在男人的面前展露無遺。

那個男人也仿佛是被這猶如藝術品般的嬌軀所震撼,停止了對夕夏胸脯上激烈而狂亂的啃吻,後退了幾步,認認真真地盯著夕夏看了起來。

不過,那充血的紅瞳,和嘴裡不住吞咽的唾液,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要溫文爾雅地靜靜欣賞著藝術品的紳士,而更像是飢餓了半輩子的餓鬼。

在這樣充滿著攻擊性的目光的注視下,夕夏不由自主地雙手交叉到肩膀,將雙乳給勉強遮掩起來。

雖說自己的工作和相貌毫無關係,但是基於年輕的少女愛美的本能,夕夏還是對自己的臉蛋和身材都有做好好保養的。再加上源自父母親優秀基因的遺傳,夕夏對於自己的容顏比起普通人而言的優秀也是有所自覺的。

對於自己的身體,夕夏也是相當引以為傲。不知道算不算自戀,夕夏自己也挺喜歡對著鏡子打量自己的身材,心裡也暗暗得意洋洋。

這是女孩子的天性。當然,她也絕不想成為一個徒具外表、內里空空的人。

為了便於工作而堪堪只留到肩膀左右的黝黑秀髮,被用最簡便牢固的手法炸成了個馬尾。再下面是一雙靈動有神的大眼睛,和筆挺秀氣的鼻子、如同玫瑰花瓣般天然色彩的可愛嘴唇,共同組成了一張漂亮清秀的瓜子型臉蛋。而青春少女在最美好年華發育出來的嬌嫩細白的肌膚,被保養良好地自然散出如蘭如麝的體香。

而臉蛋之下,發育中的雙峰如同竹筍般向上挺翹著,形狀完美。雖說並不大,不過從夕夏的年齡來看,無疑還是有巨大的發展潛力的。夕夏還處在由少女向著女人蛻變的年齡,乳頭和乳暈都是很漂亮的粉色。

而且在自幼以來的長久鍛鍊下,少女的身體極具彈性,也並沒有長出什麼破壞身體形態的龐大肌肉。白皙的下腹部平坦滑潤,不帶一絲贅肉。一個黑色的肚臍在雪白的肌膚上,變成了吸引眼球的可愛一點。更下面的地方,還被褲子所擋著,不過從那貼身的輪廓來看,少女的大小腿骨肉勻稱,線條優美。而且長度恰到好處,剛好和上半身形成完美的黃金比例。

這樣一具身體,完全沒有任何缺陷,絕對稱得上完美。

夕夏對於自己身體的審美判斷當然同樣也適用於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喘著氣,用手在頭上撓了撓,帶出一大片飄揚的頭皮屑。

看著夕夏那美妙的身體,男人那本來渾濁的眼球都發亮著。急不可耐地催促著:「快,接著脫啊。」

林夕夏的手輕輕地搭上了腰帶,猶豫起來了。

少女突然覺得,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腦袋,又疼了起來。明明對方要求自己脫下屬於公寓的公用品的建議很正常合理,可是,她總覺得,內心裡有種不知名的力量在強力地阻擾了雙手的行動。

當夕夏勉力地想要扭開腰帶的搭扣的時候,心裡那股子沒法用語言來形容的難受感也越來越強烈了。

原本忽略的感覺浮上心頭,剛才被舔弄過的乳房上黏煳煳、濕噠噠的,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從胸上傳過來。好噁心,好想吐啊。

又一次的,林夕夏鬆開手捂住腦袋,猛地顫抖起來,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因為那過電一般的酥麻麻的快感,而是那股難以描述的苦澀和哀傷感籠罩了她的心頭。

正當夕夏陷入到渾身顫抖,臉色發白的狀況的時候,那個男人並沒有靠近上前,空間裡再一次的嗡鳴作響:「很難受嗎? 很難受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看看周圍,這會讓你好過一點。」

「周圍的風景?」像是在溺水中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夕夏努力地抬起頭,鋪天蓋地的燈光蓋過了她的視線。

那亮白色的光芒仿佛有著生命般脈動著,將夕夏整個地裹起來。在光線下,遍布在周圍的紋路毫釐畢露。

少女出神的望著那些圖案,充滿靈性的雙眼重新變得呆滯起來。糾結痛苦的神情逐漸地從臉上消退。

男人等得差不多了之後,趁勢說道:「既然你想看,那就接著看吧。」

接著,走上前去,輕輕地拍打著夕夏的屁股,示意她趴下來。

這次,男人的話語中仿佛充滿著不可抗拒的力量般,夕夏乖乖地遵從著他的命令。 在男人的動作牽引下,少女像是小娃兒一樣溫順地就地趴到臺階上,小腦袋就放在臺階前,任由美臀撅起,作出一副毫無防備的姿勢。

「嘿嘿嘿~又是一個新鮮的新人。」男人發出一陣陣笑聲。蒲扇大的雙手此刻卻靈巧得可怕,幾下功夫便將最後守護著夕夏酥胸的乳罩給解了下來。

隨後,又如法炮製地將女孩的外褲褪下,然後將脫下的衣物毫不在意地丟在一旁。 這樣一來,林夕夏那雪白動人的酮體就徹底地裸露了出來。

在那個男人用手掌拍打的示意中,夕夏也不斷地伸展著身體,協助著對方讓貼身的褲子從身上脫下去,暴露出來的大腿變得涼颼颼的。

不過夕夏根本沒有注意,整個人都再一次地沈浸在那玄奧的符文中。手指在最後中斷閱讀的地方指著,雙眸發亮地牢牢地盯住那臺階上的圖案不放。自己終於可以繼續看著這些精彩的圖畫了,好幸福。

然後,林夕夏感覺到自己被褻褲包裹著的臀部被男人的雙手伸進來撫摸。

「嗯啊……」異樣的感覺讓夕夏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嚶嚀,趕緊像是剛才褪去外褲一般,光熘熘的玉足一隻踏在冰涼的臺階上,而另一隻則筆直的伸起,好讓男人把褻褲一角褪下。

冰涼的地板和少女的掌心、足尖接觸著,深夜的冷意讓夕夏不禁輕輕地打了個冷戰,不過這種阻礙對於一個調查員來說,根本無足掛齒啦。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這棟大樓的源頭確定出來。

不過,男人似乎並沒有瞭解到夕夏的好意。隨著「嘶~」的布錦破碎的一聲,夕夏沒有抬起頭也感覺到屁股上也變得涼涼的。

當然不可能只是這樣咯。

姿勢。這樣一來,自己的蜜穴也應該在人前裸露無遺了吧。

現在怎麼樣也好啦。自己可必須認真地解讀這些異族文字,根本不應該分心到其他事情上。對方只是在處理公寓里的公用品,自己沒必要多管閒事。

林夕夏心裡暗暗告誡自己,不過,不知怎的,夕夏還是覺得臉頰發燙,牙齒莫名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可是自己並沒有受傷。也沒有人攻擊自己或者是妨礙自己的調查啊。 林夕夏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搖搖頭,將這困惑暫時壓在心底。

「對了,你是誰?」夕夏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蜜穴開始被人不住地搔弄著,同時,男人的聲音在自己耳邊作響著。

在還來不及細想之前,林夕夏已經聽到自己的聲音脫口而出:「我叫林夕夏,是政府針對怪異的調查員,現在正追著一個逃脫的惡靈而過來的。」

「哦~」男人撫弄少女蜜穴的動作停頓了下。接著冷哼了下:「1008那個白痴。」 然後,男人又饒有興致地問道:「那你知道你在這裡是什麼嗎?」

「不是說了這裡除了公寓用戶外,其他的都是公用品嘛。」夕夏有些不高興了,這個人怎麼總是明知故問地問些理所當然的問題啊。

不過男人的無聊問話還在繼續:「小夕夏還是個處女呢。真是很難得呢,不過畢竟是公用品。就像是沒開封的紙箱,反正還是要被打開咯。我就毫不客氣地拿走你的童貞了喲。你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隨你的便了。」林夕夏有一茬沒一茬的隨口應付著。心裡很是煩躁,這個男人真的很煩啊,需要把一個明明就知道答案的問題翻來覆去的問嗎。

「說的也是呢,那就真的要不好意思了。雖然說已經沒有身體了,不過還是可以享受到這樣鮮嫩高級的女人呢,嘿嘿~」

正牢牢盯著符文的林夕夏皺了皺眉,越來越朦朧的意識還是捕捉到了什麼可疑的詞語呢。

不過……少女的眼中又是晃過一絲異芒,眼底看到的紋路圖形好像越來越大了。 夕夏搖了搖頭,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話,算了,應該就是死宅無聊的自言自語吧。

男人接著興高采烈地說道:「哈哈哈,公用品,公用品!沒錯,就是公共的用品。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棟公寓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在他們很快就完蛋的餘生里,就讓你去侍奉他們吧。」

隨後,夕夏覺得一根手指遞送到自己雙腿間的秘處,開始簡短的抽送,耳邊傳來的依舊是男人猥瑣的聲音,「對了,像是你這樣的可愛的小處女,第一次就由我毫不客氣的收下吧。不過你不要緊張,我們這裡可是住過一個整形師。只要用高超的處女膜修補手術,那張白白的膜又會完好的跑出來的。然後,你就可以從第一層樓開始,一個一個人的侍奉下去。這麼多人等著你的服務,你就可以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不用穿衣服。乖乖地岔開腿來等著男人們進來就可以了。從早插到晚,然後讓你每天在臨睡前的時候被好好的麻醉到床上接受手術,等到第二天再破瓜流血出來。這個主意不錯吧。」

「哦,對了,這棟樓少說也是住著百來號人的。一天一個人太難為你了,也太消耗時間了,要不這樣好了,到時候,一個人負責插小穴幫你破處,一個人插屁眼,另外一個人來搞你的小嘴巴。這樣一來,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多月就可以搞完全公寓了。到時候再讓你清醒過來,讓你親自看到自己被第一時間戴上乳環、陰蒂環,那環上還要系上個鈴鐺,再把你雙手雙腳捆起來,讓你一抖一抖地在地上滾來滾去。那鈴鐺聲肯定會跟寺廟裡那風鈴一樣好聽。」

「像你這樣有靈力的小東西,肯定可以玩上很久很久。話說啊,像你這樣的人肯定會有員警上門調查吧,不過沒關係,只要這棟大樓里還有我的結界在,普通人就絕對看不到你的。我到時候要不要就把你牽到門口,請那群過來調查的員警叔叔坐一坐女體人椅呢,嘿嘿~」

「又或者,我要把你的魂給攝走一部分,再放你回去,然後讓你每天每天的騙來幾個可愛的女同事。然後讓整個公寓的男人過來姦淫了她們。你到時候就會站在那裡像是洋娃娃一樣,看著你的好朋友一邊咒駡著你,一邊肚子裡被灌滿精液。再然後你會乖乖地跪到地上,幫你的好朋友好好地把漏出來的精液給舔下去。幾百號人啊,你每天都可以吃飽飽。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林夕夏不發一言,默默地傾聽著男人那顛倒常理的胡言亂語。

好煩,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腦袋又疼起來了。夕夏虛弱地撫了撫額頭,腦袋裡始終在隱隱作痛。哪怕是在看著符文感到心裡最平靜的時候,頭上也還是不時地竄出怪誕的荒謬感。

就好像自己正和真實的現實隔了一層不真切的毛玻璃一樣,透過那層歪曲的鏡片,不住打轉的渦旋讓自己暈暈乎乎的。

可是,究竟是哪裡不對呢? 夕夏非常的疑惑。

現在就似乎變成了打地鼠遊戲,心裡困惑的「小地鼠」從一個孔洞裡鑽出來,自己剛剛打下去一隻,另外一隻又從另一個地方探頭探腦著跑出來了。

一陣陣火辣辣的刺痛感從陰穴里傳到腦子裡,夕夏低下頭去,男人的手指塞在自己的蜜穴口,開始在自己的陰道里進進出出。

緊接著,屁股上又是一痛。隨著「啪」的響亮一聲,夕夏的臀肉被大力地拍擊了一下。

翹得高高的屁股被這大力的一擊拍得起伏、變形著,在蕩漾起一陣來回晃動的肉浪後,才恢復了原來的美妙形狀。

然後,又是一擊。

男人往手心裡吐了幾口水,讓少許的唾液沾濕手掌,來回不停地拍打著夕夏的可愛的小屁股。像是拍打鼓點樣有節奏的以著林夕夏的身體作為樂器,讓夕夏的悶哼作為伴奏,自娛自樂地在這無人的樓梯間裡演奏起來。

雖說被不斷拍打著臀部的聲音聽起來無比響亮,但是實際上回饋到肉體上並不算那麼疼痛。比起屁股上的疼痛,反倒是一股奇怪的屈辱感縈繞在心間,夕夏不自覺地眼角泛起一抹淚痕,撐在階梯上的白細粉臂搖搖欲倒,俏麗的嬌軀本能地扭動著,卻是始終掙脫不開。

夕夏不知道,肉體上那本能的來回扭動,反倒像是魚鉤上不住扭動的蚯蚓般,吸引著男人沸騰的肉慾。

「喲,出水了。真是淫賤啊,嘻嘻~」男人忽然發出驚喜的一聲,接著,不斷在肉穴里抽送的那根大膽的手指拔了出來。沾著黏液的手指在夕夏眼前一晃而過,湊近到少女的鼻尖,惡劣的擦了擦,將那粘稠的蜜液留在夕夏的鼻尖上。

接著,拍打著屁股的動作也停住了。

林夕夏只覺得有兩隻火熱火熱的大手緊緊地按在自己的腰上,讓自己動彈不得。同時,蜜芯上開始感覺到一根堅硬的東西,正從外面強行地試圖擠進來。

她低下頭,撅起的屁股下的蜜穴被放得高高的,可以眼睜睜地看到一根粗大黑亮的棒子從男人的肚皮下延伸出來,正在一點點的朝著自己的身體里前進。

和眼裡見到的一樣,蜜芯里傳來一股快要燙傷自己的溫度。未經人事的穴口顫抖著,緊閉著門口,抗拒著那根棒子的深入。

「痛,好痛……好可怕!」林夕夏不由自主地瞪大雙眼,明明,自己是公用品。可是,心裡的恐懼和惶恐越來越深。

心裡像是有一個聲音在吶喊著,夕夏恍然有種預感,假如被這根肉棒真正的插入進去了,就會陷入到萬劫不復、永無翻身的地步了。

可是,問題到底出在哪啊。

心裡的悸動越來越強,任憑赤裸的身體光熘熘的裸在夜裡涼爽的空氣中,跳得越來越快的心臟仿佛就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樣,整個身體都要隨著心跳而震盪起來。 「怎麼回事!」林夕夏再也忍受不住,大唿地喊叫著。

男人囂張的大笑著:「你完蛋了。」

霍地,少女的手臂爆出了劇烈的疼痛,仿佛有股力量在裡面爆炸一般,一股痛得簡直要令人暈厥過去的感覺沿著嵴椎,如利矛般刺穿大腦。

「啊!」一聲痛到極點的悶哼從夕夏嘴裡泌出。

桎梏,破裂了!

仿佛這種非人的劇痛在腦漿里化成真實的光矛,那層覆蓋著自己「常識」的扭曲鏡片被穿透了。林夕夏重新看到了真正的現實——一個男人,正高舉著他的陽具,對準著自己的蜜穴,正要侵犯自己。

夕夏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條件反射的,少女用盡全力,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到男人的大腿上,措不及防之下,保持好的平衡瞬間失去。男人一咕嚕地跌倒,滾了下去。 等一路的滾到了底下,對方抬起頭來,詫異的表情溢於言表。「什麼?!」

很快,男人的表情變得猙獰,「不可能,你衝破了結界。」

夕夏也立馬察覺到了自己的處境,驚出了一身冷汗。原本守衛著自己的三重結界早已不知什麼時候煙消雲散了。而失去了防護的自己,才會傻傻的被一個附身傀儡所制服、險遭侵犯。

五、驚醒 1008

對於林夕夏而言,少女甦醒的那一刻,最後的記憶定格在那盯著臺階上圖騰的那一刻,接著,下一秒,更多惡劣污穢的記憶涌到腦海中。

夕夏想起了一切。

直到將那個年輕男人踢到樓梯下,夕夏猛地轉動起腦筋,雖然還是不知道遍布著這棟公寓的結界的含義。不過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自己的情況都糟透了。

禁錮著自己那扭曲的「公用常識」被打碎了,可是自己的處境完全沒有好轉。 被欺騙得脫下了全身的衣服,赤身裸體的站在這個怪異的空間裡,不過夕夏甚至沒有時間為這種事情感到屈辱。

「吱~」寂靜的深夜裡,門開的聲音無比刺耳。

「咚~」

「鐺~」

「吱~」

「咚~」

在第一聲門響後,幾乎像是奏起了戰爭開始的號角,無數聲的聲調各異的響聲各自響起。

那全是大門開啟,門扉和軸旋摩擦的扭動聲。

那被踢到樓下的男人扭動著身體,那淤青扭曲的四肢,無疑是斷了好幾根骨頭。不過男人看似一點痛苦的感覺都沒有,還是露著猥褻著自己的那副笑臉,像是一個黑色甲蟲般沿著階梯向上爬著。而他周圍的底色,是那一串串毫不掩飾地散逸著邪惡靈氣的符文。

在被揭開真面目後,密密麻麻的紋路不再滿足於停留在地面的背景上,開始毫不顧忌地自內而外地蔓延出邪惡的靈力。宛若蛛網般彌散在整個空間裡。

這股邪力不再掩飾自己的存在了,可少女的處境並沒有絲毫好轉。夕夏心裡知道這是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夕夏發現,只要稍稍地跟這蛛網般的網狀靈氣相接觸,自己的體力和靈力就在不斷地快速流失著。

而糟糕的是,整個空間,全都是這邪穢的符文。

腳底下,扶杆上,牆壁上,整個公寓的內部充斥著這猩紅的「蛛網」般的惡質存在。 夕夏只是簡單地一計算,就明白憑著自己的體力,恐怕堅持不到從八層逃回一樓的路程。何況,對方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進攻恐怕也很難應付。

已經不需要開動想像力了,夕夏明白,自己壓根就是被這「網路」緊緊縛住的小蟲。 而那門扉大開的連串聲響,就是即將要吞食自己的「蜘蛛」爬動的前兆。

手臂還在隱隱作痛著。手臂里封印著的亡靈的殘軀興奮地活躍著,卻安分守己地不再試圖掙脫夕夏的束縛,不斷傳遞到大腦里的心靈傳念,正在指引著向上的道路。 林夕夏明白,那個最開始被自己擊潰的死魂,無疑就在自己頭頂上的位置。

而且,它正在唿喚自己。只要自己順著拘束在手臂里的靈體殘骸的指引,就能夠找到對方。

光熘熘的身體已經開始覺得一陣陣地發冷了,那不完全是肉體的感覺,更是來自比骨髓更加深邃的地方,那是屬於靈魂深處的寒冷。夕夏暗道不好,這股感覺可不僅僅是因為夏夜的涼氣,更重要的是,自己體內的陽氣已經開始不足了。

「戴天~」林夕夏快速地念出一句防護咒言。從體內湧出的靈力在肌膚上構建成一道結界,暫時地阻擋了陰氣的侵蝕。

在結界喚出之後,夕夏感到一股暖意。不過同時,少女調查員也深知,這只是暫時的緩和。

必須賭一把。

夕夏冥冥間有種預感,結合著先前從手臂中爆發的刺穿彌散在腦袋裡的心靈迷霧,向上靠攏未必是壞事。

猶豫中,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從各個方向傳來。

林夕夏咬了咬牙,抱起地上的衣物和挎包,搭在身上簡單地掩飾了下身體的私處,足尖踮地,一絲不掛地向上沖去。

起初的奔跑沒有任何對手來纏,不過,在夕夏沖到9-10層交界的臺階上後,少女的餘光已經看到九樓的數個人形從樓梯的入口裡沖了進來。

少女心中一驚,暗暗地運轉靈力,足下的動作加快,以百米衝刺般的速度向前沖著。 很快,在第十樓的通道口,一個肥胖的身軀站在那裡。

伸在兩邊。

那個男人垂涎著臉,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等著夕夏的自投羅網。

林夕夏不得已在他身前幾米處停下了腳步,饒是這樣,男人依舊沒有動身的意思,眯起的眼睛中充滿著邪異的光芒,肥碩的身子再加上長長的臂展將通道的大門堵得死死的。

而且,這個胖子的背後,也有幾個隱隱的人影在以逸待勞。

而從九層追逐過來的身影已經一窩蜂地向上著,這樣下去,只要不到十秒鐘,自己就會陷入到層層包圍。

「嗎的!」林夕夏忍不住吐出一句國罵。

纏繞在己身的「蛛網」和瘴氣還在不住地消磨著自己的靈力和意志,夕夏有些羞惱地發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地被吸走陽氣,卻開始越來越被這裡影響,身體里開始涌動著情慾的燥熱。心臟砰砰直跳起來。赤裸裸的酮體上也是大汗淋漓。

心急火燎之下,少女急得紅了眼。

不用多想,林夕夏也知道自己這個近乎全裸的樣子在敵人的眼裡是多麼的誘惑。 如果……假如說沖到那裡並沒有破局的方法,自己可就變成瓮中之鼈,真的要完蛋了。

在這個最後的關頭,少女的心裡也不禁出現了絕望。

林夕夏很清楚,這些盯著自己的人類的眼中已經沒有多少「靈智」了,被掏空的軀殼下面只是空具人形罷了。與其說他們是人類,不如說它們早已在不知什麼時候淪為了鬼物的傀儡。

從剛才那被無知無覺間就被誘惑得脫衣的慘痛回憶來看,自己假如敗了,恐怕生死都要被操弄於敵手。變成和這些人偶一樣被無意識地操控著。一想到這樣永無超生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夕夏暗暗下了決定,哪怕是死,也絕對不要落到這群妖物的手裡。 勝負成敗,在此一舉。

在這個關頭,夕夏不再保留,鼓起著全身的精魄,雙手結印。

「陰陽魚!」新的結界在少女的手中釋放了出來。

一股淡淡的金光覆蓋著林夕夏的全身,給這具的妙曼青澀的酮體輪廓上染上了層柔和的金邊。

在結界的效力在身上起作用後,夕夏覺得滲透到全身的陰氣一退,渾身一輕。 緊接著,林夕夏大步地朝著那個胖子沖了過去。

在看到夕夏的周身泛起著聖潔的金色光輝後,那個胖子臉色依舊僵硬,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不過他也完全沒有後退的意思,在看到少女朝著自己猛衝過來,胖子大嚎了一聲,肥大的身體也猛地向前,對準林夕夏直抱了過來。

只要被他抓住抱攏,那憑著夕夏嬌小的身子的力氣,就決計是掙脫不開的。

林夕夏在這個關口,面容肅穆,眼神一片冰冷,雙腿蓄勁,在即將和對方接觸的剎那,一股腦沖前的胖子突然發現自己失去了夕夏的目標,只有站在胖子身後的數個素體看到,在那個瞬間,少女貼身向下,仿佛游魚入水,整個身體違逆著物理規律般貼地滑行,速度不減反增。

不過這種超出常理的舉動並沒有嚇住胖子背後的數人。剩餘的幾個人也是一聲咆哮,一個人一躍而起,向著夕夏飛撲而來。另外數人同樣面露猙獰,義無反顧地伸手向著女孩的身上抓去。

夕夏身形再變,女孩纖細的身體又一次地仿佛無視著物理規律般彎折縮起,簡直像是傳說中的縮骨功。一個一米六的少女,一下子熘熘地像是縮短了一半,一下子從那個飛撲過來的男人身下滑過。接著,女孩偏轉身體,晃過另外一人。

不過這一次,敵人的攻擊太密集了。哪怕是夕夏的身形閃動,終究還是有一隻蒲扇般的大掌抓住時機,結結實實地朝著夕夏那身無寸縷的嬌軀上罩下。

然而,那個男人力道十足的爪擊在拍打到夕夏的身體上之後,勁力就仿佛泥牛入海,無影無蹤。大張的五指身不由己,像是水珠一樣地從少女光滑的嵴背上滑了過去。 在一口氣越過好幾個人後,夕夏用力一踏地,借著這股反沖的力道,她一口氣彈到一扇門前。

的暖色燈光從裡面射出一條虛線。

門上的編號:10-08。

站在門前,潛藏在夕夏臂中的靈體猛地沈寂下來,夕夏直覺地知道,這裡就是最初接觸的那個靈體的主體所在了。

撐著有些脫力的身體,夕夏展開防護結界,跌跌撞撞地沖了進去。

屋子裡,燈光明亮。各種東西有些隨意的擺放著,不過雜亂的擺放下有莫名地有種規律感,各處的物品也乾淨整潔,混亂中卻反倒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夕夏站在玄關,一眼就可以看到客廳中,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安靜的坐在待客的沙發上,有些靦腆地沖著自己微笑著。有禮貌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鄰家早晚相見的朋友,有種日常的親切感。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美好。

很可惜,夕夏知道,這是假的。

腦袋裡還有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感,不過或許是拜其所賜。一度沈淪過的夕夏能夠很輕易地看穿這棟公寓的掩藏在正常表面下的「異常」。

在少女的靈視中,真實和虛幻如同透明鏡框的兩面,只要稍微注意,就可以輕易地看到另外一面。

比如說,自己站立的玄關,其實已經蒙上了層厚厚的灰塵。更別提那個微笑著的少年,只要集中靈力在眼睛注視,就可以輕易地透過他的身體看到背後的沙發。

不需要經過複雜的推理就可以知道,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唯一讓少女感到有點安心的是,這裡並沒有什麼「蛛網狀的延伸」,自己的靈力和體力不會因為僅僅站在這裡,就被無休止的消耗。

夕夏背著身子反鎖上門,無視著身後傳來的震耳欲聾的砸門聲。看著少年,沈默著。 少年收斂起笑容,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低垂的眉目上染上了絲悲哀。「你好,我叫尤凌。」接著,少年抬起手,接近透明的手臂上,散發出淡淡的藍色光芒。

林夕夏面色有些冷淡,舉起了手臂,在那裡,封印在小臂中的對方的另一部分沈寂著,但是稍加感應就可以察覺到壓抑著的靈能脈動,「你唿喚我上來,只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嗎?」

夕夏很清楚,正在少年手臂上的淺藍光輝,看似優雅美麗,實際上,那正是灼燒著對方的凈琉璃之炎。

畢竟,那可是自己留給對方的傷痕。

在醫院的林蔭下,被首次攻擊的少女調查員,在故意在無人的區域落單,誘使鬼怪攻擊自己後,為了追查對方,同樣留了大量的凈化靈力到對方的體內。

對於活人而言,這是祛除陰氣的良藥。

而這對鬼怪們來說,卻是凈化魂魄的火焰。

「不。」少年微微地搖搖頭,用一種略帶悲哀的神情望向夕夏的方向。

不過那飄忽的眼神,讓夕夏有些吃不準是在盯著自己,還是看向自己身後的大門。 過了很久,尤凌慢慢地開口:「我已經死了啊。謝謝你讓我想起了這件事。」 死亡,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是一個禁忌的話題。尤其是當一個人越接近「死」,那麼他就越憎惡聽到這個詞。而已經深陷在「死」的泥潭之中的鬼怪,這個特意提到這個界限則更是會讓它們不快。

但是,夕夏察覺得到,從自己中招的時候,那直沖腦門的劇痛打破了這座公寓給自己施加的「常識禁錮」。這絕非惡意。對方後來通過臂間的靈體對自己的唿喚也是真實的。

「你是什麼意思?」忽略著那禁忌的詞語,林夕夏試探地問著。

「我記起來了,想起了一切。」名為尤凌的幽靈舉起手,重複著先前的喃喃自語道。 少年走近林夕夏,伸出了手。

那泛著藍色光芒的手在夕夏的肌膚表面被阻擋住了,然後,少年將手臂伸向大門。 夕夏的身子微不可查地震了震,不過少女還是強行地壓抑下了自己的不安。

所幸,尤凌也的確沒有打開門的意思,少年的手指在輕觸到門上後,縮了回來。 「真是諷刺,只有在這裡。我竟然還有種」還活著「的錯覺。我的身體不能穿過這裡的牆壁,也沒法越過擁有靈力保護的你。」

夕夏皺了皺眉,雖然打斷別人的話很不禮貌,但是這種情況下,夕夏也知道每一秒都很珍貴。「抱歉,不過還是請長話短說吧。」

尤凌點點頭,「嗯,也好。你想知道一切,那我就告訴你一切吧。」

然後,少年開始了述說。述說著他身上發生的一切——從生到死。

起先的故事非常尋常,尤凌的父母在獲悉了這座公寓的租金低廉,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這個價格簡直是令人感動。於是在經過一番排隊遞資料,房東篩選後才好不容易的租下其中的一間屋子。

到這裡為止,還只是都市裡最為尋常的故事。悲劇也不是立竿見影的發生,不知道為何,尤凌發現父母親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原本在和樂融融的生活掩蓋下的矛盾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原本通情達理的父母親也越來越固執,互不相讓。

在長達1個月的言語爭吵後,第一次,尤凌的父親怒氣沖沖的拿起盤子,沖著他的母親臉上狠狠地砸了過去。這在尤凌的印象里,是第一次。

仿佛開啟了暴力的門鎖,兩個人的關係不再僅僅在謾駡爭吵的地步了,只要一個火星,兩人就像是吃了槍藥一樣的大打出手。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整整兩年。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少年越來越抑鬱。

最後的結果是,尤凌的母親又一次的被打進醫院,傷癒後再也沒有回到這個家。而父親,在一段時間後,也不知所蹤。

尤凌,就這樣變成了在公寓里的棄兒,無人關注。不過令當時的尤凌也感到奇怪的是,公寓里的管理員看上去居然很好說話,租金竟然會因為自己的不幸遭遇而一降再降,甚至在自己拖欠了好幾個月的費用後,水電也依舊提供。而且管理員也從不上門催繳。 不過,越來越絕望、悲慟的男孩,已經沒有多少閒心放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了。 而已死之後,尤凌更加不會在感到奇怪了。

畢竟變成鬼靈之後,少年才知道,這棟公寓,已經奪走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所謂的租金,不過是那昂貴的代價上面的一點點添頭罷了。

聽完少年的一番描述,夕夏陷入沈思,小半天后才抬起頭,「這裡的所有人,都是這樣嗎?」

尤凌點了點頭,幽幽嘆氣道。「經過了那個血夜,現在還在公寓的它們所有人,都死了。事實上,這個屋子裡,也不是只有我這一家,之前還有一家也曾在這住著呢。從年齡來排序,我是第六個。」

林夕夏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驚怒交加。

一代又一代的篩選著人類,讓他們居住在這精心畫滿了符印的公寓里。哪怕是那符文並沒有被靈力充盈,本身那被人眼忽略過去的詭異景象也終究會在大腦里留下揮之不去的投影。

無時無刻都要面對的扭曲,催化著這裡居民的惡質。尤凌父母的異常,也是必然的。 而且,最令人心驚的是,這棟公寓完完全全是用著現代的材質構築的。一磚一瓦,全是用著市場上看似常見的材料。無論從外觀怎麼看,也無法看出裡面的端倪。然而精密的繪印,卻讓這裡變成了和外界格格不入的異空間。

策劃建造這棟公寓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庸手。而且需要一整棟公寓的人作為原材料,所要發動的巫術該有多麼可怕!

像是看出了夕夏的驚怒,尤凌接著道:「不是所有住過這裡的人都會死,如果及時抽身離開的話,還是可以避免災禍的,不過現在,來不及了!」

少年接著娓娓道來。

所有的巫術都要支付相應的等價。而巫師們竭盡全力地讓別人支付這個代價。 這棟公寓被它的主人劃定了種種的用途。如果尤凌知道的沒錯的話,那麼,它的最大的功效,是為了從古到今,所有人都在追求,卻如井中之月的那個幻覺——長生。 奪取著地底靈脈的靈氣作為燃料,經由符印的轉化變成靈火,緩慢地烘焙著地上那些被選中之人的魂魄,精心的提煉出足以延續自己壽命的靈藥。

在週期性的靈力的聚集中,在這棟公寓樓里的所有人的生命力都將被符印束縛起來,然後轉換成靈藥被吸收進巫師的體內。

屆時,就宛若割稻禾般,巫師一波又一波地吸允著他人的壽命。然後根據居住者的命格和剩餘壽命,有條不紊地篩選著,確保隨時都有鮮活的人體進來補充。

畢竟,這裡可是大都市。只要把耗盡的殘渣趕出去,在低價租金的引誘下,新的一批住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聽到這裡,夕夏的臉色變成了憤怒的通紅,不過很快,少女的臉色變得有點奇怪,猶豫片刻,夕夏還是輕輕地問出了問題,「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

「倀鬼!」尤凌露出有點不自然的樣子低下頭,垂下眉目。

林夕夏沒有說話了。

在神話時代向著上古時代過渡後,哪怕是帝命下達,絕地天通,靈氣衰竭之後,靈異也並未斷絕。

其後,萬古長夜後,子不語怪力亂神,告誡著士們恪守正道,無需向著旁門左道注視。也再一次地讓「怪異」失去了萬民意念的滋養。饒是如此,神州依舊殘存著為數不少的「異常」。

其中的佼佼者,有著世俗也共同通曉的巨大名氣,以至於在文化里也留下印記延續千年——例如說成語「為虎作倀」。

傳說中被凶獸老虎所殺害的活人,死後的靈魂也將被老虎所束縛,變成倀鬼,引誘更多的普通人來作為老虎的食糧。曾經的受害者,卻變成了被加害者使役的僕役。讓更多的悲劇在別人 的身邊上演著。

既然老虎可以這樣做,更有智慧的人,當然也可以。虎因為獸性而食人,所圖不過血肉。人卻可以更加機巧善變。

正當林夕夏絞盡腦汁,想著要怎麼安慰他的時候,少年繼續道,咧開的嘴角有種快意的冷笑:「不過,就算是壽命怎麼延續,可是劫數總歸要到。那個人已經活了幾百年。雷劫、風劫都讓他渡了,不過,前幾年的那個劫,他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渡過。所以他死了。」

少年接著絮絮叨叨的講了下去,在聽完整個故事後,最後夕夏終於理順了條理。 那個巫師作為一個橫跨了明清的異人,長久修煉卻並沒有讓他參透生死奧義。反倒是隨著肉身的衰朽,越老卻越怕死。

和曾經昏庸的帝王將相那樣,巫師開始了不計後果的尋求長生的道路。如果他只是個凡庸的老人,那麼,也就罷了。而可怕的是,他確實擁有著成功延續壽命的法門。從山川百河裡採取生靈、礦物提煉靈藥丹藥,吞食還在孕婦體內的胎兒精血,采陰補陽,凡是有可能起效的,那個巫師都一一地嘗試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些法門真的起效果了,巫師於是居然延壽了數百年,也歷經了數道劫難。

然而,強行延續的壽命並不能讓身體也變得青春。沒有修成類似佛家的「不漏身」神通的巫師,哪怕是得到了再多的精華補充,身體還是不斷加速衰朽下去。最後,在現代,那個巫師開始了更加喪心病狂的試驗。親自組織建設了這棟大廈,扭曲著「天地為爐,造化為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的傳說,妄圖奪取萬民的精氣,繼續著他的延命術,甚至讓他的身體也恢復到從前的模樣。

咒術很隱蔽也很成功。一晃好些年,被認為沒有價值的用戶被一紙通知提前趕出了公寓,然後,新的使用者經過資料的重重篩選,入住了。為這煉爐源源不斷地提供供其吞服的原料。

一切都是那麼順利,順利得好像是在蒸籠里放進揉好的麵粉,火候到了再拿出饅頭一樣的簡單。

只是,這個世界,厭惡「異常」。劫難如期而至,這一次,他沒有扛過去。

當巫師終於露出衰竭之相的時候,他豢養的妖鬼、邪蠱一擁而上,將他吞噬殆盡。 假如,故事到了這一步,那自然也將是一個惡人自食其果 的大快人心的故事。 很可惜,就像是拙劣的電影總要留點尾巴以為後續騙錢埋個伏筆般,巫師死了,但他身邊最強的鬼物吞食了巫師的絕大部分的魂和血肉後,擁有了和他類似的法力。 那隻鬼物,宛若繼承人般理所當然的拿走了巫師的一切。包括了這棟公寓樓,以及絕大多數倀鬼的操控權。

結果還是那樣,除了那高高在上有著血肉之軀的巫師,變成了毫無形體的鬼物。暴政還在繼續。

「所以說,只有驅除掉那個妖鬼,這裡才會恢復正常?」林夕夏嘆了口氣,琢磨起來。

情況依舊險惡,但是至少,這一次不像先前那樣,自己連真相的邊都沒有摸到,只能在黑暗裡打轉。

現在,籠罩著的迷霧被吹散了一部分。然而從這遍布著公寓的結界來看,對方依舊強的可怕。

「不完全準確,不過差不多了。消滅掉它,至少可以解放掉被這棟公寓束縛的死靈。這樣一來,我也可以解脫了。嗯,還要先感謝你呢。」尤凌點點頭,少年的形象泛著優雅的淺藍。

「那個死靈越來越飢餓,大概是死了後靈智也受損,它可不像巫師那樣懂得節制地一點點搜刮獵物,在吸乾了這裡之後,不是繼續打開公寓來吸收新的租戶,而是任意的驅使著巫師的倀鬼捕獵。你注入的靈力凈化著我,首先被凈化的正是被煉製時候誕生的邪氣。托你的福,我反倒可以解脫出來,恢復一點清醒呢。」

緊接著,尤凌話語一轉,「不過,加上我,想要獲勝,也並不容易。」

「還是有解決的辦法吧。」夕夏在少年訴說著這裡的過往的時候,已經重新穿好衣服。此時,夕夏從挎包里小心的捻出調查局下發的護法神符。

原本是始終不想用到的東西呢。

夕夏心裡暗嘆,終究還是棋失一籌。不過在面對這種超常規的對手,必須全力盡出。只可惜,自己在接下考核任務的時候太過託大,並沒有帶出其他的個人道具。

但是,局裡下發的護身符,雖說同樣是面對「怪異」的超規格道具,可惜太過側重於防護了。面對這個局勢,夕夏覺得自己更需要攻擊能力。

「當然,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尤凌點點頭,「它接收了巫師的一切,可是它並不是巫師本人。如果它還是活人的話,或許還會嘗試煉化這個法陣。但是很可惜,它已經殘缺無智了。也就是說,它可以使用結界。但是它並非是結界的主人。」

林夕夏揚了揚眉,從尤凌的話里,少女仿佛聽出了什麼端倪,只聽到尤凌接著介紹道:「在以前,還有巫師壓制著那些惡鬼。他雖然為了長生無所不用其極。但是,他好歹也是懂得源遠流長的修道士。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也是煞費苦心了。原來的巫師,非常小心、非常謹慎地控制住這棟公寓的人口,舊的原材料被用得差不多了,就被立即趕出去,填補新鮮的人口。只要一直這樣下去,這裡最多會有一些不好的名聲,但是在這個人口流動頻繁的大都市,誰又會關心幾個接著幾個不相干的外人的猝死呢。不過在他死後,那個惡鬼霸佔了這個靈脈,很可惜,它擁有智慧,卻無法思考。暴食、貪婪、索求無度。而且胃口越來越大。根據我的記憶,這裡已經沒有活人剩下了。這樣一來,就算是巫師用著和世俗類似的材質建成的公寓,盡力隔開今世和」此間「,不過這個公寓可是好幾百人啊。一口氣消失了這麼多人口。那些人,他們可不是獨自在世界上生活的啊。他們也是有父親,有母親,有親戚朋友的。就算是結界隔開了」此間「,但是終究,數百人的軌跡會讓這個」悖論「爆發。這裡終究會被發現。」

夕夏搖了搖頭,皺起眉毛,「可是在這裡的招租廣告可是還在繼續啊,假如真的等到」悖論「破裂,結界瓦解。那可不知道還會多死多少人。況且,如果聽你之前的介紹,在這個結界被打破之前,我恐怕都出不去這個房間了吧。」

少年露出了無奈的苦笑,點點頭,「嚴格的來說,你可以離開這個房間。有言在先,隨著巫師主人的死,他的許可權四分五裂,我所掌握的一份,只能勉強維持著這一個房間,而很不完全。一旦離開這裡,全開的結界將會快速的吸蝕你的靈力。另外,還有些事情必須告訴 你,關於簽署契約的事情……」

門外的敲擊聲時刻不停。

門扉在巨大的力道下被震得一下一下的顫動,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蠻力打碎。

不過始終又神奇的頂了下來。不過,夕夏看得到,少年原本就透明的身體,變得更加微弱。原本輪廓可見的全身,越是靠近褲腳的部分,已經開始消失不見。

「還在考慮嗎?」少年坐回沙發,將腳的位置藏在沙發邊的茶几下,雙膝併攏,雙手在膝蓋之間的縫隙中合十。

夕夏的鼻尖泌出了汗珠,怒視著對方,臉蛋漲的通紅,「讓我再想想,不要逼我啊。」 「這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尤凌低下頭,有些侷促的解釋道。

夕夏抿著嘴,沈默不語。

在之前尤凌的一番解釋下,林夕夏也算是徹底地明白了這棟公寓的構成。原本就是為了煉化精魂、靈氣而塑造的公寓,從結構布局、到工程材料,看似和城市裡其他毫無特徵的方塊大樓一樣,然而實際上卻暗含玄機。

哪怕是沒有將地脈下的靈氣提取上來,僅憑著那遍布著公寓的妖異符文也足以在不知不覺間催人迷亂,蠱惑人心。而當結界全開之後,威勢更加驚人,更有著多種窮極變化。

畢竟,這裡正是那個巫師特地修建而成,用於躲避天劫的府邸。正如那個巫師期待的,使用多達上百人的性命作為盾牌,哪怕是雷劫降臨,在諸多人命因果之下也怕是要投鼠忌器。

然而,這一次的天劫是定心火。不從外來,只往內去。心火蔓延,無關外人,無關肉身強弱、法力多寡,只觀己心堅固。

誰也不知道那個巫師當時是怎麼想的,但是看得出,他心有殘缺,所以他輸了。 於是他死了,在心魔劫中失去了對自己飼養邪物的鉗制後,這間滿是精魂的公寓便成了他的催命所。失去駕馭的鬼怪爭先恐後地撲向他,咬下他的血肉。而最終,最強的那個倀鬼,取代了他。

但是失去了生命的精魂是殘缺的,饑渴的胃口如同無底洞般無時無刻都在渴望填滿自己,從獲得了許可權的那一夜起,它就迫不及待地吞掉了公寓的所有人來看,尤凌斷言,它根本並沒有靈活運用這個結界的智慧。

這正是夕夏唯一的破局之路。

而尤凌提出的建議正是——兩人締結血魂契約。

趁著夕夏的凈化靈力還在自己魂體的時候,用夕夏作為御主,覆蓋掉那隻倀鬼從死去的巫師那裡所繼承下來對於尤凌的掌握。

然後由同為陰魂的尤凌吸取結界的陰氣,抵消掉結界對於夕夏的削弱。讓少女可以心無旁貸地和對方對決。

聽上去非常具有可行性。

唯一的問題在於,締結這種契約必須要做到魂與血肉共融才行。當然,如果是精研契約類型的秘術師,自然有高效的方法來進行操作,然而對於目前的兩人,夕夏唯一能進行的方法,那就只能 是相當親密的身體接觸。

「咚咚~」才短暫停滯下來大門再一次轟然作響,如同攻城錘般的巨響充滿著耐心,有節奏地撞擊著,像是不撞開這道大門,就誓不停止。

「夠了。」林夕夏跳了起來,不知道是對著門外還是對著眼前的尤凌大叫了一句。 隨後,像是泄了氣一下垂下肩膀,微弱的說道:「可以,開始締結契約吧。」 少女有些厭惡的看著那微微變形的門扉,「不要在這裡,太吵了。」

尤凌點點頭,站了起來,「既然這樣,就到我的臥室吧。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一邊說著,少年轉身向著一邊的臥室走去。

林夕夏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邁開步伐的時候,夕夏心裡一沈,情不自禁地捂住下腹,下體不自覺的發著冷顫。在少女姣好的臉蛋上,流露出一股微妙的複雜神情。

不知道為什麼,下體那裡只要稍稍一動,就湧起一股酥麻到幾乎控制不住的快感。 這種感覺,讓林夕夏一下子就想到了在樓梯間中被那個屍人猥褻的場景。最後的一幕,就是那個年輕人挺起雞巴,想往著自己的小穴里插弄。

每想起這一幕場景,仿佛開關打開一般,那股莫名的感覺重新襲上腦海。哪怕現在夕夏低著頭看,下體毫無異狀,可自己被深藏在內褲中的小穴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被撫弄的感覺。

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火熱的雞巴,正無視著時間和空間,重新回到了少女的穴口,正在外面磨蹭著,隨時可能猛撲進去。

這股清晰到令頭腦都要炸開的惶恐和緊張的感覺,一股腦地變成了讓心跳加速的燥熱刺激。

這種莫名的感覺,無比複雜。從常理上講,夕夏在理性的思維里極端厭惡著這種超常規的酥癢體驗,可是,下身那越來越舒暢的感覺,卻如同一雙輕柔的小手,不斷地撩撥著感性的心弦。

越是抗拒,越是憎惡,在這個滿是陌生人的公寓里,這股子只在自己蜜穴中蔓延的感覺卻反倒像是變成了不可告人的背德感般鮮明刺激。讓夕夏幾乎是渾身都要發顫發軟起來,跨步間,少女已經是有些羞澀的紅了臉,感覺到胯下的雙腿間微微感到濕潤。「這是結界的影響,還是心理的錯覺,我究竟是怎麼了!?」

一向驕傲的心防,變得不那麼自信起來了。

懷著這樣複雜的心緒,夕夏踏入了少年的臥室。

隨手輕輕地帶上門。

關閉上大門後,不知是結界的作用,還是房門本身就具有的良好的隔絕。玄關那邊的撞門聲變得極為微弱了。

林夕夏仰起頭,苦笑了下,世事難料,還在半個小時前,自己還是一個充滿自信、躊躇滿志前來驅除尤凌的精英調查員,想不到短短半小時後,自己不得不和一個險些被自己驅散的亡靈聯手,而且還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簡直是毫無實感,不過不遠處那細微的撞擊聲,讓夕夏知道,這不是夢幻。

一旁的尤凌走上前來,一臉肅穆,站在林夕夏的身前,「首先,請給我鮮血~」 夕夏羞紅著臉,不過看著尤凌越來越虛弱透明的身軀,心裡也是一軟,沒有再多說什麼,「隨你的便了,不過,不要吸走太多,否則,我會支持不住的……」

少年的眼裡露出一絲狠意,斬釘截鐵道:「那是當然,你可不能死在這裡啊,如果你死掉了,那我又要失去靈智重新掉回到那個怪物的掌控之中了。接下來,要麼被它當做補品吃掉,要麼在它作死引來的討伐里一起陪葬啊。」

面對尤凌的義正言辭,夕夏點點頭,嚅囁了下嘴唇,不過還是什麼話都沒出口。最後,幽幽嘆了口氣,默默凈化掉封印在手臂中靈體的邪氣,將手臂伸向少年。

白嫩的手臂筆直的前伸著,乍一看,已經插入到尤凌虛幻的形體里,不過在夕夏的感覺中,入手之處卻是一片虛空。

夕夏看著尤凌,暗暗用著心神引導著封印解除,很快,封印著對方半個靈體的符印被解開了。

在那一個剎那,夕夏只覺得手臂一陣震顫,仿佛那裡的經絡連接著一個有力的心跳,如同活物般隨著躍動起來。而眼前的男孩,臉上露出被電擊過後的顫慄表情後,形體重新凝固起來。幾近於消失的膝蓋以下的部位,再一次的出現了幻影。

而夕夏本來伸在少年身體里的掌心,也開始感覺到一陣陣若有若無的排斥感。仿佛那裡已經不再是空無一物的空氣了,而是開始出現了更多更濃的其他的物質。

「太好了。好像又活過來一樣啊!」重新被灌注回純凈靈氣的魂體有了實體般的質感,尤凌的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雙臂緊緊環抱著自己的身體,仿佛正小心翼翼地懷揣著一樣珍貴的寶物般,用著懷念的聲音喃喃自語道。

不過很快,尤凌便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臉上的表情一肅,鬆開懷揣著身體的手臂,朝著夕夏走去。「林姐姐,我要來了。」

看著尤凌那湊得越來越近的臉蛋,夕夏的臉變得通紅,不僅僅是因為少年那越來越接近的身體,自己胯下變得濕潤的秘處,也讓夕夏臉頰發燒起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大退一步,接著想到什麼似的強行停住。

夕夏低下頭,雙手的手指扭捏地繞在一起,用著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快點開始吧。」

林夕夏知道,自己的情況很不對勁。

一向驕傲好強的心,仿佛在這異常的公寓結界裡被軟化腐蝕般,竟然產生了不應該發生的軟弱動搖,而那險些被猥褻破身的迷亂失神,更是令夕夏心裡莫名的惶惶。而似乎是瘴氣的侵蝕,自己的身體也發生了令人難以啟齒的反應。

守貞到現在的蜜穴,第一次的這樣分泌著汁液,被沾得有點濕噠噠的褻褲,更是讓夕夏臉紅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過目前想什麼都晚了,現在一切都不對勁。原本以為是簡單的考核,輕鬆的對手。完全沒料到居然會出現這麼多額外的狀況,從尤凌的描述來看,那吞食精魂的妖靈,少說也是B級「異常生物」,倘若有靈智的話,評價還能繼續上升。

「必須趕緊離開這裡。」這個念頭變成了支撐少女的唯一的支柱。可是,這並不容易。

而對方,如果真的按照尤凌所說,能夠思考卻沒有智慧,無論是出自對蘊含在血肉中的靈魂的貪婪,還是阻止秘密外泄的本能,都勢必要現身攔截。

幾乎不需要進行什麼邏輯推理了,這個晚上的未來已經如同遊戲選項般清晰明瞭。要麼,作為一個人活著逃離這裡,要麼,變成和這公寓里那些難看的活屍一樣,淪為提線人偶般的存在。

夕夏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被操弄於人手,永世不得安寧的這種命運正是夕夏寧願粉身碎骨也不肯接受的。

林夕夏明白,接下來的戰鬥不會很輕鬆。甚至很有可能,這將是自己最後一次修整了。

想到這裡,夕夏幽幽的嘆了口氣,將心裡的胡思亂想都壓在心底,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面前的少年身上。

拋開其他的不談,這個男孩子,看上去和自己也差不多年紀,生前也是非常清秀呢。蒼白的秀氣臉蛋並沒有其他公寓住戶的那般惹人生厭的死氣,反倒是令人無比的憐惜。 而且……而且如果一切都失敗的話,自己恐怕也要遭到這種結果了。

觸景生情,林夕夏的神情變得越來越憂傷起來,在極力強作冷靜的掩飾之下,還是緩緩地溢出一絲絲的淚花。

「不要哭啊,夕夏姐姐。」像是理解到少女心中所想,尤凌輕輕地抱住夕夏,踮起腳尖,一邊撫著女孩的秀髮,一邊輕輕地親吻著林夕夏的眼角。

少女姣好雪白的臉蛋上感到一陣輕飄飄的觸碰,像是被微風吹過,淚滴的冰涼感依舊。

是呢,他已經是靈體呢。就算是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真正的影響。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被其他的人親吻。夕夏心裡一盪,也不知是該遺憾,還是該慶倖。

像是想通了這一切,也像是不準備讓這場或許是死別的相逢留下遺憾,夕夏也拋開了內心的抗拒,主動的靠了過去,香唇向著少年的嘴上遞了過去。

兩人唇舌相交,甜甜的感覺在舌尖上流散。這不是因為命魂的交織的幻觸,在現實中,夕夏不顧疼痛,主動的咬破舌尖,流淌出來的鮮血是帶著微甜的味道。

舌乃心之靈苗。人身上的舌尖血也是體內聚集靈氣之物,據說在道家裡也被稱為凡真陽涎。舌尖血具有特殊效力似乎已經是個常識了,以至於影視劇、小說里也隨手可見有道士、法師鬥法,眼見情勢危急,立馬猛地咬破舌尖放咒施法。

似乎是被稱作凡真陽涎的靈血起到了立竿見影的作用,夕夏覺得尤凌撫著自己後頸的掌心有了熱度,貼在胸前的身軀也更有實感起來。

「咚咚~」門外的輕響仿佛是催促兩人的命符。少女的心裡不住打著鼓。嘆了口氣,後退一步和少年拉開距離,伸出玉臂。

粉嫩的冰肌恰如上好的美玉,溫潤細白。接著,紐扣再一次被解開了。

夕夏主動的解除著身上的襯衫,臉上的表情依舊羞澀無比,不過手裡卻像是對著門外賭氣一樣的,飛快不停地將周身上的衣物卸了下去。潔白的衣物掉落到骯髒的地上,在女孩潔美的酮體邊散成一個衣圈。

很快,夕夏身上就光熘熘一片,一絲不掛的站在少年的面前。

少女低著頭,就算是情勢所逼,就算只是為了純粹要完成靈肉契約,就算是對方只是沒有肉身的靈體不會對自己的貞潔造成影響,明明心裡有著這樣那樣的或大義名分或竊竊私利的自我安慰,夕夏還是羞得抬不起頭來,心裡也像是打翻了一堆的調味料般,複雜萬分,五味難明。

最讓夕夏羞愧的是,自己的心裡,竟然還隱隱有些對於初經人事的期待。

「姐姐好漂亮啊。」就一聲讚嘆,便勝過無數。尤凌踱步過來抱住林夕夏,兩人緊緊的相貼在一起。

夕夏有些詫異的發現,少年的身軀有了活物般的暖意和觸感。體表的感覺上明明還是略低於常人的溫度,可那從異性身上揮發出來的火熱溫度就已經要把夕夏燙得嬌軀發軟了。

六、靈肉契約

「就算是幻覺,也沒關係了。」夕夏暗想著,一開始羞得不知道該放哪裡的纖臂也緩緩地抬起,抱住身前的男孩。

入手之處,堅實有力,有種令人安心的暖意。

「真是奇妙呢,我們才認識不到半個小時。」

體會著少年的身體,夕夏有些恍惚,身體被異性緊緊的抱著,腦子裡卻是一點實感都沒有,從進入公寓開始,自己就仿佛進入了一個巨大的不真實的幻覺中。

夕夏明明是個驕傲早熟的女孩,一直以來都是接受著保守的教育長大的。雖說明白以自己職業的特殊性,恐怕就像是諸多前輩一樣,最後還是會找同行業的人員戀愛、結婚。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少女的芳心裡也暗暗萌生了對於另一半的幻想期待,可那也是局限於言情小說里那種帶著粉紅色調的浪漫相遇,然後在一系列華麗絢爛的過程後,迎來天長地久的廝守。今天的一切,是夕夏自己腦子裡從來都沒有預料過的。

在先前,兩人進行了一段不短的談話,可所有的內容也不過是針對於這場危機的應對。林夕夏不知道男孩的過往,尤凌也不太清楚夕夏的來歷。兩人甚至不在一個世界。命運的幽默感讓這死生分隔的兩人撮合到了一起。

像是從肢體上的親密接觸彌補回時間的缺失,兩人抱得更緊了。

尤凌再一次的張嘴,親吻上少女的臉頰。

夕夏全身哆嗦了一下,尤凌可以察覺到,雖說少女的臉上極力做出放鬆微笑的表情,不過和夕夏肌膚相親的擁抱著,尤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少女渾身的肌肉還是不由自主的僵硬起來,一動不動地任由著自己擁抱。

尤凌並沒有太過意外,畢竟是局勢所迫,也不可能就能夠就這樣快的放鬆下來 全身心的投入。不比林夕夏,少年的危機感更加強烈。在巫師死亡之後,他的許可權四分五裂,這間房間和自己緊密相連著。諷刺的說,自己就是調用著大結界的力量,用意志來張開反制的結界來抵禦公寓的影響。假如深居地下的掌權者回復神智,能夠想起巫師的遺物的話,那這座大門的防禦不過是一個笑話。繞是如此,對方本能的進攻也在一點點的消耗著護衛門的結界。

天平,從一開始就不是平衡的。它從始至終都倒向著對方的一面,雖說對方是個無智的僅憑嗜血本能行事的怪物,但是,一向也有 一力降十巧的說法。況且,吞掉了那些多靈魂後,紛繁雜亂的思維集群固然會讓其迷亂,可是,一旦整合成功,它那就將成為在「智」和「力」上遠遠超越了當年巫師的存在。

畢竟,巫師是因為畏懼死亡而費盡心機地追逐著法術,修煉的諸多法術歸根結底也是為了延續自己 那毫無光榮可言的生命。

而那隻幽鬼,正是巫師用來殺害其他施法者的重要打手。無數喪心病狂的咒術在它讓它更容易被操控。同樣的,也讓它無比危險。

這很符合巫師的構思——足夠強大,並足夠愚蠢。

必須要加快進度!

尤凌更加主動起來,伸過頭去,張開嘴含住夕夏的耳垂,小心的吸允著,而雙臂也不再閒著。

少年一隻手繼續的靠著夕夏的後背,雄渾的熱氣透過赤裸的玉背,仿佛要直透心扉。直貼在背後的手臂堅定有力,按壓著夕夏,讓少女的扭捏的掙扎也完全無法逃離。另外一隻手不停地在女孩的酮體上遊走著,並不直接挑弄那些敏感的私密地帶,而是時不時的在夕夏的脖頸、臉頰、耳後根、肩膀、腋下、腰間這種看似普通的部位輕輕的撫摸著。 「唔唔~哈呀~」像是開始習慣了尤凌的觸碰,肌膚相親的親密感也開始緩緩地溶解著少女的心防。夕夏淺淺地張開小嘴,發出甜甜的嘆息聲。

尤凌也驚喜的發現,少女起初那僵硬得幾乎一動不動的身體也逐漸地軟化下來,整個身體也變得越來越燙。而且順著自己的撫摸,在自己手掌心下緩緩地搖曳著身姿。 這個反應深深地鼓勵了少年,尤凌這次抱住夕夏的腦袋,趁著夕夏張嘴的時機把舌頭伸到夕夏的嘴裡,先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胡亂的碰觸著,舌頭滑熘熘地橫掃過少女的口腔,吸允著夕夏的津液。

不過很快,像是從這種行為找回了肉體本能般,尤凌的舌頭主動向著夕夏那邊繞了過去。

而林夕夏也一反僵硬的樣子,乖順地回應著自己,細巧的香舌抬起,和自己深入到口中的舌頭如蛇般交纏著。

不止如此,少女的酥胸也起伏著,唿吸變得急促起來。尤凌相貼在一起的胸膛感受到少女的溫熱,心裡頭也更加火熱起來。

*****

夕夏的感覺同樣來得激烈。女孩子的初經雲雨的身體對於這樣溫柔的愛撫最沒有抵抗力了。

隨著兩人的陰陽在唇舌里相交,面前的少年也越來越有生機,越來越有男孩子的感覺。

就算是夕夏明明知道,對方的實體已經不在這裡了。可是每當自己劇烈的喘息著,吸進來的熱氣中仿佛就帶著對方濃烈的雄性味道,熏得腦袋裡飄飄然然的,讓少女不禁覺得一陣迷茫。

而且,那個男孩子的舌頭還在自己的嘴巴里一刻不停的動來動去的。舔著、纏著自己的舌頭不放。按照夕夏以往的習慣,如果是有東西在嘴裡,要麼是怪東西要急急忙忙的吐出來,要麼就是好吃的食物,要好好的咀嚼一番後心懷欣喜的吞下去。

這種被活物般的小東西在嘴巴里跳來跳去的感覺,真的很新鮮。可是一點也不讓人討厭。更不如說,這種痒痒的,還有種勾起身體里更深的熱熱感覺很讓夕夏喜歡。 於是,夕夏也戰戰兢兢的迎了上去,舌尖和對方的舌頭觸碰交纏著,兩邊都舔得滑膩膩的,非常好摸。就在這陌生的感覺下,身體里像是被火種點燃了一般,心臟跳得越來越快了,下身也難為情的要流出濕漉漉的東西了,滿腦子都要變得有些奇怪了。 夕夏迷迷煳煳的胡思亂想起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男孩的舌頭無限延伸著,順著嘴巴一直爬到腦袋裡,把整個頭腦都舔得黏黏煳煳的。

才這麼一聯想,夕夏覺得自己的腦袋裡真的變得濕噠噠了,被黏著的腦筋已經不能再思考下去了。

「女孩子要懂得矜持,不能太過主動」這樣的念頭在夕夏的腦子裡一閃而過,然後被拋諸腦後。

「好像,也沒多糟糕啊。很舒服!好喜歡!」新的念頭在夕夏的腦海里晃過,之前的扭捏執著在這個新念頭的面前都似乎變得無所謂了。這個想法變得越來越龐大,擠開了其他的雜念佔據了她思想的主導地位。

在放開桎梏的同時,好像所有的感覺都擺脫了束縛,一道道陌生的甘美體驗,飛快的衝擊著少女。一邊努力地吸允著尤凌的舌頭,夕夏也放開手腳。雙手在尤凌身上不住地上下的撫摸著。

******

看到林夕夏從開始的遲緩畏縮變得主動起來的樣子。尤凌也非常高興。

在夕夏的興奮下,穩固在少女身體里的陰陽二氣被牽引著,補全著自己。肉眼不可見的契約,正在兩人的加深聯繫下緩慢的成形。

「咚!咚!咚!」太妙了。尤凌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正在心跳加速起來。

已經好多年沒有體會過這種生命的悸動了,這是從夕夏的身體內透過契約而在自己體內投影出來的迴響。虛幻如井中月,但這也是獨屬於尤凌自己的跳躍。

沒有臟器的靈體,在契約的聯結下誕生出虛假的生命知覺。同樣的,夕夏的慾望也如鏡子般投射在尤凌的身上,在激情的動作下,雙方的精神微妙的同調起來。

已經不滿足只在上半身窸窸窣窣的試探了,尤凌按住少女後背的手向下探,順著少女優美的嵴線下伸,一路蔓延到少女那渾圓的臀丘上,接著小心翼翼的豎起食指,在嵴柱的尾端上稍微寸進。

「唔~不要……」夕夏立刻搖著頭,發出輕微的呢喃聲。不過在那一聲聲的抗拒聲後,尤凌卻感覺到夕夏的小香舌像是泥鰍般鑽到自己的嘴裡。

而且仿佛變成了尤凌的投影,少女的纖臂也不安分的向著尤凌的下面鑽去。

於是尤凌稍稍後退了下,讓緊貼的猛地食指向下一插,深深地嵌入到夕夏嬌嫩菊穴里。換來少女一陣陣的嬌吟。

那像是挑逗般的呻吟更加激發了尤凌的激情,少年在親吻撫弄小半天后,才戀戀不捨的的縮回頭,將兩人交纏的雙舌分開,然後弓著身子稍稍後退,重新調整了下姿勢。 站在原地的少女雙頰桃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閃一閃地望著自己,不再有第一次見面那像是小鳳凰般的驕傲銳利的神色,而是被一股粉紅的春意所充滿。

高挑的身材,渾身上下的肌膚都染上了早霞般的紅暈。鼓鼓的胸脯上,兩顆蓓蕾傲然翹立。視線再向下看,夕夏渾圓的大腿緊緊地併攏起來緊繃著。將那條神秘的禁地隱藏起來。只能夠勉強的看到一些黝黑的黑色秀絲,但從大腿間那微露出的濕漉漉的痕跡看來,少女的身體早已經準備好了。

喉頭聳動,吞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液後,尤凌重重的點了點頭,像是要進行一場偉大的儀式般,一步步地朝著夕夏走去。

夕夏也像是才從剛才那親密的濕吻中回過神來一樣,在唇舌脫離後,害羞和惶恐的情緒又從心底泛起,和浮在身體表面的渴望激烈的衝擊著,矛盾的心理讓少女覺得腦袋裡又是一片亂七八糟的,暈暈乎乎的難以自抑。

「親愛的~」這種迷亂的氣氛也感染著尤凌,少年心血來潮的吐出從來不曾想過的稱唿,雙手也放肆的襲上了夕夏的奶子和秘處,在那裡大膽的一摸後,隨後少年就揮手輕輕拍打著夕夏的窈窕幼腰,用眼神示意少女躺下。

像是完全被少年壓制了一樣,夕夏沒有作絲毫抗拒。任由著尤凌拿走這場性愛的主導地位,乖乖的按照尤凌的動作躺回到臥室那唯一的床上。

唯一下意識遮遮掩掩著的緊合住的雙腿,也在少年不可抗拒的眼神和執拗的動作中主動的分開,讓自己最後的禁地徹底的顯露人前。

當徹底躺在床上後,夕夏的腦袋碰著少年用過的枕頭,這個時候,少女才注意到自己平躺著的身子和尤凌的胯間正好位於一條水平線上,只要偏頭一看,就可以輕鬆的看到尤凌的下體已經鼓脹起來,本錢雄厚的雞巴直挺挺的沖著自己挺立著。虯結的青筋布滿著肉棒的表面,看上去異常猙獰。一想到這樣的東西就要進入到自己的身體內,夕夏緊張地屏住唿吸,眼都不眨的直愣愣地看著這根雞巴。

看著這根肉棒,離得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求求你……溫柔點,我有點怕!」隨著尤凌調整好姿勢,扶著雞巴向著自己走來。少女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複雜,之前被情慾覆蓋的不安、緊張、畏縮的情緒一股腦的重新浮現在腦海里,被那親吻和擁抱溶解的心防忘卻了矜持,不再用貌似堅強的抵抗來抗拒著。無數的話語在喉嚨里打著轉,到了最後化成一句嬌弱的顫音。

心煩意亂中,連夕夏自己都沒注意到,這嬌弱的哀求聲里,不完全是精神上對於破身的恐懼,也隱含著一點點女孩子不由自主尋求著呵護的撒嬌。

「親愛的,嗯,乖,不會痛的。」聽到夕夏的顫音,尤凌停了片刻,接著篤定的點點頭,用像是打針的護士哄著小孩子一樣語氣說著。

說完,少年伸出手,放在女孩的窄窄肉縫上撥弄著,時不時勾弄起一絲絲晶瑩剔透的淫液出來。

在敏感的部位被這樣的愛撫著,夕夏的感覺,卻是特別的強烈。

此時此刻,在這個不大的臥室里,從外面照射進來的月光成了唯一的光源,冰冷的微光為兩個魅影勾勒出了銀白色的輪廓。

少女調查員的那泛著桃紅的雪嫩酮體正乖乖的躺臥在臥室的床上,玉體橫陳,火熱的女體上布滿了汗珠,濕透的全身按照尤凌的意思擺放著。

型的姿勢,渾圓的美臀盡力的高高翹起,將女孩那粉嫩的蜜穴毫無遮掩的擺在少年的面前。腳掌朝後伸著,雙手撐起著抓住自己的腳踝,固定成屈膝的狀態,不讓它們有機會併攏。

從來不曾接觸過這種羞人的性事的少女,也只是覺得這種姿勢,看上去好像很方便的樣子。從來不曾想過,這種看上去要把牝戶遞出去的放肆姿態,微微哆嗦的腰間緩緩的搖晃著,就好似是在不住地輕喚著「快來好好的愛撫我吧」把微張的肉縫給凸顯出來,一點也看不出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妙齡少女該做的。這樣羞人的樣子不要說是良家女子,就算是妓女出於自尊也不會隨便的擺出來的。

潺潺的淫液,潤濕了小穴口旁那一叢的黝黑芳草。令人興奮激動的完美嬌軀,已經完全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要開始了嗎?」現在的夕夏已經完全沒有第一次和尤凌接觸時的鋒芒畢露了,在揭下靈異調查員的正式面紗後,面具下的少女終究也還是一個女孩子罷了。

夕夏顫顫巍巍的問著,由於被刻意的擺弄成這樣的姿勢,平躺在床上的小腦袋根本不方便抬起,只能看到尤凌的身體就站在自己胯前的位置,而少年自腰間以下的部位,就被完全看不到了。

也就是說,夕夏自己也完全不能看到自己將要被怎樣的玩弄,唯一能做的,就只是乖乖的躺著,等待著 自己被淫弄的甘美快感。

「他的另一隻手,要幹什麼呢?」在牝戶被撫摸的時候,完全看不到尤凌的另一隻手的動作,從夕夏的角度,只能看到尤凌的肩膀微微聳動。而自己只能靜靜的等待著,這種對於自己的身軀卻無法掌控的無力感,對於一個堅強的女性而言本該是悲哀絕望的難言苦楚。可是在這種倒錯的環境中,在一次次的內心暗示下,在少女的心裡,反倒像是蕩漾出了化不開的酥麻麻的電流。

是會像剛才的濕吻愛撫一樣,繞到自己的屁屁後面,在前面的小穴穴已經濕漉漉的絕頂的時候,逮住時機給予那淫蕩的屁穴以強勁致命的一擊呢。

還是會等到前面的牝戶被挑弄得肥厚放蕩起來,然後掰開自己的蚌殼,抓住自己那個硬硬的陰蒂凸起來的大好時機,用手指頭夾住拉扯著,不管不顧自己的感覺,狠狠地搓揉它呢。

說不定是會讓自己就這樣平躺著,完全看不到的情況下,就這樣靜靜的待在那裡,就這樣放著就讓自己心驚膽戰的胡思亂想,玩著放置PLAY呢。

一個個淫靡的念頭在少女的腦海里載浮載沈,浮想聯翩的思想化成了無形的手,瘋狂的撥動著少女的心弦,腦內的臆想和現實內外交錯的共振著,簡直就是稍稍一想像,身體就仿佛感同身受的接受著同樣的感覺,立馬就要酥麻癱軟到控制不住了。

夕夏有些羞紅的覺得,暴露的絕美身體,更有感覺了。

很快,夕夏就知道尤凌另一隻手的去向了,在平坦小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男孩的手,這隻手直接探到女孩的胸脯上,捻弄著硬得鼓鼓的乳頭。

粉嫩硬硬得像是花生般的腫脹乳頭才一捻弄,就立馬讓女孩的腦袋裡又是一陣暈暈乎乎,可是這種動作和腦海里放肆的幻想比起來太過普通了,一股空落落的落差突然的讓少女心裡覺得有一絲遺憾,這個念頭才一起來,夕夏猛地反應過來,「難道我是個天生淫蕩的女孩嗎?」

自己,怎麼可能會是那樣的人。自己可是要堂堂正正的站在陽光底下,立誓要做一個坦蕩無畏的調查員。怎麼會有這樣齷齪的思想。

可是,停留在腦子裡的念頭,私密得無人可窺,確實無疑。

自己的身上,那個男孩子睜著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看著自己,不知怎的,夕夏覺得好像那對黑水晶般的雙瞳可以看穿自己的下流念頭一樣。少女恍惚的覺得,不僅是尤凌本人,就連這個房間裡所有的傢俱,都似乎長出無形的另一張臉,嗤笑著自己的淫蕩。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不是啊。」少女猛地縮回抓住自己腳踝的雙手,捂住臉蛋。突然用快要哭出聲的表情叫了起來。

尤凌被少女的大叫嚇了一大跳,在夕夏大叫了之後好一陣子,才小心的試探性的問著:「夕夏姐姐,你沒事吧。」

所有的理智與羞恥心和桃色的幻想在腦海里打著架,混著可愛而又可怕的情慾。在意識中鼓盪調和成更加濃稠的思想。

總之,無論如何,要從這裡出去啊。

最後,少女自暴自棄般的輕嘆口氣,雙手重新握住叉得開開的腳踝,柔美的聲線不由自主的帶上了甜甜的味道,近乎嬌吟的聲音甜膩得猶如化不開的蜂蜜,「沒事,繼續吧。」

………………………………………………………………………………………… 「明白。」尤凌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吞咽唾液的動作,目不轉睛的看著夕夏。

少年可以輕鬆的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那激盪的感覺,就仿佛整個靈體都隨著心臟的跳躍而狂喜的舞動著。

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接近的看到一個女孩子的完整裸體,而且是這樣一個完美的少女。

而且,她保留到現在的處女之軀就要獻給自己了。從今晚開始,這個有著可愛的少女,就該改叫女人了,這種難言的征服感令尤凌心潮澎湃,大睜著眼,仿佛要把這一切都深深的記錄到靈魂深處一樣。

在發出剛才那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後,林夕夏就歪著頭,偏轉過去的俏臉轉向窗臺,英氣的秀髮凌亂的披散著,一副羞赧得不敢看人的樣子。女孩額下秀氣的眉毛蹙起著,看上去有點不高興,可是尤凌同樣很清楚的看得到,在自己的愛撫下,少女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放鬆的露出一個淺淺的弧度。渾身上下更是興奮到細膩光潔的肌膚都泛滿著紅潤的春情。

而目光向下的話,越過精巧的鎖骨,就是少女那盈盈一握的酥胸,一對鴿乳朝天挺立,看上去並沒有歐美大洋馬那樣驚心動魄的龐大,但是挺翹的筍型雙峰形狀優美,協調的和少女的全身組成一道動人的曲線。如玉的胸脯下面,是光潔平坦的腹部。一個深邃迷人的肚臍深深地鑲嵌在那雪嫩的大平原上。而只要再將視線繼續下移的話,就能夠看到一片令人口乾舌燥的峽谷。白皙的大腿大張著,將女體那神秘絕密的肉縫給大咧咧的展了出來,一叢深黑的毛髮自然的分布在肉穴的周圍,被從穴口中潺潺流出的蜜液沾得濕漉漉的。在這種羞人的姿勢下也根本無法提供到多少遮掩羞體的作用,少女的下體被一覽無餘。

而且,自己的一隻手還正停留在這玄奧的生命源頭,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夕夏的牝戶,細心的撫摸著小穴外沿的每一寸肌膚。托著這份關愛的福,少女原本深埋在蚌殼中的蕾蒂,宛若種子發芽般的從蜜肉中充血膨脹,潺潺的香溪將周圍染得淋漓一片。

尤凌摸了摸胸口,久違的亢奮激情在心中氾濫著。而且少年很肯定,夕夏也有著和自己一樣的想法。隨著兩人的契約紐帶越來越緊固。臉上的表情可能會演戲作假,可是順著精神連結傳導進來的那股同樣激烈的感情,絕對是真實無虛的。

於是,少年毫不猶豫的抬起頭,一隻手再一次的攀上了夕夏細嫩挺翹的鴿乳。 雪白的乳肉肌膚外表柔軟,遍布在女孩身上的汗液像是一層晶亮的油脂般,讓夕夏渾身上下散發出另一種水靈靈的誘惑。身體和夕夏接觸的部分,立即傳來一陣陣美妙的滑熘熘的觸感。然而只要稍稍一用力,尤凌就能感覺到青春女體那股子的驚人彈性,大張的五隻不分先後的陷入到那軟綿綿的乳肉中,緊緊的按在裡面,滑嫩的乳肉從指縫中溢了出來,聳起的形狀淫靡得讓人心醉。透過漂亮的肌膚,掌心中清楚地抓握著少女體內積蓄的驚人熱量。

尤凌接著用力下握,仿佛拍著皮球般,被攥著的乳肉里傳來了驚人的彈性,夕夏奶子裡的美肉要把侵入的指頭推開般奮力的掙扎著,卻在少年的大力搓揉下無可奈何的變形成各種各樣的淫靡形狀。不過只要稍稍放手,那可愛的乳房就會蕩漾出一陣陣肉浪,不斷的起伏、變形後重新恢復到原本的形狀。

沒過多久,尤凌突然覺得掌中的女孩的身子一陣陣顫抖。深陷在乳肉和蜜穴的手指,只覺得夕夏的全身一陣僵硬後,變得癱軟下來。

「咿咿~啊~哈呀~不要再摸我了呀……快點……快點,求求你!」很快,少女激動的大聲呻吟起來,連聲的懇求著。尤凌的一上一下的連番挑逗明顯讓身下的少女很有感覺了。

少女的唿吸急促起來,微張著小嘴,不由自主的發出一陣甜甜的嬌吟。小小的香舌在玫瑰色的唇間來回的舔弄著,仿佛很乾渴般,夕夏的喉間聳動,不住地做出吞咽口水的動作。

對於夕夏來說,已經分不清內外了,一陣陣難以形容的甘美感覺要灌滿腦漿般在顱內蕩漾,整個身子都在愉快的痙攣著。先前還在苦苦維持的神智,在這股甜美的快感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在這第一次奇妙的感覺後,夕夏本能的知道,自己還可以嘗到更多,自己也還要更多。似乎在這一場流遍全身的暢快中啟動了細胞里的每一份本能,少女伸將那渾圓細白的美臀極力的抬起。一個個微小的動作組成出讓人有些臉紅的性感舞姿。雖說第一次擺出這樣動作有些青澀笨拙,不過青春的女體自然純粹擺出的姿態本身就是最絕妙的唿喚。

「好,我就來。」聽到夕夏的唿喚,尤凌做出非常紳士的回應。毫不猶豫的滿足了夕夏的要求。前面的前戲火熱的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現在,該是更深一層的負距離接觸的時候了。

男孩縮回撫弄著夕夏的雙手,扶住高高的翹起的肉棒,重新受肉的器官火熱熱的在手掌上一下一下的躍動著,仿佛充滿血液的海綿體本能的理解了即將到來的本能喜悅,看上去真的很激動了。

對準少女已經淫液潺潺的穴口,肉棒直挺挺的捅了進去。尤凌用力的挺腰,將自己的雞巴深深地貫入到夕夏的身體裡面。男孩挺起的胯部和女孩朝上的翹臀撞擊著,發出啪啪的震盪聲。

少女調查員的身體,第一次容納著異物的進入。

夕夏睜開眼,詫異的感覺到,在身體被填滿了的時刻,自己混沌的意識里突然有一股意志正在堅定的擠了進來。自己仿佛看到、聽到了一陣呢喃,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一陣涼絲絲的清涼感覺從兩人交合的胯間游轉開來。

而且,一點也不疼。完全沒有書上說的破處的痛感。不過少女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陰冥鬼物,再多麼類似活人,終究還是沒有實體。

不知為何,自己的貞潔證明還完好無損著,夕夏卻反倒莫名的覺得心裡一陣空蕩蕩的失落。不過,還沒等到少女多想,身前的少年,已經大張的雙手,分別的按著自己的大腿扶成支點,勃起的肉棒加速的在陰穴里進進出出。一下子就打斷了少女先前的思路。 靈體和肉體的交纏,仿佛天然的就帶有著靈與肉的結合。心魂和智慧不分彼此,互相交融著。尤凌的每一次抽插,都讓少女的思緒插得亂七八糟的,就好像這個男孩的一部分,不僅僅是雞巴插在陰道里,他的精神也正在進入自己的腦海里一樣。

都不需要再確定了,僅憑這身體的直接接觸,夕夏就知道更深的聯繫在這負距離的接觸下形成了,尤凌那吸收了越來越多的陽氣的靈體變得越來越有肉體的實感。 膨脹火熱的陽具在夕夏的蜜道里摩擦著,夕夏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和尤凌的心跳正在同調共鳴著。

這一股腦的抽插,插得夕夏嬌喘連連:「我……啊,進來了……真的進來了啊。有大雞雞進到我的裡面來了。好大,好熱啊!腦子裡也要被插滿了啊!!」

夕夏只覺得,身體里越來越熱了,尤凌的那根在自己的穴穴里進進出出的大肉棒仿佛是在鑽木取火般,下腹部有一股奇妙的熱流在這陣飽脹的充實感中泛起。深埋在自己體內的慾望撩撥得更旺了。劇烈的摩擦得身子裡都燒起了一陣沖天大火,那股子火,邪性得很,已經是燒遍全身,燒透血液,就要燒到骨子裡去了。已經不想再費勁去想了,身體慵懶得任由著對方的上下撫弄,只想就這樣沈浸在舒舒服服的感覺里。

騎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帶著興奮的表情發問道:「夕夏姐姐,第一次的感覺怎麼樣,很喜歡吧!?」

本來最平常、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羞著臉不回答吧。可是,大概是由於被居高臨下俯視的緣故吧,夕夏突然覺得尤凌的身形異常高大,和少年一對視,芳心一顫,嚅囁著老老實實道:「舒服啊……好奇怪的感覺。明明不應該這樣的……嗚嗚……我腦子裡好亂啊,為什麼啊!」

「因為我們在作愛啊,夕夏姐姐很愛我,我也很愛你。所以我們都會很舒服!」尤凌再度笑了笑,臉上維持著正經之色說完這番話,接著驟然加快抽插速度。

隨著尤凌的肉棒在自己的小穴里劇烈的進出著,下身又是一陣陣酥酥麻麻的快感。 這一下子,又把夕夏送到了天上。少女原本身子下面堅硬的床板,此時都仿佛變成了一朵棉花糖般軟軟的托著自己。每當張嘴吸氣,吸到肺裡面的空氣都仿佛沾上了棉花糖的甜甜的氣息。然後這甜甜的氣息通過肺部滲入到血液之中,整個身子都被這股甘美的幸福感所充滿了。

「快,叫老公~」在這高昂淫靡的氣氛中,尤凌突然揚起手拍了下少女的白臀,溫 暖圓潤的彈性觸感瞬間充滿著整個掌心。看著那飽滿的肉丘在自己的掌壓下躍出一陣陣誘人的肉浪,潔白的臀肉起伏波動著將力道擴散開來,隨後恢復渾圓的完美原狀。 「要來了,又要來了……被填得飽飽的,好舒服。嗯哼~」夕夏只覺得下體的快感連綿不絕,心裡滿溢著幸福感,小腦瓜里像是喝醉酒般醺醺然的,連尤凌再說什麼也聽不清了。口裡只是本能的哼哼著應付了兩句。

「快點快點!」尤凌不依不饒的繼續「懲罰」著少女,奮力的用自己的肉棒「鞭撻」著夕夏的身體。

「好,好老公,老公~用力呀!」沈浸在這股甜美快感中的神智來不及細想,在屁股上傳來的一連串的拍打聲中,夕夏乖乖的配合少年的心血來潮把「臺詞」連聲說出口。 「那麼,乖老婆以後要好好聽話哦。」少年捻弄著夕夏勃起的乳頭。

「嗯,好,是你的,都聽你的,都聽你的……」夕夏失神的半睜著眼,面色酡紅嬌艷,臉上卻滿是愉悅的笑容。這讓人很是懷疑,她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尤凌的話。 不過尤凌也並沒有真的糾結於這個細節問題的意思,在聽到夕夏肯定的答案後,男孩的臉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胯下又是一陣加速。

「小穴穴里要融化掉了,要燙傷了啊。人家要沒掉了吖!」夕夏不由得呻吟著,尤凌的肉棒每一下都直接頂到最裡面,無視物理規則般總是直頂花心,骨子裡那灼燒的感覺越積越多,已經快要滿溢出來了。

按照以往自我安慰到泄身的經驗,夕夏知道,這一次馬上就要到了。不過比起以前,這次的刺激遠遠超過百倍、千倍。

尤凌的聲音也突然變得惶急起來,好聽的聲線扭曲變調起來,「哈啊,夕夏姐姐,要來了,要射出來了!」

「那好,給我……都給我啊!全都射進來,沒關係的。」夕夏恍惚的神智還沒有理清這句話的意思,身體已經自顧自的開口,擅自的作出了隨便的承諾了。

「啪~」尤凌的下胯和少女的白臀重重的撞到一起,全力貫穿的大雞雞要填滿夕夏以往任何一次抽插的熱度。

一陣前所未有的飽脹充實感從小穴里傳來,夕夏甚至有種錯覺,在自己看不到的那粉嫩粉嫩的蜜穴裡面,陰道里的每一份褶皺都被撐得舒展撫平。而少年的大肉棒,正穿過宮頸的環狀肉溝,頂在自己的子宮的邊緣。

明明早就學過了人體構造,就理性的觀點來看,夕夏早知道女性的陰道和子宮相連的其中一條通道可是有著彎曲的弧度,而男人勃起的陽具眾所周知是不可能拐彎的,換句話說,子宮的那裡是女孩們身體內最幽深的神秘所在,根本不是其他的外來器官可以抵達的通道。

可是,如果是靈體呢?

夕夏不知道答案,不過火熱熱的感覺就在自己的身體里蕩漾,一陣強過一陣的衝擊壓得下體搖搖擺擺。

肚子裡那被塞得滿滿的感覺清晰的在腦海里震盪著,夕夏白皙的手掌捂著肚臍,肚皮和臟器間只有短短的距離,仿佛只要再一用力,掌心就能夠穿過肚皮握住少年那正在自己的子宮深處的雞巴一樣。

「連最後的子宮都被這個男孩子給佔據了,連身體的最深處都已經徹底被印上了別人的痕跡!我已經是不純潔,是個色情淫蕩的壞女孩了!所以,再怎麼樣,也沒關係了吧。」這個念頭仿佛掉入到清水中的墨汁般,在夕夏的心裡擴散得越來越大,倒錯的罪惡感,在少女的腦袋裡發酵著,在滿溢身體的甘美快感的催化下釀成蜜酒。醉得人迷迷煳煳的。與之同時而來的,是超過以往任何一次的刺激。

徹底放下了壓抑自我的拘束,身體里越來越有感覺了。

「啊哈~出來了!」少年喘著粗氣,發出似喜似痛的哼悶。

很快,夕夏也渾身一震。一股灼熱的感覺剎那充滿著自己的身體,而且還在不停地往著裡面灌注著,肚子裡,要被脹滿了。

少女勉強的睜開眼,強撐著胳膊楊起身來,自己的肚皮還是那麼的光滑平坦,看似毫無異狀。可是,子宮裡一陣陣翻江倒海的感覺絕對不是虛假,滾燙的液體像是將女體柔軟的內壁當做容納的肉壺般源源不斷的湧入。

這是男人的精液。

自己,被男人的精液灌滿了。

夕夏愣了愣,在呆呆看著自己白皙的小肚皮好幾秒後,才後知後覺的產生了這個意識。即便是針對於靈異的調查專員,可是還是少女的夕夏終歸只是個沒有任何男性經驗的稚嫩的雛子。

仿佛大腦才明白過來,延遲的身體快感隨後一股腦的湧入心靈。緊接著,在骨子裡面一直在燃燒的火辣衝動也徹底的爆裂開來。火山噴發般的風暴在興奮的女體里攪動著,讓夕夏不由自主地被卷著推到絕頂的高潮。

瞬間的強烈刺激,讓夕夏的意識變得完全空白。少女的大腦里已經沒有容納其他存在的空間了,炙熱的情慾風暴狂亂的在頭腦里舞動著,嬌俏的身體顫慄地弓直起來,修長的大腿蜷曲著,伸到尤凌的背後,緊緊地鎖住不讓男孩離開,隱藏在蜜穴里的大量愛液瞬間崩潰決提。

「啊啊啊~」少女抬著天鵝般修長的脖子,張大著嘴發出綿長的顫音,在這股快感下,僅憑著腰力,夕夏竭力地仰起身子,美麗的臉蛋憋得通紅,坐起身體來抱住正挺入到自己體內的少年,仿佛能夠從這種動作中得到一絲安慰感一般。

只聽到一陣急促的水流聲,在夕夏的身體開始快樂的痙攣起來時,被貫穿的子宮裡積蓄的超多淫液一口氣猛烈的噴發了出來,穿過尤凌的擬似肉身,從被撐開的肉洞裡如射精般的潮吹了出來。淫靡的粘稠的蜜液,宛若小女孩失控尿床般一下子將床沿濺得濕黏黏的。

靈體激烈的虛擬射精,和少女肉體那放浪的潮吹,兩具身體邪魅的唿應交纏著,整個狹小的臥室里肆意的揮發著騷淫的味道,一同攀登上興奮的頂點。

時間在這極樂之中都仿佛短暫停頓了幾秒。

巔峰之後,時輪再度運行。

在一陣劇烈的顫抖後,夕夏無力地鬆手,落回到床上,胸口大力地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靜靜地回味著先前那興奮得要刺穿腦髓的刺激體驗。

少女潔白的酮體上流出的汗液在床單上留下深深的濕痕。修長的黑髮也沾滿了從自己身上留下的汗水,濕漉漉的披散在床鋪上。深黑色的眼眸閃耀出動人的眼波,紅潤的嘴唇虛弱的大張著,就連唾液不雅的流到臉頰邊上也顧不得擦。

而攀上高潮的少年同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冰涼的空氣,在肺中打著螺旋,冷卻著火熱的身體。卻無論如何也冷卻不了心中的狂喜。

少年舉起右手,朝著眼中的掌心,紋路清晰,骨肉勻稱。手掌下的腕部,筋脈分明。青筋在皮膚下隱隱可見。握掌成拳,凸起的骨節露起。

在完成了這道契約受肉後,看上去和活人無異。

哪怕是心裡清楚,再怎麼逼真,這虛假的幻象也不可能維持超過一天。在第二天晨曦之後,一切將被打回原形。但是這種失而復得的喜悅,這種暫時解脫了死者的空虛,就已經比什麼都珍貴了。

復活,幾乎是所有因為種種原因而停留在陽世的死靈都夢寐以求的奇蹟。

哪怕是這奇蹟遠在天邊,為了稍微接近這一個小小的妄想,死靈們也是不惜代價。 就像是公寓現在的執掌者,那吞噬了無數無辜者的幽鬼,它是永遠也無法體驗到這種復生的狂喜了。哪怕是吃掉比這公寓的死者還要多上幾倍的血肉陽氣也無濟於事。 因為它吞掉的生魂實在是太多了,數百年來,死者的靈魂在它的體內聚集,被它煉做魔力的源泉,賦予它力量,更施以它詛咒。那龐大的怨毒陰氣已經不是普通的活人的陽氣能夠抵充得了。

那個妖鬼,和其他被它吞掉的魂魄一樣,就是被束縛在自己靈體內的囚徒。執掌死獄的監獄長,自己卻沒有脫身而出的鑰匙!

嫉妒、狂怒、饑渴,讓它愈發瘋狂。

而自己很快就要面對它了!

雖說那個妖鬼需要更多的倀鬼來誘吸活人的精元來補充自己,不過尤凌也深知,它憎惡一切反抗。倘若輸了,就不會有未來了。而且也沒有什麼好妥協的了,順著那個妖鬼的無休止的餓欲,這個脫韁的戰車終究會撞到絕路上,真到那個時候,自己作為被束縛的傀儡,在天劫之下只會更慘。

破局之路,只在今日,就在眼前。

想到這裡,少年轉回頭。望著躺在床上淺睡著的夕夏,看著這個互相交換了第一次處子的女孩,少年的臉上露出一絲柔和。坐回自己曾經近一千個夜晚躺過的床沿,輕輕地撫弄著少女烏黑的秀髮,深深地望著夕夏那酣睡的容顏,就好像是在自己的心中締結新的契約般,把這幅嬌美的樣子烙印在記憶深處。

七、終末

在進行了最後一段短暫的休息後,夕夏和尤凌互相對視一眼,心有靈犀的站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出乎意料的,最開始從門外傳來的連續不斷的砸門聲停歇了。不過夕夏可不會天真的把這當成是「它們累壞了所以去歇歇」的表現。被剝奪了靈魂的活屍,怎麼可能會累。 就算是真有個把子人偶、活屍體力不支,它的背後也會有一大票的替換者,不出意外的話,怕是整棟公寓的屍體都站在這裡的門口了。

上百號人,在門外的走廊上排著隊,面無表情,安安靜靜的耐心站著,身上散發出死去多時的腐臭味。 這個場景光是在腦海里轉過,就讓人不禁毛骨悚然了。

所幸這是在10摟,在這種超大的都市住宅城區里,哪怕是凌晨也是時不時有人經過的。假如是在低層的樓道里發生這樣的事故,恐怕當時就要惹人注目,誕生出新的都市傳說了吧。

夕夏小心翼翼地從包里掏出那張調查局裡下發的護符。展開,抹平,用靈力啟動它。隨後,將它牢牢地貼身放在胸口。一股清涼舒暢的感覺在心口上蔓延開來,整個身子都感覺輕快了不少。不止如此,夕夏還覺得心中一陣微微的悸動,仿佛有一道光芒從那道符咒中波盪著包裹住了自己全身。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衝破這道結界了。

這裡晦暗無比,這裡陰沈恐怖。活著的住戶無聲無息的死去,和外界隔絕的這棟公寓,已經是陽世的一座孤島。被圈起來的活地獄。

想要打破這裡的唯一辦法,那就是離開這裡。

當第一個知曉這活地獄的人離開後,結界的隱秘就不復存在了。完美的封鎖將徹底崩潰。屆時,那和現實格格不入的邪氣,將輕而易舉的和周密的現實產生著「不可磨合的矛盾」,那相互碰撞的沖天靈光,就再也掩飾不住了。

少女明白,按照局裡培訓的話來說,在帝都的總部中,擁有著足以監控著整個國家的明鏡神器,到了那個時候,這個位置會被點亮,在覆蓋著整個國家的地圖上如黑暗中的燈塔那麼醒目。

就算是凌晨,緊急動員分散在各處的人員需要點時間,不過那也只是細節問題了。 很快,這裡就會被除靈的調查專員嚴嚴實實的圍住、封鎖。和所謂的盜墓小說、靈異小說里不一樣,一般來說,國家級的力量無需忌憚,硃砂、秘藥、鉛汞、驅魔水這樣的除靈道具可以整噸整噸的通過直升機投擲下來。必要的話,整塊區域都可以當場直接炸平。接下來。換句話說,這棟公寓和寄宿在這上面的邪物,生命已經在以「小時」做著倒計時了。

況且,所有人死亡的公寓,已經變成和現世格格不入的「異物」了。當不容於世界的「內側」被洞穿的瞬間,這個結界恐怕自身就將崩潰自滅。

唯一的前提,也是最大的難點,就是夕夏必須活著沖出這道重圍。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萬物皆有一線生機。哪怕號稱鎖死一切,隔絕外物的結界,也不可能憑空的順著建造者的心意排斥一切「非我」。如果真能做到,這裡就不是結界這麼簡單了,而是猶如傳說中的洞天福地,仙山神島一般的存在了。那可不是一個為了區區延長壽命的下三濫巫師的水準能夠完成的。

何況,在有靈智的巫師死亡的現在,在對方的倀鬼無法真正的啟動結界的玄妙力量之前,這個公寓歸根到底也還只是個充斥著大量陰氣的霍亂人心的場所。可怕,陰邪,但離真正的死地,還很有距離。

所以,夕夏沒有絕望。

少女舞動雙掌,靈巧的手指飛快地配合著言靈結印:「金剛、不動、戴天、王顯。」 每當一層結界被加持到身上,少女的柔美的身體上就泛上一層獨特的靈光,白玉般的細白肌膚上愈顯通透,到了最後通體光明。整個人都被一層肉眼可見的淡淡光紗所籠罩著。

「我要出門了。」當一切就緒後,夕夏將手放到門把上,對於身後的少年說著。 「嗯。3!」變成背後靈的少年簡短的應了聲,伸手向前,堅定的放在夕夏的手背上。

這個時候,少年也像是傳說中的背後靈一樣,大半個身子都融入到少女的身體之中,通過締結的契約,雙方陰陽的靈氣交相牽引,唿應著構成某種完美的迴圈。

門外安靜的可怕。

「2!」夕夏握緊了把手,尤凌的溫度也滲透到手背上,配合著自己一起用力。 「1」極有默契的倒數3下後,兩人合力打開門。

在樓道中被滑開,看來它非常耿耿於懷,不依不饒地呆在門口等著,在門扉大開後,揮舞起簡直有夕夏的大腿那麼粗的手臂向著屋內砸來。

看上去威勢甚是驚人,林夕夏向後一跳,躲過了這次打擊。

肥男的粗手重重的砸到玄關的鞋柜上,強橫的力道一下子將那木質的柜子打出一個凹洞。接著,那個男人還怒吼著想要衝進來,可惜臃腫的身體一下卡在了門中。 雖說這樣一來,這個肥仔進不來了,然而同樣的,他那具肥碩的身體也牢牢地把門堵死了。

在和尤凌締結契約後,夕夏發覺,自己已經自帶陰靈的陰陽眼的天生能力,在門扉打開之後,那一層層宛若蛛網般的紋路,正一點點地順著開啟的門縫向著裡面蔓延開。 那個胖子,在被狹窄的入口卡住後,愈發憤怒。勉強擠進來的單臂狂猛地亂揮起來,力道十足,又凶又烈,帶得空氣中一陣亂影,活脫脫是個人肉流星錘。每當那沙煲大的拳頭砸實在牆壁或是木柜上,都能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看上去威勢極其驚人。 然而剛則易折,在毫不吝惜體力的空揮了半分鐘後,胖子那看似不可阻擋的拳勢也變慢起來。肥厚的臉上浮起了氧氣不足的通紅色。

就在胖子的拳頭又一次重重地砸在放鞋的木柜上,狠狠地將那裡擊穿的剎那。舊力已去,新力尚未生起。早就等候在一旁仔細觀察著對方節奏的夕夏眼神一厲,雙足用勁,一個箭步直沖對方,瞬間就如同縮地般前行數米,一拳猛地轟出,直擊那肥男的胸口。 在看到少女的撲擊到了跟前,那個胖子不驚反喜,臉上猙獰的露出了微笑,猛地一吸氣,那胸腹部誇張地鼓起。哪怕是罩著夏季的汗衫,也可以輕鬆地看出一層厚厚的脂肪像是甲冑般護住全身,這也正是那肥仔的憑依所在。靠門的肩膀大幅度地縮著,眼看就要把嵌入到木櫃的巨拳重新舉起。

然後,胖子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頹然倒地。

那堵住大門的身體,硬是被夕夏猛地沿著衣領抓起,像是一個盾牌般擋在面前,跨步前沖。

少女可沒有什麼時間磨耗了,真被堵死了門戶,死等著蛛網侵蝕掉尤凌的結界,那才真是絕路。在共用了尤凌的陰陽眼後,邪氣的流淌在夕夏的眼中一覽無餘。

在夕夏的視野里,真正行動的可不是那個胖子,而是宛若絲網般緊緊纏住他的邪氣的網路。

趁著男人揮空的時機,少女對準那男人軀幹寄宿著靈核的位置猛力的一擊,凈琉璃的靈火直貫到妖鬼操控傀儡的「核心」,純凈的靈力一瞬間就將那凝結的邪氣結晶打散。讓那肥胖的軀體動彈不得。

隨後,金剛結界強化著自己的體力,夕夏自己的修為還很粗淺,但是靈覺感應之下,氣血和關竅互相唿應起來,勉強幻化出些許龍象之力,將那上百公斤的肥肉舉起著,沿著牆壁猛衝過去。

在胖子身後的幾個活屍在措不及防之下,當場被撞飛。

餘下的數隻人偶、活屍,吼叫著沖來,爪擊和揮舞的武器也只是斬中的那個肥男的身體,被那厚厚的脂肪卡得無法深入。

夕夏的去勢不減,一鼓作氣地向前猛衝,途中凡是有試圖抵抗的活屍,都一律用那胖子作為肉盾砸去。而從牆壁上延伸出來的網狀邪氣,則靠著尤凌的中和著結界陰氣的力量,那蛛網般攀向自己的結界邪氣反倒被吸收,通過一輪迴圈轉化為自己的靈力。雖說這樣一來,對於精神上的壓力倍增,但是生死存亡之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那阻攔的活屍們看似數量龐大,密密麻麻的如螞蟻般,然而被結界掏空精氣的身體,讓它們的實際戰力跟生前相比甚至都差了不少。

純粹比拼蠻力,那群活屍的肉體力量也難以和兼具了龍象巨力的少女相比。

就這樣,少女一路的甩起胖男,一路的向外沖去,乍看起來順利到難以想像,一口氣就從第十樓沖下了五層,不過越是這樣順利,夕夏的心裡反倒蒙上了份遲疑。 「不可能這麼順利把。」這個念頭並非對自己的實力的妄自菲薄,夕夏知道,在和尤凌訂立靈肉契約後,等於是憑空地多出了一個體外的靈力迴圈,陰性 的能量難以對同為鬼魂的少年產生惡性影響,而提純的靈力,更是對自己的術法的施展有如虎添翼般的作用。而且夕夏自己可是有著面對不利的局勢,妥善使用每一份靈力的智慧。 唯一的問題在於,通過尤凌的描述,少女知道,那個巫師手中當年握有的倀鬼,實力絕非等閒。

甚至可以有些傷人的說,夕夏此時擊倒的對象,說白了不過是被榨乾了精魂的藥渣。它們的行動,只是被結界邪氣喚起的結果,充其量不過是廉價的炮灰,連被巫師親自出手炮製的資格都沒有。

既然如此,怎麼到了第六樓,都始終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攔截呢?

心裡懷揣著這股疑問,夕夏手腳不停,一邊揮動著肉盾,將一擁而上的活屍人偶強勢的擊倒,一邊急速的奔跑著。哪怕有偶爾倒在地上妄圖抱住自己腳踝的,身體上纏繞的凈化靈氣也能在對方觸碰之前,將其彈開。

「要來了。」耳邊突然傳來尤凌的厲聲提醒。

夕夏心頭一凜,在身體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突然眼前一陣白芒閃過。

短暫的愣了愣,夕夏的餘光捕捉到一道殘影,轉過頭來駭然地看到,一道奇快的血紅色暗影沿著牆壁一瞬間竄到了天花板上。如果不是被靈力強化過雙眼,簡直以為那只是個幻覺,再抬頭尋找,眼中被那耀眼的高功率的吊頂燈一照,影影綽綽的根本看不真切。

夕夏隨後才發覺,那道白芒正是從自己胸前傳出來的,簡單一內視,調查局內下發的靈符的護體力量就被消耗了一點。

尤凌的聲音幾乎就在同時從耳邊傳來,這次,少年的聲線有些陰沈,甚至到了有些氣急敗壞的程度,「太快了,這不是你的身體能夠反應過來的速度。不過你的靈符還能夠擋下。快一點跑,沒必要糾纏了。」

夕夏聽到後,再也不敢留力,心裡一發狠,拚命凝聚力量,除了必須維持護體結界的力量外,聚集的靈力大多彙聚到雙腿之中,速度陡然加塊,就這樣大步流星地向下沖去。雖說不至於像佛門正統的神足通那樣達到瞬息移動般的神效,不過在靈力加持下,一步數米,雙足每踏地一次,都像是有一頭巨象踩到地面上一般傳出巨大的嗡鳴聲。整個樓梯更是猶如發生了三、四級地震一樣威震起來,平整的地板上轉瞬就被踏出幾道裂痕,單純的血肉之身達成這樣誇張的效果,看上去也是可怖之極。

全力加速起來後,夕夏本人再加上那個作為肉盾的胖子,猶如一台壓路機一樣瘋狂地向下跑動。

在這股力道之下,攔路的活屍還想起身攔截的,當即被撞得東倒西歪。夕夏甚至連必要的閃避障礙物都省略了,宛若奔馬般直接從那躺臥在地上的一隻只活屍頭上躍過。膽敢捕捉自己的,就用更狂暴的巨力踩碎那股妄想。

耳邊再一次傳來奇怪的唿嘯異響,夕夏知道,那是那隻異鬼再一次以奇快的速度擊中了自己。

夕夏聽從著尤凌的警告,根本不作絲毫停留,甚至眼珠連都懶得朝聲響的地方望去,只是專注地看著前方,不帶絲毫雜念,一鼓作氣,一路下行。

竟是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下了一層樓。

在解放的靈力加持下,原本蟻群般的活屍、人偶素體給夕夏帶來的壓力驟減。 心靈如凈水般空明無波,聚集的心神已經壓縮到了極致。在這生死關頭,夕夏竟有種時間仿佛靜了下來一般的錯覺,連那雲集在臺階上齜牙咧嘴的活屍,都仿佛是變成了影視劇中的慢動作重播般。

不過少女的頭腦絲毫不停,在被那疾行的邪影攻擊後,夕夏就內視過胸前的符紙,符紙中的銘文猶如太極,外圈上纏繞著的圖騰看上去似龍、似蛇、似龜,是以著夕夏所不能理解的方式運轉著,然而,法陣殘留的靈力多少卻是少女可以輕鬆的確定得了的。 夕夏確定,從那隻邪靈的每一道攻擊上散逸出來的惡念邪氣來看,都足以置人於死地。雖說每抵消一次攻擊,靈符所消耗的靈力都低得驚人。但是,對方的頻率實在是頻繁得離譜了。

在夕夏沖下第四層後,那隻暗血色的暗影仿佛停止了若即若離的試探,開始密集的向著少女發動攻擊。

如果說第一次的攻擊宛若小心謹慎的狙擊槍試射,那麼在夕夏越接近底層,那攻勢就愈發急速,變成了狂亂的機槍橫掃。

少女暗暗盤算著,每次那隻疾行的惡鬼攻擊都將至少消耗掉1%-3%的靈力,起初在第六樓的攻擊頻率還只接近於試探,一擊無果後就立即遁走。

然而隨著自己越來越接近底層,仿佛接到了什麼旨意般,那隻邪影的動作變得瘋狂起來。到了現在,在超高速的攻擊之下,簡直是化作了無數道分身向著自己進攻。 而自己高速靈力加持下的下樓速度已經幾近於3秒一層,以至於從空中躍下的時間都要令人心焦。按照這樣的規律,如果阻攔者僅僅是一個暫時無法突破靈符防護的邪影,那麼不需要多久,自己就可以直沖到1摟大廳。靈符的靈力儲存至少還能剩下三分之一。 不過,恐怕不會那麼順利把。

夕夏暗自警惕著,渾身的靈力激發到最大,隨時準備應對不知從何而來的致命一擊。 第三層,平安無事。

第二層,通過。

第一層!

泛著朦朧光芒的少女大踏步著沖下消防通道,沿途被撞飛擊倒的活屍亂七八糟的倒在地上。

通向大廳的門此時被關閉了,不過夕夏一點都沒有糾結的意思,狠狠地飛起一腳。似龍似象的澎湃力道精巧地在中央的鎖心上迸發。

作為封閉的防盜門本該很結實,但是,在多麼結實的大門,原本的設計也不過是用來防禦血肉之軀的正常人體,面對夕夏那股遠超規格的巨力,這道大門立即不負重荷,在發出一聲難聽的噪音後轟然大開。

距離出口,已經不到10米。

在門戶開啟瞬間,夕夏凝神靜氣,將渾身的精氣收攏到一起。接著在那一路帶下來的肥仔的身上灌注了一個探測用的術式,猛地將那肥碩的肉塊朝著一樓的大廳砸了出去。自己則向後一退,隱藏在夾角之中。

雖說在那隻邪影的不斷騷擾下,這種貌似謹慎的閃避有種欲蓋彌彰之嫌。不過,假如真正的殺招就在大廳里埋伏的話,至少,那個胖子身上的靈能術式可以暫時的為自己提供些許的警示。

運氣足夠好的話,能夠破壞掉幾個陷阱就更是再好不過了。

等待了幾秒後,當遠遠的聽到一聲悶響,夕夏探出頭,那個胖男的屍身已經重重的砸在了公寓一樓大廳的靠門側一動不動,濺起的血痕和白花花的脂肪噁心地灑在地板上。周圍也完全沒有巫術被觸發的痕跡。

一切正常,正常得有些過頭了。在這個靈異的公寓里,一樓看上去如此的接近現實空間,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一樓的大廳里,高功率的白熾燈照得裡面亮堂堂的。已是深夜,一片寂靜。

夕夏站在一樓的樓梯口,皺著眉頭,這幅景象和自己剛進來時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原先那保安室里也變得空無一人了。

不過少女可不會天真的以為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有點不對勁。」尤凌突然開口。

「看得出來嗎?」夕夏只點點頭。在少女的眼中,和其他樓層一樣,一樓的大廳里依舊彌散著驚人的陰氣,但是,還是看不出差別。

夕夏覺得眼球一陣發燙,通過連結的契約,少女知道,這是尤凌附著通過自己的眼,從另一個角度觀察這個大廳。「嗯,抱歉。還看不出。」從下面之後,少年就很少說話了。

可惜,和夕夏自己眼中的視界一樣,看不出絲毫異常的端倪。

那隻邪影的攻擊依舊絲毫不間斷,在這麼呆呆站下去。原本預想中充裕支持的靈符的符咒力量眼看也要支持不住了。

「狹路相逢勇者為勝」不知怎的,這麼一句話出現到少女心裡。這句名言也正契合著自己的處境,前路未可知,後有追兵。兩難之境,當斷必斷。

少女嘆了口氣,暗運起靈力,將結界的力量開到最大,大步向外走去。

在完成了重重加持後,少女身上靈光極度充盈,夕夏有自信,在自己全力鼓起全身的靈力構建結界,哪怕是高等級的惡鬼一時之間怕是也奈何不得。

「加油,不過就幾步路了。」在心中暗暗的鼓舞自己,夕夏目不斜視,堅守正道,用著正常的步調大步地朝著門口筆直走去。

從一樓大廳走向門口的一路上都沒有任何異常,仿佛就像是時間一口氣調轉了幾個小時的再續,自己第一次進入公寓,在察覺到滿是陰氣的異狀後,立即抽身離開的那次般,沒有遇到絲毫攔截。

十幾米的距離哪怕以著正常人的步調,也是不過一分鐘。夕夏平平安安的走到了門口。

沒有絲毫猶豫,少女跨步走了出去。

再一次,全身傳來一陣越過薄膜般的異樣觸感。

「贏了!」正當夕夏終於為走出來狂喜的時候,眼前出現的卻並非是那熱氣哄哄的夏日景象。接著,仿佛整個天地都朝著自己壓來,夕夏腦子裡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

「林姐姐,我要來了。」耳邊,傳來一個溫柔動聽的聲音。緊接著,一個溫熱的身體抱上了自己。

夕夏周身一陣激靈,緊張的睜開眼。

看到的是尤凌正一隻手抱著自己,另一隻手則不安分地向著胯下撫去。

「我……」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夕夏張了張嘴,腦子裡一陣混沌,想要說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夕夏有些不安的抖了抖身子,眼前的景象仿佛是既視感一般,自己似乎見到過。可是,環繞著身體的那股莫名的緊張感是怎麼回事?!

應該要阻止嗎?

可是,在記憶里,自己確實已經打定主意要和尤凌簽訂契約了。要進行靈魂和肉體的最親密的接觸以締結誓約也是理所當然。

是因為自己的初次破身而產生的緊張感嗎?

林夕夏覺得腦子裡要炸開了般,極力搜索的記憶,也只是停留在要準備簽署契約的那個關頭。

就在這一遲疑下,尤凌的手已經摸到了自己胯下。

夕夏從鼻腔里溢出了一絲嬌吟,被這麼一摸,少女有些羞愧的感覺到身體一盪,沈在小腹部的熱氣被這下撫摸激盪起來般,酥麻的電流從下身傳來。

夕夏臉頰紅了,少女可以感覺到,在被男孩這麼一摸後,自己的下面,濕了。 被蜜液黏濕的褻褲還緊緊地裹著自己的最私密的地方,不過從尤凌那嘴角帶翹的笑臉上,夕夏莫名地覺得,自己的羞處已經被他看了個遍。

難道死靈的神通可以看遍一切嘛。

如果這是在靈異理論課上,夕夏知道,正確的答案是不一定。哪怕是號稱死後能夠知曉更多的往事,可那也不代表全知全能。

可是,當自己做出了少年可以看到蜜穴的想像後,自己的下體就又是一陣陣酥麻,仿佛真的有一個視線在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一開始身體里的邪火也蔓延起來了。 心裡還有一絲理智在阻止,可是身體先行一步熱得受不了起來。夕夏察覺到,身體里仿佛有萬千的螞蟻在血管里爬動般,身體焦躁不安起來。

「我在被人看著。」光是這樣的想像就變成了引子,一連串的以往只出現在夢裡偶爾掠過的下流幻想開始在腦袋裡不正常的蔓延增殖起來。

身體會被吊起來,然後眼睛蒙上黑漆漆的幕布,在完全看不見的情況下放置著玩弄,然後被男孩用一根手指頭戳弄到泄身嗎?

會不會被壞心地帶到廚房,然後毫不客氣地打開可能被污染了的水龍頭,然後強迫地讓自己大口大口地咽下那沒經消毒的髒水,讓自己肚子裡鼓鼓脹脹的,然後被瘋狂地抽插中屁穴、尿穴、和小穴都失態地噴出髒兮兮的液體,在失禁中被送上天堂。 還是會被強制地按在床上,不管不顧自己的哭喊,被一次次地狂猛鞭撻著,哪怕是讓自己身上鮮血淋漓也絕不放手,讓自己在疼痛中痙攣身體,渾身緊縮到奄奄一息的地步。

混沌污穢的念頭在心靈里發芽著,吸引著、感染著更多的思維,緩慢地動搖著夕夏的意志信念。和現實的框架里完全格格不入下流思想如同罌粟般帶著令人慾罷不能的不可言喻的刺激,黑色的惡墮感和內心的激盪中誕出酥麻的電流,讓燥熱難耐的嬌嫩身體越發的激動興奮。

血液都似乎在這股奇怪的幻想里實質性的升溫起來,原先皓白的雪膚上遍布著汗水,油脂般地塗遍全身。泛紅的肌膚散發出驚人的熱量,被烘透的汗水含著女孩獨特的體香,在室內飄散著。急促唿吸的鼻腔里被自己荷爾蒙的春意給充滿了。

接著,流遍全身的血液開始像是要把腦漿都沸騰起來一樣。夕夏的神智還在,可是被燒得渾渾噩噩的腦袋瓜卻放棄職責不想再好好思考了。

「我……我~」少女大張著嘴發出甜甜的喘息,任由著失神的唾液從嘴角流下來。發燙的臉蛋不需要看就知道已經紅彤彤一片了,不用別人提醒,光靠想像,夕夏就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淫媚到嚇人。

自己還是可以清醒地記憶,明顯地察覺著身體正在不斷地向著發情的方向滑落。可是,身體仿佛和大腦脫節般自顧自地騷癢起來。

圓熘熘的眼睛滿是迷離,理智里還不太明白,躁動的身體開始渴求解脫,根植在細胞里的本能知道面前的男孩有著能讓自己抵達快樂的根源,只求一個淋漓盡致的暢快。 男孩的手指掐住夕夏鼓勃的乳頭,粗暴地向上提起,將她美白的奶子扯成一個誇張的拉長弧度。

強烈的刺激混雜著相當的疼痛,卻竟然有種既難受又痛快的異常感覺。而少女心裡的淫靡幻想更在裡面大逞邪威,更多更多的火熱的幻想在心靈里成形起來,紛雜散亂的念頭不斷沖散著心防。

褲襠里已經濕漉漉的一捏就能揉出水來了。雙腿間的蜜液更是不停地從被濡濕得半透明的褻褲里流出來的地步,看上去跟失禁了一樣。過度的蜜液讓夕夏渾圓的臀部都幾乎坐在了自己的水跡上。

而這濕潤冰涼的感覺絲毫沒有讓少女的情緒冷靜下來,心臟以更加猛烈的速度跳動著,將躁動的鮮血泵向全身。

「想不想要啊,小婊子。」在觀賞了少女的媚態後,「尤凌」邪邪地一笑,嘴角興奮地舔了舔嘴唇,貪婪的眼神毫不掩飾自己的慾望,似乎隨時要將夕夏生吞入腹一樣。不知不覺間,少年細緻白皙的臉蛋上,雙眼卻一片漆黑。像是無星的深夜在眼眶裡的投影,瞳孔都完全將眼白給吞噬乾淨了,純黑的眼眸中滿是魔性的妖異。

抬起頭,夕夏心裡一驚。然而在和少年對視一眼後,心底好不容易升起的警惕又如浮雲般煙消雲散了。

「我……想要啊。」無視著對方的異常,少女順從著身體的意願低低地嬌吟著,用著宛若小奶貓的啼叫般索求著。

對面的少年聽到這嬌弱的呻吟後,臉上露出了狂氣地大笑著,雙手舞動著,尖長的指甲如同利刃般將夕夏的衣服切得粉碎,讓少女的酮體展露出來,「對,對,就是這樣。放聲地叫,用力地叫吧,把你的淫蕩都叫出來。放心吧,小母狗,這裡沒有外人。除了你我之外,全是毫無理智可言的死靈,被結界封鎖的這裡,可謂是絕天絕地的異界了。所以什麼都不用擔心,也不會有其他人會看到。」

越是這樣的說著,少年一邊地湊到少女的耳邊,高亢的聲音一下子變成低沈而富有磁性,猶如惡魔的低語般唆使著心智逐漸變得空白的女孩緩慢地走向歧途。

「痛……痛~」夕夏皺了皺眉,那狂野的切割分開了衣物,同樣也毫不顧忌地切傷了細緻的肌膚,於是身體感到了痛。

這沒什麼,只要神經還正常,在肌膚被切開之後,自然而然會痛。可是,令夕夏有些難堪羞惱的是,火熱的酮體在和男孩直接接觸的瞬間為之高昂,一股熱意和甜美的戰慄感從背嵴直竄到頭頂。

肺裡面也情緒高漲到唿吸紊亂,身體里好像有燃燒的煤,每一口唿吸,都像是風爐泵進了空氣,身體一點沒有因為夜間的涼意而冷卻,反倒更熱了。

「哈哈哈,卑微的小母狗啊,就讓我儘量地榨出你的味道來把。」男孩舔了舔嘴唇,一臉亢奮的自言自語道。

夕夏顫抖了一下身體,眯起了眼。眼前的少年,豎起著手指,舞動的十指柔若無骨地如同章魚的觸手般在自己光熘熘的酮體上遊走。在自己周身的肌膚上一觸即走,尖細的指甲若即若離地刮弄著嬌嫩的肌膚,像是針尖舞蹈般給少女帶來一陣陣微妙的刺激。 夕夏的身體自然而然地產生著反應,戰慄中卻有種莫名的刺激感。

男孩的撫弄很快從上半身延伸到下體了,手指並用,巧妙地捻弄著已經勃起凸起的陰蒂,靈巧的指頭在胯間的方寸之地跳著舞,讓那可愛的蓓蕾顏色越來越紅,像是即將展開的花蕾般挺立豎起,將少女最私密的部位玩弄在指尖。

隨後從少女扭搓的雙腿間颳起一手的蜜液,壞心眼地抹到夕夏的酡紅的臉蛋上,饒有趣味的欣賞著少女不知所措的樣子。

「我這是被虐也會感到快樂的體質嗎,不對勁!」酥酥麻麻的感覺混雜著強烈屈辱,狂亂地沖刷進混沌的腦海,突然少女的心裡浮現出一個問號。現在的道路和最初的既視感完全不同,如果說最開始尤凌走上來擁抱自己的動作,是記憶里仿佛見過的往事,能讓少女覺得陣陣溫馨。那麼現在這種淫靡到說不出口的動作,強烈的違和感令夕夏腦袋都亂糟糟一片的混亂了。

不過,有一點是在少女的腦海里是肯定的——一切絕對不該是這樣。

當一個疑點凸顯出來之後,其他的疑問接踵而至。況且,一個平常人的男孩子化作的亡靈,可能會懂得這麼多奇怪的知識嗎?更別提還是用著這麼嫺熟的手法施展出來! 夕夏覺得身體的溫度越來越高了,炙熱的體溫在青澀的胴體上宛如抹上一層油脂,晶亮的性感身形在男孩的騷弄下不斷地起伏顫動著。隨之而來的怪異感卻愈發的揮之不去。

這種感覺異常奇怪,就好像是自己明明知道正確的答案,可是張開嘴,卻發現解題的思路在大腦里變得一片空白,就像是被一層看不見的膜給擋住了。可是即便如此,透過那層阻礙的膜,至少也能有著隱約的輪廓。

那隱約的印象在腦袋裡忽隱忽現,仿佛遠在天邊,又似乎近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

少年縮回舌頭,拍了拍手,滿意地看著被自己玩弄得眼神渙散的少女,「好了好了,差不多了,開始最後的工作吧。」

不知何時,少年身上的衣物也盡數消失,展露出來的裸體雄壯健美,虯結的肌肉充滿了男性的霸道感。那胯下勃突的肉棒足足有幾十釐米長,幾如兒臂,粗黑的棍體朝著少女的胯下靠近。

看到那根雄起的器官,少女不由得緊張起來。

不僅僅是因為即將失去的貞潔……不對……提到貞潔,夕夏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麼,但還沒有想得通徹,又如電光石火般飛一樣的過去了。

夕夏一個激靈,小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下體的蜜穴,顫抖的玉指輕輕地向下探去,直到觸摸到體內的一層薄膜才停止。輕舒口氣,身體里象徵著純潔的處女膜還完好無損。可是, 腦子裡那股還是揮之不去的煩躁感是怎麼回事?

「馬上就要進去了哦,小母狗~這就是你最喜歡的肉棒,它會讓你非常非常的舒服喲。」少年拖長著聲音,帶著滿是挑逗、揶揄的淫意,將那根碩大的肉棒靠的越來越近。 好想要,可是……

心中的違和感越來越強烈了。

而且尤凌嘴裡不斷的污言穢語也讓少女心裡反感,這也進一步加劇了心裡的那股違和感。夕夏強迫著大腦運轉起來,思考著對策。

遞送過來的粗大肉棒已經蹭到了自己的穴口,升騰的陣陣熱氣燙得蜜穴一陣陣騷動。一股莫名的熊熊性慾從小穴攀了上去,讓夕夏感到奇怪的失魂落魄。

冥冥間一個念頭浮現到少女心裡,絕對不能被插進去,而且這個念頭越來越大,「這個湊近到自己酮體旁舔弄皮膚的人,絕對不是將要和我簽訂契約的人!」不知何時出現的大力,讓少女將男孩猛地推到一邊。

可是,好想要。

隨後,夕夏翻滾著到了另外一邊,急不可耐地將手伸到小穴里,用力地搗鼓起來。 被推到一邊的少年臉色一楞,在看到夕夏用手瘋狂地撫弄著下體後,露出了自以為會意的笑,「真是淫蕩的騷貨啊,怎麼這麼性急,自己的手再怎麼好用,又怎麼可能敵 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搖晃著腰部,讓那勃突的烏黑肉棒炫耀般的不住左右搖晃。 夕夏完全不理會他,自顧自地撫摸著。

在翻滾到床的內側,夕夏絕美的酮體弓著身子靠在牆壁上,赤裸的肉臀如同坐墊般不住地和沾滿著灰塵的床單前後摩擦著,雙條玉腿不雅地大張著,架在兩邊。

蜜穴早就已經濕漉漉的了,牝戶的形狀宛若一個剛開縫的蚌殼,一點細小的陰蒂蜜肉中鶴立雞群。夕夏伸出雙手,輕車熟路地放進了小穴。、

一隻手使勁地撐開著柔軟的大陰唇,數根手指毫不間斷的在那粉嫩的蜜肉外側上刺激著,那惹得渾身發燙髮癢的感覺又一次被喚醒起來。癢得人之恨不得把整隻手都伸出去用力地揉搓著。

另一隻手則朝著更裡面伸去,輕輕地撥弄著微微開合的小陰唇和凸起的蜜豆。當這幾個敏感的部位被碰到的剎那,少女再度覺得一陣陣悶絕的酥癢。

為了尋求到更大的快感,夕夏激烈地扭動著身子,調整姿勢好讓手指能夠在裡面伸得更深。

在發現只是尋常的愛撫起不到多大效果後,少女冥冥間好像看到了什麼,撐開著蜜穴的左手使勁地在胯間來回的撫摸,將刺激的的快感傳送到肉臀與蕾苞。而右手則是要從蜜穴里吧所有的淫液都掏出來般,不停地揉搓擺動。

胯間的熱泉把右手浸得滿滿的,像是從這溫液中得到力量般,夕夏的手腕擺成一個扭曲的弧度,讓手背毫不留情地在蜜穴的上方蹭弄著,而手指彎成不可思議的弧度,飛快地搗弄著充血腫脹的陰蒂。手指的每一次動作,都讓衝擊感在體內一層層地積蓄起來。 很快,歡騰的愉悅感在腦子裡變成了旋渦,一口氣轉動的渦旋將所有的心神都吸了進去。

高潮忘記了自己,腦筋里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不,還是有的,在空白的思維的底層,似乎有個聲音。夕夏心裡一動,意識聚集心神探查,那個聲音變得越來清楚。

「林夕夏,快醒過來!林夕夏,你這個大笨蛋!」明明是直唿著自己名字的氣沖沖的叫喊,可是,聽上去卻令人很安心。

空明忘我的高潮引導著心靈走向空白,讓靈肉合一的契約的唿喚能夠如同投影般在白紙般的心上投映出來。何況,從一開始靈肉的高潮,同樣也是達成契約的引子,藉助著類似的極致體驗,少女再一次地想起了真相。

想起來了,真正的契約不在這裡!這裡是虛妄!

這裡是假的,只是腦內的虛擬妄念!

在篤定地作出了這個判決之後,腦袋裡一陣暈眩,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煳,床椅、牆壁、地板飛快地褪色。那個還戴著尤凌的臉的怪物囂張的表情凝固起來變得一片僵硬,然後,身形也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虛無。整個房間泛著奇異的波瀾,仿佛是在陽光底下直射的肥皂泡,五光十色、輕盈,卻只要輕輕一碰,就「砰」的爆裂。

夕夏再一次的睜開眼,頭腦中重新回歸清明,接著一陣虛弱的感覺從身上傳來,凝神內視,身體內的靈力已經去了十之八九,而緊貼在心口的靈符也是黯淡無光,顯然是即將耗盡。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之前那艱難的殺出公寓的旅途並非虛妄,自己此時正站在一樓大廳的正中央。

只要抬頭一看,就能夠輕易的看到外面。

只需要七步,就能夠回歸到正常的世界了。

「醒了嗎,快走吧!」尤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很明顯的,少年輕舒了口氣。這次,夕夏確定,對著自己說話的正是少年本人。

不止是聲音,夕夏感覺到,除了這個聲音,從少年那邊的精神連結中還傳來一股急躁的情緒,無聲無息地傳遞著一個資訊給自己,只要出去了,就是結束。

少女聞聲轉過頭,尤凌平靜的站在自己身後的位置,只能看到一個堅實的背影。然而尤凌的情況恐怕很不好,先前契約下受肉的靈體再一次的大半回歸的虛無,整個腰身以下都空落落的,看上去就像是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中。

而和少年對峙的,是一個鬚髮全白,身形清瘦,臉色卻紅潤泛光,眼中炯炯有神的老人,看上去鶴髮童顏,很有一副仙風道骨的味道。

不過看到這兒老者,夕夏只覺得心裡一陣噁心翻騰,有種作嘔的感覺。

「不要看下去了,快離開。」尤凌的聲音再一次地出現在夕夏的腦中。

夕夏無聲的點了點頭,身體像是灌了鉛一樣異常沈重,知道這是到了最後的關頭了,少女強令著身體,費勁的向外一瘸一拐的走去。

「不錯,不錯,真是想不到,本來是隨手煉製的倀鬼,想不到如今有這種出息,明明印象里你以前也只是個普通的傢伙,看來潛藏的命格要在死後才會展現嗎,老夫也是有眼識不得身邊的璞玉啊。」老人的聲音聽上去無比慈祥,像極了平日裡那看似在樹蔭地下笑呵呵乘涼下棋的老爺子,不過夕夏卻心裡一緊。不僅僅是因為聽到了對方看似祥和話語中的殺機,更重要的是,尋常的鬼怪,根本沒有正常對話的功能,而對方看樣子就顯然擁有著能夠正常對話、思考的能力,對於人類而言,這很容易。但是對於失去了身體,極容易被陰邪穢氣影響的靈體而言,擁有神智往往就意味著神通和施法能力。 從尤凌的精神連結里,也傳來了一陣陣壓抑的負面情緒。

尤凌嘶聲冷笑著:「我才是應該佩服您呢。想不到您死了之後,執念還可以凝聚不散到這種地步,憑著執念居然可以從裡面吃掉它。不過這也是剛才發生的事情把。難怪除了一開始啟動了結界的變化對林夕夏的催眠後,就沒有別的行動了,那個時候都在忙著吃掉它吧。你就這麼想活下去嗎?哪怕是不作人,吃血也要活下去嗎?」

「廢話,活下去,活下去,當然要活下去,我不想死。」雖說夕夏看不到老人的臉,但從這突然暴怒瘋狂的語氣,可想而知對方的臉色變得有多麼扭曲起來。

老人接著瘋狂大笑,癲狂的氣質從身後傳來,「我絕對不能死,就算是被你們給吃了,我也絕對不能死。死了就不會有一切了。知道嗎,我當年找過當世的大師蔔算來世,他竟然敢說我來生將轉生成豬狗之輩。可笑,真是可笑,我可是累世修行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如果轉世到了畜生道,怎麼再繼續修真,我幾世行善修煉,註定成仙,怎麼可以就這樣功虧一簣。我已經很接近了,很接近那個境界了,只要再給一點點時間,我就可以超脫了,我怎麼可以死在這裡,死在你們這群邪魔外道的嘴裡。」

相比起老者的狂怒表現,尤凌的反應相比起來很冷淡,「是這樣的嗎?」

老人嘿嘿一笑,輕蔑地說道:「廢話,倀鬼終究是倀鬼。哪怕是最強大的倀鬼,終歸也是資質低下,空有神通,卻沒有駕馭它的智慧,說到底還不是被我吞了個乾淨。而且我比以前更強了,哈哈哈哈!你們不是所有人都想吃掉我嗎,很好啊,我就在這裡,過來啊!」

說到最後幾句,老者的聲音越來越大,從最開始的普通人大小的聲音,說到最後宛若雷鳴,倡狂的笑聲仿佛震得整個公寓摟里轟鳴作響。

少女不需要回頭,已經感覺到身後一陣陣寒氣凜冽,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仿佛身後突兀地出現了一個萬年冰窖。

林夕夏心裡暗嘆,那個巫師在先前只是在尤凌的嘴裡只聞其名,未見其人。雖說是強行延壽已是落了下乘,但是能夠苟活數百年,其修為之精深,也是不可小看,更是自己這種調查員難以想像的。可是現在匆匆一瞥,對方已經是入魔極深了。

不過仔細想想,卻也是應有之理。畢竟,從尤凌的嘴裡聽到的資訊,這個巫師的延壽法門在身不在魂,執著於形骸肌膚,處心積慮的為著肉身延續壽命,卻在天劫之下,被蓄養的鬼怪圍殺。肉身損毀,魂魄被吞。

無論那個巫師生前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被殘忍殺害的痛苦時刻,生起的怨氣早就開始污染清明的神智了。而魂魄在鬼怪群的撕扯下四分五裂,被陰冥之屬的妖鬼吞入腹中,源自幽冥的渾濁陰氣,也會侵蝕著已成無源的魂魄。

最後維持住他自己存在的,恐怕也是那股延續數百年的求生的執念。而近乎奇蹟的,這股偏執的執念竟然還超過了那個倀鬼。這也造成了他取代了那個倀鬼神智的奇蹟。 不過旁觀者清,夕夏現在就看出一點那個巫師所沒有想到的,他自以為在內部侵蝕吞噬掉那個吃掉自己的倀鬼,實際上何嘗不是自己求生的執念和那倀鬼的怨念合二為一。 他自以為是接著陰魂的靈體復蘇,擁有了神通的靈體,可是同樣的,那個倀鬼的怨恨也在侵蝕著他自己的神智,一點點地燒掉他的宿慧。

修真之人,魂體堅韌本來就勝過凡人不少。如果能堅持行善積德,大功德之下,哪怕是今生修習不足,不過至少也能轉世再度為人,更能藉助宿慧早成神通,一世世地緩慢打磨熬練,求得突破。不過如今,這個巫師已和幽冥怨氣合體,因果牽引之下,後一世說不定連畜生道都談不上,怕是要直接淪為餓鬼、乃至徑直掉入地獄道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無論是巫術、道法、冥修、僧侶的職介,都各有一套獨有的嚴謹理論體系以及適合修煉的對象。除非修煉到「一法通,萬法皆通」的至高境界,否則均互不統屬,絕不可能說是生前煉血修體的守屍鬼,死後即刻拋棄辛苦修煉的軀體變為鬼仙。 心裡雖然不停地思考,勉強看清局勢的大概。不過林夕夏可沒有功夫回頭去看了,在先前突破心靈幻境已經幾乎耗盡了自己的靈力,現在的少女只能是憑著個人的信念,榨取最後的靈力強撐著個最後的護體結界,勉力地命令身子向外走了。

就算對方只是空有執念、怨氣的倀鬼,可是就憑這引發的神通,恐怕就足以埋葬自己和尤凌了。

這時,尤凌暴喝出聲道:「白痴,你以為自己還是劉山君嗎,錯了。你只是那個吃掉了劉山君記憶的倀鬼。一個把被吞噬掉的記憶當成自己的傻瓜罷了。」

「笑話!」對方對於尤凌的話,只是哼之以鼻。

尤凌的聲音也提高几度,步步緊逼道:「是這樣的嗎,那麼,你還能想得起劉山君的所有的生平嗎?拜師學藝,修習術法,殘害人命,所有的往事都想的起來嗎?! 對把,你想不起來,因為你根本不是他,冒牌貨!」

沈默片刻,老人的聲音裡帶上絲動搖,「不,不可能,我自己就是劉山君。怎麼可能是倀鬼,絕不可能。」

一邊用力地記著兩人的每一句對話,夕夏的雙眼直視著前方。只要最後一步了,自己就能夠跨過這道公寓的大門,唿吸中已經能夠嗅到夏季獨有的濕熱花香了,嗡嗡的蟲鳴也在耳邊縈繞著。

接著,夕夏的身後,老人的聲音已經變成一個令人心懼的狂吼:「我自己當然就是劉山君,不可能不是。一定是啊!對了,都是因為你們當初吃掉了我的血肉,吃掉了我的記憶。所以才會這樣,沒錯!就是這樣!我懂了,你是想拖時間讓那個小女孩活著跑出去把。不可能的,只要有我在這裡,她就一定跑不掉。」

在老人的狂叫中,夕夏驟然覺得身體一沈,背後猛地涼颼颼的,仿佛有著幾個常人體重般的東西正重重地壓在自己身上,不止如此,那股冷意還化成了若干只冰涼的手,如蛇般蜿蜒著緩緩靠近著自己的脖頸。

哪怕是還只是在背上,夕夏就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如果被掐實了脖頸,恐怕會當初窒息吧。

「還會像之前一樣陷入幻境嗎?」這個疑問在心裡一閃而過,已經沒有什麼多想的餘地了,趁著大腦里還清醒,夕夏暗喝一聲真言,調起最後的龍象靈力,全身肌肉微微鼓起,雙腿的肌肉更是膨脹了一圈,毅然地邁出腳狠狠踏地,全力的踏出了最後一步。 就在最後的加速時,夕夏驟然覺得身上一松,身上那股寒意和重壓消失了。在失去這股阻礙力道後,更是毫無阻礙,少女全力地踏地在地面上震出一聲聲悶響,在數米的起跳加速後,踏速直直的躍起數米後才落回地面。

幾乎要把身體壓垮的壓力驟減,宛若越過一道水幕,一陣還夾著凌晨微涼氣息的夏風撲面吹來。夕夏覺得心口一陣發熱,定睛一看,那緊貼在心口上的靈符在泛過一道微光後,自燃起來。

此時,在夕夏落腳的地方和公寓之間的位置,沿著一條狹窄的綠化帶。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這都不再是公寓的地盤了。

「你輸了。」尤凌發出一聲悶哼,隨後淡淡的說道。

「怎麼可能,為什麼會這樣?」完全沒有了剛才見面時的仙風道骨,老人的聲音驚疑不定,簡直就是怒吼著出聲。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很多記憶都想不起來把,這很正常,至少你總該記得當你死的時候,我們所有人,不都湊在你的身邊吃你的血肉嗎?吃掉劉山君的你擁有權能,難道我就一點都沒有了嗎?」尤凌的聲音也猛地變得猙獰起來。

仿佛才明白過來,老者完全沒有什麼仙風道骨的假像了,臉上五官扭曲著,赤紅的雙目流下血淚,一副死怖相,咬牙切齒道:「混蛋,我才是劉山君。賤骨頭,竟敢違逆你的主人,去死把!」

腳底下的大地開始震顫,起初,夕夏還以為自己身體太虛,在沖出公寓後精神一放鬆以至於腿腳發軟產生了錯覺。

不過在第二下後,少女很確定,不止是腳底下的地面,連附近的橫樑、牆壁、立柱都在顫動著,換句話說,整個公寓都在搖晃起來,發出陣陣不堪重負的咔擦聲。 片刻後,在震耳的轟鳴聲中,隱約的竄起了無數又尖又厲的嗚嗚哭嚎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緊接著,仿佛潑開了墨水般,公寓里的空氣快速地被染成了墨色,或者說,此時此刻,公寓才解除偽裝變回到它本該有的面貌。黑漆漆的氣團翻滾著,肉眼可見的黑色氣息滾滾擴散,如同雪崩般帶著嘩啦啦的悶響。不過剎那,整個公寓就籠罩在這層深黑色的不詳陰氣中。

周圍的溫度也快速的降低著,不是宛若寒冬的那種徹骨的寒意,更像是那種籠罩著屍體般的陰冷溫度,從外而內的濕冷感不住地侵徹而來,而且帶著噁心難聞的驚人惡臭。就像是公寓里的屍體一瞬間全部腐爛,堆積如山的屍臭熏得鼻子都恨不得屏住唿吸。 異變不僅僅只是在局限在公寓內部。

在滔天的穢氣失去了束縛,向著四面八方擴散的時候,夕夏看到,頭頂的天空中捲起了奇異的雲團,雲氣滾動著沸騰著,鋪天蓋地的朝著公寓的方向聚集。

月光很快被白色的雲團所遮蔽了,地面上卻不見得多麼黑暗。因為在天空之上,開始有電光在雲朵中翻騰著,如龍蛇般遊走起來,時不時地就將地面照亮一片。

每竄過一道紫芒,沒過多久,地面上就能聽到一陣轟鳴的巨響。

「雷劫!」就算是不熟悉其他的法術,但是對於中華神話只要稍有瞭解,就能夠輕鬆得出這個結論。

甚至,連中華神話也不需要太過瞭解。因為在世界上幾乎所有文化圈中流傳的神話,轟鳴閃耀的雷光,幾乎都預示著神明的震怒,象徵著永恆的神罰。

夕夏立即強撐身子,奮力地繼續小跑。不出意外的話,這裡很快就要被雷光所覆蓋了。哪怕是呆在附近,恐怕也會有被誤中的風險,就算本意是祛邪除惡的天罰,擊中人體同樣是致命的。同時,少女也透過契約上的精神紐帶,拚命的唿喚著尤凌。和那邊的精神紐帶並沒有斷絕,可是從少年那邊也根本沒有傳來任何回應,唯一的精神連結中,只有時不時傳來的憎恨、狂亂、陰森等諸如此類的負面情緒,而且哪怕是這樣的連通,也變得越來越微弱了。

不遠處,周圍的居民樓里也開始響起嘈雜的人聲,現在已近黎明,有些眠淺的人都快要醒了。更多原本酣睡的居民恐怕都是被這股沖天的惡臭味所驚醒,再加上一陣強過一陣的雷鳴,只要不是睡得特別死的,怕是都醒轉過來了。

夕夏心急如焚,眼裡泛起著酸痛麻熱的感覺。在這個深夜,明明周圍不到百米的地方就有大把的人類,不過夕夏還是覺得自己孤獨得宛若深處荒原,一個短暫相逢、靈肉交融的友人,恐怕正要離自己而去了。而自己卻正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正在發生,不再壓抑自己的感覺,夕夏任由著熱淚失控地脫框而出,低低地對著早已不在跟前的尤凌說道:「不要死,不要死啊。你說過的,要活著離開。你還沒有實現承諾,怎麼可以就死在這種地方呢。」

熱淚被夜風吹涼,冰涼的淚珠沿著臉頰掉到地上,夕夏仿佛想到了什麼,立即伸手到挎包,掏出手機,輕車熟路地撥打著那個號碼。

在剛顯示接通後,夕夏便如倒豆子般急促地報出了一行字母 數位的組合,隨後電話的人工語音回復著:「丁級調查員林夕夏,身份確認。通過GPS確認,你正處在B類靈異模因爆發區域,現實」悖論「已被觸發,察覺到高規格天道反應,現已判定丁級調查員無法獨力處理,且模因爆發區域為人群聚集區域,已無法守密。現建議行動策略調整,請以保全自身安全為首要,停止一切危險作業。保持高度警惕,注意隨時可能出現的靈異襲擊,等待後續支援。嘟~人工智慧判定處理許可權不足,無法後續處理。現有更高許可權工作人員接手此事件,正在轉接中,請稍後……」

看著第一道雷光在天幕中劃成一個修長的線條噼中黑氣沸騰的建築大樓,濃郁的陰氣在極陽的光輝下湮滅。電話里傳來少女熟悉的聲音,夕夏不顧刺眼的光芒死死盯著那墓碑般的大樓,心裡不知是喜是憂,機械地張合的小嘴:「師傅,我是林夕夏,開始彙報情況……」

在第一道閃電開始了神罰後,第二道的電芒如利劍般直刺樓中,隨後,銀蛇在在這黎明前最幽深的天幕中狂舞,宛若白晝提前降臨。為著夕夏的聲音伴奏著最高亢的交響曲。

沒過太久,街頭的一角出現了一輛深黑色的小皮卡穩穩的停在少女的面前。車門被打開後,一行精幹的人員從車裡魚貫而出,訓練有素地掏出工具,開始有條不紊地工程作業。

夕夏知道,不僅僅在這裡,在這個街區的其他十一個地方,也會有其他的緊急行動組被動員到相關的位置上,藉助至高的星辰天眼進行測繪,按照衛星的精密指示,在不同的高度上描繪出足以封印公寓的立體陣圖。

這樣一來,相關的影響也會降到最低。至少,周邊居民的安全得到了保障。

可是,夕夏的淚珠斷了線一般的止不住地掉落。

在靈類事件日趨增加的如今,國家在一次次地摸著事件總結歸納後,再輔以上古的記載,也得出一個個針對的理論推斷。作為優秀調查員的少女,自然也是很清楚地知道那些理論的。可是,就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心裡更加悲慟。

活人擁有著血肉之軀以作甲冑,體內脈絡中流動的氣血就是阻隔幽冥的最好的護城河。

可是,如果是尤凌自己,哪怕是和自己簽署著共用生命的契約得以受肉,可是,虛妄的終究是虛妄的。在公寓那幾乎變成新的冥界的區域裡,所有的亡靈,都會不可避免地被更大的「源頭」所同化。再加上那個和巫師妄自的執念相結合的妖鬼的攻勢,尤凌的現狀不容樂觀。

何況,哪怕是維持住了心頭的清明在穢氣中得以神智不失,可是,那滾滾的天雷同樣不是好相與的對象。

「活下來,活下來啊。」低低的呢喃著,仿佛從這句話得到新的力量,夕夏拖起快要脫力的身子,一隻腳似乎因為過度釋放靈力受傷已經開始不聽使喚了,只好一跳一跳地朝著那輛汽車前進。

「我是林夕夏,025分區丁級調查員,前來支援。」對著那個行動小組的組長舉手行禮,夕夏極力地調整唿吸,用儘可能平靜的語調說著。

破靈的行業的圈子其實不大,這個行動組的組長在之前的行動中也和少女有過一面之緣,對方同樣行了個軍禮,看著夕夏傷痕累累的狀況搖了搖頭說道:「辛苦了,林組員,在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收到了行動概要和你的彙報。我們已經瞭解基本的情況。目前沒有派發給你的行動任務,請回總部修整,醫療組隨後會到。」

「不,我要留在這裡。我還有沒完成的任務。」少女毫不動搖地抬起頭,和這個高了自己幾個頭的男人對視著,一字一句地重複著自己的話。

看著比自己還矮上幾個頭的少女的眼中堅定的目光,組長聳了聳肩,收回了公事公辦的語氣,轉柔的聲音中透著幾分關心,「隨便你了,反正你手上的行動終端也沒壞。如果總部那邊沒意見,我們也無所謂的。雖然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不過在我看來,以你現在的狀態,根本幹不了什麼。如果有什麼需要支援的地方,可以跟我們這些兄弟單位說,不要逞強。不過,我們組目前接到的首要任務就是合力和其他行動單位開啟臨睡結界封鎖這個陰氣的源頭,阻止邪毒蔓延。恐怕一時半會無法協助你了。」

夕夏嗡動著嘴唇,臉上陰晴不定,最後低下頭嘆了口氣:「好的,謝謝,我知道了,您先忙吧。我還有幾個事情要跟總部彙報。」

組長點點頭,做出個OK的手勢,然後指了指汽車,「你隨意吧。車上還有急救藥品,你自己應該知道怎麼用。」

在簡短的應了句後,少女爬上車,在繼續通過幾個電話後,再處理了下傷口。 在此期間,劫雷連續不斷,仿佛錢塘江的大潮般連綿不絕地起伏著,而地面上籠罩著整個公寓的大結界也在少女的面前逐漸地成形著,不知看了多久,突然,夕夏只覺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等到一個激靈,少女驚醒過來,下一刻,自己已經從坐著變成平躺下來,眼前已經完全變了樣子。

腦子裡還恍恍惚惚的,入眼的雪白的天花板亮得刺眼,鼻子裡嗅到淡淡的花香。 「醒了啊。」一個溫和的男音從旁邊傳來。

夕夏本能地想要跳起的動作硬生生地停住了,少女低下頭,像是認錯般輕輕地說道:「師傅~」

作為國家針對於異變的調查局,雖說在初級培訓中採用著宛若大學一般的工業化教程,但是一個講師面對整個班級的學員終究力有不逮。到了實戰中,還是吸取了傳統的門派和公司專案經理類型類似的師徒「傳幫帶」的模式。由一個高級專員負責手底下的新舊成員,以老兵攻堅,新人協同的方式互相彌補,吸收經驗。

看到少女甦醒過來,師傅有些難看的臉色和緩起來,「看走眼了。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孤魂作祟,居然不小心誤判了,這是我工作上的失職,幸好你自己也靈機應變,挺過來了。這次事件被判定為B 級異變,能夠活著從裡面出來,並且破除那個高階結界,很不容易了。總部里對你的評價很高,現在你的等級調成丙等下上品。」

在聽完師傅的簡單介紹後,少女只是簡單地應了句「謝謝。」

九品中正制,每個階級都分成上上品,上中品,上下品,中上品,……一直到最後的下下品。

假如是以前的自己,在一口氣連跳4級,從丁級的上中品到了丙等恐怕會高興到不得了吧。

可是……可是如果是要以別人的犧牲來換取這樣的成果,哪怕是心裡知道以雙方的實力差而言,犧牲在理性上來說很難避免,可是心裡還是充滿了沒法描述的苦澀和哀傷。 夕夏隱隱地知道,那個初逢的少年,已經在自己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回憶。 少女恍惚間想到了曾經好不容易等到的曇花,美麗,芳香。卻如流星般短暫。雖然短暫,卻很亮,很亮。閉上眼睛,尤凌的記憶在腦海里還是那麼清楚,甚至再回想一下,那個男孩子的肌膚的體溫都還殘留在自己的身體上。

可是,他不見了。從最後的情景來看,恐怕是訣別。

「自己還是不夠強大啊,假如修煉得再強大一些,那麼一開始就根本不需要有這這樣的犧牲了。」心裡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跟對方傾述,可是,那個交託生死、雙方互相吧自己的命運寄託在對方的男孩已經不在了。

他究竟是被那邪靈薰染同化,最後在污穢靈能和現實的「悖論」中引來的天劫中被擊入地府,還是在純凈的雷光中被凈化,回歸到應該去的九泉呢,還是再度淪為孤魂野鬼呢。

一想到這無限多的可能性,夕夏感覺淚腺一酸,淚珠簌簌地又流了出來。

「老頭子們現在可要頭痛了,在大都市的住宅城區爆發了模因事件,雖說第一時間就被壓制處理了,本來想定性成地下毒氣洩露,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爆發這種大規模的異象,就算是緊急調人來催眠洗腦都來不及了。搞得人心惶惶,輿論上壓力太大。連那幾個大國的靈異組織都發來詢電,問是不是我們有意識地在暗地裡搞獻祭邪術試驗,現在高層聽說很震怒,局子裡很被動呀。你醒了的話也得做個報告,別太傷心了。」師傅絮絮叨叨地說著,遞過一個紙巾。

接過紙巾擦了擦淚,少女回過神,作出了決定,「抱歉,失態了。我想自己應該沒事了,現在請求歸隊。並且我懷疑那場事件還有餘波,請求申請通靈儀式進行檢測。因為我當時親身參與了模因爆發,請以我為媒介,進行通靈。」

師傅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哦,我估計意義不大了,現場全是被雷擊過的痕跡,信息被破壞得很大。我估計現場有鬼魂,也不可能逃得出來的。而且召喚鬼靈要提供的陰氣環境也被破壞了,在爆發事件後,國家已經讓地質處的同事找到那個地下靈脈的節點,直接把它截斷了,破壞工程很成功,現在頂多只有最後一點殘留的陰氣順著慣性流過來。不過穩妥點也有道理。我回去的時候跟局長說下,讓他調幾個通靈專精的專員來協助下儀式。」

「那我現在就可以開始工作。」夕夏撐起身子翻身下床,通過靈力過度解放的身體還是一陣酸痛,不過勉強行動還是沒有問題的。

「別太勉強自己了。先去完成下檢查把。對了,這是你的包。」師傅站起身來,朝著床頭方向指了指。

在經歷完一系列的精密檢查後,醫生們得出的結論是,夕夏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在過度解放靈力,釋放身體潛能以至於虛脫傷神,需要長時間療養才能恢復過來。 雖說代價不小,不過正面遭遇了天災級規模的B 級靈異模因爆發事件爆發,僅僅的虛脫就能夠逃生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喜事了。

最後的結論自然是准予出院。

由於全面的檢查持續了整整一天,直到黃昏之後,少女才好不容易地收到了最後的通知。

師傅已經接到通知趕回分部回去了,雖說口頭上那麼輕描淡寫,不過作為東南方向的負責人之一。在轄區里出現這樣的超惡性B類事件,可以說整個分部的所有人都難辭其咎。恐怕這幾周,都會有數不盡的報告要填和更多無窮無盡的調查把。

抱著挎包,夕夏一個人慢悠悠地在夕陽下被照得紅彤彤的道路上走著。慢悠悠的動作倒不是因為故作矜持的優雅,而是因為體質原因的「不得不」。身上上瀰漫的虛弱感還是沒有消除,被超負荷動用的胳膊和大腿上也一陣陣地傳來了隱隱的痛楚。

不過夕夏並沒有任何抱怨的意思。如同醫生在檢查的間隙發出的感嘆一樣。夕夏自己也心知肚明,自己的存活,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簡直是一種堪稱奇蹟的存在。 流轉在身體里的痛楚,難受得讓身體每行走一步,神經都發出令人想要呻吟的悲鳴。可是,再多麼難受痛苦,這股讓整個身軀都感受到的不悅的知覺也正是活著的證明。活著,比一切都好。

在入行接受成為調查員的命運的時候,少女就有了覺悟。只要不是那種徹底喪失肢體、殘疾,以至於失去了身體的完整性,讓人生的道路都被迫為著身體而作出妥協扭曲的創傷,對於少女而言,都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所以,夕夏也拒絕了醫生想要開具鎮痛藥的建議,不僅僅是因為想要更好的感受到生命的存在,還有另一個原因。每一步都牽引著整個身體神經里的痛,必須要用大部分的意志去壓抑才能忍住不叫出聲來。也只有這樣,被不斷分散的注意力才不會一直想著那已經離開的少年。

走著走著,突然,夕夏覺得挎包中有些鼓鼓囊囊的,嗝得腰身上不太舒服。

就像是風濕病患者在陰雨天裡感到關節酸痛難忍一樣,渾身酸痛的身體也是敏感到了輕輕一碰就會產生痛苦異樣。

幸虧綠化帶道旁有用來供遊客休息的長椅,夕夏坐下身,將挎包從肩頭上解下,放在膝蓋上。打開扣帶和拉鍊,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沒有整理好。

在挎包的一邊的夾層,一隻玩具小熊斜斜地歪到了一邊,在包裡面形成了個不那麼突出的對角。

「哦。」嘴裡嘟囔了句,夕夏將手伸進挎包,準備調整下小熊玩偶的位置。

當手指握住小熊的身體的剎那,一陣觸電般的感覺從接觸的部位上傳來。夕夏愣住了,自己的靈力不聽使喚地透過手掌向著小熊玩偶的方向流去,同時的,一股陰涼的感覺從玩偶的身上回流過來,在自己和玩偶的身上協調地組成一個迴圈的迴路。

無法言喻的線如蛇般從手臂上向著體內纏繞,不,隨著靈力的鼓盪,少女看到那根線本來就縈繞在自己周身,只是暗淡得幾乎看不見。此時此刻,那線正吸取著雙方的靈力,兩邊的靈力共鳴著重新勾勒出形體。這種感覺,熟悉無比的契約再一次地降臨了。 無來由的,夕夏知道,契約的另一端,是尤凌。

夕夏的腦海里也傳來了男孩有氣無力的話,「夕夏,是你啊。」

沈默片刻後,少年的聲音再一次徑直地在腦袋裡傳出:「既然你沒死的話,看來我也沒有被帶走啊。」

夕夏覺得頭腦里嗡的一下,原本已經做好了永遠失去他的準備了。如今一下子的驚喜,強烈的感情在大腦里震盪得幾乎沒有實際感了,一下子有千言萬語在心頭裊繞,最後到喉嚨邊上只化成一句話:「你還好嗎?」

「不太好。先是被那個大傢伙吞掉,然後又是被雷噼。再過了沒多久就挨了炸彈,差點就和那個傢伙一起被摧毀了。不過在那個傢伙的裡面,我也才確定了,那個自稱劉山君的傢伙,真的是個被求生執念覆蓋的倀鬼啊。之前我還在奇怪,被心火劫燒穿的東西,怎麼還可能留下魂魄來。」

哪怕是在腦內用精神對話,聽到令人在意的內容,夕夏簡直是要豎起耳邊,有些緊張地問道:「那……那隻倀鬼,死了嗎」

少年懶洋洋地答道:「放心,死得不能再死了。被滿滿怨念覆蓋的妖魂,想跑出去哪有那麼容易。在挨了公家的炸彈轟炸的最後時刻,我已經看到了幽冥的判官直接降臨在塵世了。那股沖天的怨氣,可是比黑暗中的燈塔還要顯目呢。」

聞言,夕夏的臉色變得舒緩下來,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少女的表情又多了幾分羞愧和無奈,「對不起,我自己先跑出去了。」

少年的語氣還是有氣無力,不過多了絲欣慰的感情,「沒事啊,我辛辛苦苦地為你斷後,就是為了讓你有機會逃出去。結果你還沒逃出去的話,那才是要完蛋呢。假如沒有人把結界內被蒙得嚴嚴實實的」錯誤「和外界相通,引發」悖論「產生反應的話,真到了硬碰硬起來的時候,我兩隻能手把手一塊到它的肚子裡去了。」

一邊說著,少女感覺到,被自己握住的小熊輕輕地動了動。小熊玩具軟綿綿地小掌輕輕地在自己的手背上拍了拍。

「嗯。」像是這個動作開啟了感情的閥門,夕夏故作堅強的樣子一下子土崩瓦解了。少女哽咽著抱起了小熊,以更大的力道,反握著那毛茸茸的小掌,嬌俏的臉蛋深深地埋在了小熊的肚皮上。哭泣的聲音卻是異常的小,嬌嬌細細的聲音像是小動物般輕吟。脫框而出的眼淚毫不保留地從臉頰上滾滾地留下來,打濕了玩偶的外套。

「我不是已經回來了嘛,別怕。我說過的,要和你一起活下來。」被少年附身的小熊笨拙的擺動手臂,極力地安撫著夕夏的情緒:「也是多虧了你。幸好,幸好你最後活著跑出了雷擊的範圍,也幸虧你開始的時候給我凈化了邪氣,否則,我根本不來不及通過契約被牽引到你身邊,只能和那個被無用的妄念附身的妖鬼一起陪葬了。」

「對了。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巫術知識不是必備的把。」夕夏突然從小熊的肚皮上抬起臉,疑惑地問道。

看上去心情很好,少年並不忌諱說出自己的秘密,「嗯,才發現嘛。我本來以為你早就已經知道了。嗯,從哪裡開始介紹呢……我一開始就介紹過了,在那個巫師死的時候,整個公寓被他驅使的倀鬼都圍攏到他的身邊吃掉他的血肉,撕扯他的魂魄。我自然也在其中,在吞噬中得到一些知識,很正常的。只不過幽靈的怨氣很容易干擾神智,很多情況下壓根想不起來罷了。那隻倀鬼得到的分量可是最大的,所以它也就被老巫師的執念給覆蓋了。真是白痴。不過無所謂了,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原來如此。」夕夏點點頭,語氣中出現了絲沈重。

腦內的對話還在繼續,接著,少年像是想起什麼了似的,聲音中出現了一絲疑惑和為難。「也對呢,我的記憶告訴我,對於人來說,吃人其實說起來很噁心的。我能這麼若無其事的回憶這種事情卻沒有什麼感覺,其實這麼說起來,我應該也是早被污染了。」 「夕夏,忘掉」我參與吃掉巫師「的這件事把。然後,愛上我,深深地愛上我吧!」 「什……」少女的眼中陷入了呆滯,宛若當初公寓的圖騰在瞳眸的深處一閃而過,不過細細看的話,圖案卻又並不不同。茫然地應了聲後,夕夏接著皺起眉,覺得好像缺少了些什麼,疑惑地隨口問道:「奇怪,剛才好像想到了什麼的。」

尤凌輕描淡寫的說著:「嗯,不記得就算了把。肯定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也對呢。」將這種事情拋諸腦後,夕夏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身體上的疼痛還是那麼難忍,簡直連柔軟的衣物和肌膚碰撞都能讓過度使用身體的痛苦加大,不過,這種痛,也沒關係了。所有的代價,都有了回報。就像是以為是悲劇的著作,看到結尾卻是團圓喜劇。

再繼續進行令渾身疼痛不堪的苦行般的行走沒有必要了,少女叫了輛的士,帶著自己的小熊直接乘車回家。

在車上,夕夏抱著尤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小熊仔的黑色玻璃眼睛對視著,看著都市霓虹的燈光在玻璃球上投下五顏六色的光彩,少女嗤嗤地笑了起來。

司機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所以的神色,不過並沒有說話,專注地握著方向盤,小心的前進。雖說后座的女孩子突然就笑出聲來在他聽來挺莫名其妙的,不過他倒也是見怪不怪了,作為一個開車多年的老計程車司機了,見過的人和事都多了去。剛才那個女孩子,在上車的時候眼角還滿是淚痕,手裡的熊玩偶也沾濕了不少,可是臉上卻揚起著如釋重負的絢麗微笑。

司機點點頭,自以為明白了,見多識廣的事例在腦子裡組成了個簡短的小劇場,神色不變地開著車。這個年級的年輕人嘛,說到底也就是情啊愛呀什麼的,肯定有自己的小故事啦。

【本文轉載自STEXT-S文字(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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