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人妻系列-T0T0.成人文學

夏天全 五

,雙手搭在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上,快意地承受起來,僵持的局面算是開始融化開來……

易文的心情也隨著賀蘭的放鬆而鬆弛下來,她的打量也自然起來,他饒有興趣地看著賀蘭優雅地承受,也可以說她間或微微抿嘴表示一點點稍稍的害羞乃至矜持都恰到好處,雖已逐漸沒有因為易文而緊張,但是他能感覺的到她偶爾的目光還是在介意自己的感受。

易文的輕鬆助長了賀蘭的鬆弛,這樣的變化使得她在屈意承歡的過稱中一點都沒有生硬,把這場驚心動魄的交媾演繹成做愛。

她竟然可以這樣——雙手向後支撐在易文腿上,把身體直立起來,順著易文的目光低頭凝視那裡……

這樣的姿勢顯然比較辛苦,但是首先跨下來的卻不是她,而是亮,就如一具槓桿,她這邊起來,亮可笑地就被她壓了下去,或許很明顯亮的潰敗還在於心理上的壓力,儘管如此,這中力量的變化引發的是一副更加更加奢靡的畫面。

賀蘭悄然便已經驕傲地處在統治的姿勢。

易文此時保持的心如止水的心情砰然撞擊了兩下,心底實在是驚嘆這小女子的自如,不是用心的投入,不會做的這樣順流銜接自如,他不由地在她雪白的臀上輕擊一掌,是讚嘆,還有稍稍的嗔怪?

她轉過臉,紅彤彤的,頑皮地呈討饒的神態,這樣的時候,她知道,自己不管怎樣,身後這個男人都會遷就的,她已經沒有辦法,既已無力抗拒誘惑,只有希望得到寬容了。

她在心裡低聲驚唿著。

「就這一次了,行不?老公?」

易文這時雖不能完全了解她的心思,可是這個時侯的鼓勵他已經是無條件的了,落在豐臀上的手,輕輕地捏起,放下,隨著她扭動的節奏……

公平地說,後來發生的情節應該是個意外,或者說,起碼不是經過蓄謀。

那是在賀蘭占領了有力地形以後,經過短暫的適應後,她開始扭動著慰勞自己,身體接收的衝擊和擠壓很快將她帶至熟悉的制高點。

當時她唯恐自己太早迷失在頂端,開始有意識地控制節奏,可是耐不住寂寞的亮不甘心屈居臣服的姿勢,自下而上發動衝擊,最後終究還是她的體力略輸一籌,大唿一聲,氣喘吁吁地伏倒在他胸前……

這樣一來,一直在她粉臀後面鼓勵著她給她力量的易文的手掌不經意地滑下來,竟然就搭在她濕滑的臀縫間……

開始他只是在那裡調皮地彈了兩下,之所以是彈而沒用抹的方式,有一點情況需要解釋一下,其實他只是彈了兩下是怕觸到那裡——兩人交接處的亮,雖然兩人情似兄弟,可是男人對男人的那物件還是有一種天生的牴觸感覺,他怕碰到他,所以只是在她臀縫彈了兩下。

豈知他這兩下近乎惡作劇的動作均準確地觸到她那敏感之處,她竟然被突如其來的小小刺激激的一個全身激靈。

可她哪裡知道易文完全是無意識的一個小動作?她羞惱地嗔怪。

「討厭哦。」

並反手在他手臂打了一下。易文被弄得有些丈二和尚,也難怪,畢竟他的爪子遠沒有她那纖薄細嫩的菊蕾來的敏感了……

話雖如此,剛打完他的手,忽然又黏上來,唯唯諾諾地牽到那裡,不經意的一個小動作,一個小小的意外,顯然讓迷亂中的女子初嘗到別樣的感受。

易文很驚奇,亦很尷尬,尷尬還是因為剛才的原因,那裡是濕滑的,是因為此前她屈居下風的時候,順著流淌下的濕滑早已淹沒了那裡。

似乎她的起伏變得小心,是為了感受來自易文的刺激,這樣一來,易文恰恰可以安心一些,他的手可以稍稍避免與亮有恐怖的接觸。

他的中指順縫而下觸到那裡的時候,她僵住了,他的指肚正貼在她柔軟無比的菊花蕾邊,不等他反應,她稍一扭身,易文覺得指尖已被一股暖流,一股火燙包圍了……

從指間瞬間傳遍全身的觸電般的酥麻感絕對會使任何一個男人驚心動魄,那種神秘、濕熱,還有那種柔嫩傳遞到腦海里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不忍觸摸。

似乎就如一張蟬翼,稍不小心就會撕裂,這種擔心造成的恐懼使得即便是想退出的念頭都癱軟了……

更要命的是賀蘭的手此時僅僅地掐住他的手臂,掐的死死的,這更加加重了易文的不忍,這是怎樣一種負擔啊,他此時腦子裡閃過無數a片里那些穿梭自如的後門交媾的畫面,那些畫面看起來是多麼令人臉熱心跳、令人神往,可是現實如何成了這樣?

而且,這個時侯還有更不合時宜的事情發生了,在下面的臭小子,顯然沒有意料到後面的情況還有易文複雜的心理變化,在停頓了稍稍的幾十秒鐘後,竟然重新開始運動。

而這種活動幾乎讓易文窒息,原本他就是對觸碰到他的身體有抗拒心理,可是等到他開始活動的時候,他竟然感覺就似自己的手指緊貼在他的物件上感受汗顏的摩挲了。

這一改變讓他暫時回到自己的窘態中來,雖然他明白那裡是隔著一層膜,可是要命的是,實在是太過於纖薄了,如果腦子裡沒有這概念僅憑感覺,絕對是貼著他那令人髮指的玩意。

他想逃避,稍稍地動了動,可是賀蘭卻吟泣起來……

他動了一下,靠到她耳邊,這樣,使得他的手遠遠地伸著有些吃力,他吻著她脖頸,耳垂,希望可以讓她踏實一些,她仰過臉來吻他,臉燙的讓他實在是有些不放心。

「沒事吧丫頭。」

他離開她濕滑的舌頭,擔心地問她。

她害羞地別過臉,看上去竟然只有稍稍的害羞,絕然沒有一絲的痛苦表情。

這讓易文放下心來,細想一下,自己可能真的有些多餘,要麼就是純粹的知識缺乏了。此前連那麼激烈的過程都過來了,何況此時僅僅是自己的手指……

他有些惱火,自己的緊張是多餘的,可應該不是無緣無故的吧,這麼想著,賀蘭又吻上來。

很奇怪的心理作祟,賀蘭這麼主動地送吻竟然讓易文有點受用,心裡的感覺暖暖的,感覺雖然是這樣的場面,可是夫妻間的心靈很貼近,他用另一隻手抱著她的頭,柔柔地摩挲著她的髮絲。

下面傻小子緩緩地抽插,節奏均勻,應該屬調整階段……

親吻的間隙,他停頓了下,悄聲問。

「你行不行啊?」

她湊上來輕輕地咬了一口她的嘴唇。

「癢……」

讓易文心裡大暈,自己的擔心實在是多餘的緊,她緊緊是覺得……癢?

他惱火地用抱著她的手在她腦袋拍了一掌,明顯地對她的俏皮一點點懲罰。

她在他嘴唇回應了一下,這一下她咬得有點狠,估計要留下牙印了。

在他感覺到疼,閃開時,她卻乘機俯身吻向下面……

易文心裡麻酥酥的,這時間,心裡對起先僵持在那裡的手指的不適已經減少很多。

看她這樣,有點惡作劇地稍稍動了一動,忽而就感覺她裡面馬上給了自己回應,這回應使得下面的臭小子都不由呻吟了一聲,像狼吼……

仿若一隻厚厚的繭包裹著的蛹,被包裹了千百年,如今終於衝破層層阻撓,破繭而出——他們的思想。

中間的女人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女人了,她已經成了凝聚兩具雄性力量的軸心。

賀蘭不再單純了,她釋放開來,以前一直弄不明白的。男人迷惑的時候,醉意洶洶的時候,總會胡言亂語地把眼下的這種情形掛在嘴邊,那種痴迷,讓她如何也無法理解的,怎麼也弄不明白,眼下她總算有點明白了。

這成了一場儀式,起碼對他們三人而言,完全是一種象徵了,他們並沒有如a片里展現給觀眾那種瘋狂痴迷眼花繚亂的動作,而是徹底的安靜下來,沒有動作,沒有聲音。

若是從商業演繹的角度看這種行為,接下去的無疑是迷離狂亂,一直到完完全全的釋放。

可是,公平地說,進程到達了這裡,沒有一個人的心理真如想像中的那麼齷齪,明明白白是一出淫靡的畫面,但是沒一個人感覺是一出骯髒的遊戲,心裡、腦海中幾乎同時湧上一個很厚重的詞。

承諾。

這當然不是意味著當時三個人就停下眼前的活動開始討論這個抽象的詞語。

但不久以後,扭捏地說起這一次驚天動地的舉動時,別彆扭扭地表達出來的意思,不管是亮。易文,或者是賀蘭都當時感覺有這麼點神聖的味道。

當時的心理活動精簡成文字是承諾,其實心裡想的是。

「媽呀,這以後生生死死的都要和這兩個臭男人糾纏在一起了。」

這是賀蘭當時腦子裡想的事。

亮,好像也說了基本差不多的意思。

易文,在默許了上面二人的表述以後,沉默了好一會,突然譏諷道。

「流氓就流氓了唄,還盡找藉口,還找的那麼高尚。」

「呸,還好意思說這兩個字。」

賀蘭馬上還擊。

易文馬上啞言。

好像這兩個字的故事還一下子不好意思暴露給臭小子。

這一切都是後話。

當時,肯定沒有上面表述的這樣輕鬆。

安靜的確是安靜了一會,其實那是心理上的不適,每個人都緊張而已。

不過考證倆男人有那麼高尚的念頭,的確似乎有些若有其事。

因為,在易文從後面侵入以後的短暫平靜過程中,他們都默不作聲地幾乎以一種近乎膜拜的神色柔情蜜意地騰出手來撫摸賀蘭全身,那種神情的確不是任何一個狂亂交媾中的雄性動物都做得到的。

等適應了,恢復過來,過稱反倒簡單了,雖然也幾經痴狂……

************

賀蘭丟下他們,一個人捂著自己落荒而逃至浴室,呯地一聲關門,咔噠一聲從裡面鎖上。

午夜時分,三人離開了酒店。

易文和亮原本都想賴那裡不肯回去了,但是拗不過賀蘭要回家,只好尊重女性意見。

臨出房門,亮有點依依不捨。

「真可惜了。」

被易文一個下勾拳差點躺在小日本的榻榻米上。

「丫頭你聽聽這個沒良心的,他還為花的幾塊大洋叫屈呢。」易文說。

賀蘭笑著逕自出門,不去理他們,臉粉突突的,氣色甚好。

回來,還是亮開車,賀蘭坐副駕駛位,易文在後排座位躺倒,路上竟然聽到他的唿嚕聲,她和亮一路無話。

到了家,易文醒過來,很自覺地去衛生間冷水沖了把臉,然後老老實實地回到客廳。

看到亮還傻兮兮地準備開電視機,被他一把奪過來。

「幾點了?先聽領導訓話,然後乖乖睡覺。」

換了平時,他這樣耍嘴皮子,賀蘭又得嗔怪著啐他,這次卻沒有,一個人坐那,若有所思,好像心事重重。

「嘿、嘿,發什麼呆?趕緊吹號,熄燈睡覺哦。」

她恨恨地把一個靠枕扔過去,砸在他身上。

「睡、睡,路上都睡了一覺了,還沒睡醒?」

他呵呵笑著把火氣繼續往亮身上轉移。

「我還行,就他,折騰夠了,現在裝熊貓了。」

「臭老公別東扯西扯,現在說正事呢。」

「什麼正事?等了半天你什麼都沒說呢,等你呢。」

「嗯,就是……」

她看了亮一眼。

「就是咱們什麼時候把這個不付房租的房客趕出去啊?」

易文是有準備的,到底是多年夫妻,在酒店賀蘭剛冒了個泡,他就有點整明白了,倒是亮,聽了有點吃驚,剛剛開始迷煳的神情一下子振作起來。

易文其實也有些尷尬,嘿嘿笑了一聲。

「你說了算,老婆,你想怎麼趕就怎麼趕,他要賴著不走咱報警。」

「神經。」

賀蘭罵了一句,憋著臉一下子沒詞了,照了她的意思,最好易文把後面的話說一部分出來,她在心裡開始罵易文,他其實對她的心思已經了如指掌了,只是他嘻嘻哈哈的不願開這個口。

「要是再這樣拖著……其實那個醫生真挺不錯的,要是還這麼拖著,我可真要拿掃把你掃地出門了。」

賀蘭儘量把語氣放輕鬆,眼睛掃了亮一眼,他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不過在她看來笑的挺彆扭的,她心裡有點難受,但是又不能不狠下心來繼續。

「對啊,臭小子你自己到底怎麼個打算啊?」

易文也終於擰著嗓子來了一句。

「什麼什麼打算啊?要不你倆個做主,把我嫁出去入贅得了。」

亮咧嘴嬉皮笑臉起來。

「呸,真沒出息。」

賀蘭啐了他一口,不過聽他說入贅兩字,忍不住笑了。這邊易文倒是呵呵笑著擊掌稱好。

「不錯啊,你這德行也就該去寄人籬下把你管住嘍,要不就這麼定?」

賀蘭生氣地又去四處找靠枕要砸他,但是靠枕已經砸完,只能作罷。

「臭老公你能不能正經點不打岔啊?」

忽然,她想起什麼,走到玄關後面,拎過自己的手提包,回到沙發。

她把包打開,故作神秘地。

「給你們看幾樣好東西。」

故作輕鬆其實真是裝出來的,畢竟這實在是一個不平凡的晚上,賀蘭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都是怪怪的,其實也很正常,人畢竟不是生活在真空,不管經歷了什麼,總不可能一直沉浸在裡面,生活還要繼續。

今晚原本只是打算趁著難得一聚,督促亮把他那事當正事來辦,男女間的事情真的經不起他如此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人家不是18歲的小女孩,哪怕是中意一個男人也不至於痴迷到了非你不嫁吧,她不想等亮荒廢了這樣的機會,來日方長,要是真錯過了,日後覺得後悔,有什麼埋怨落到易文、特別是自己身上,那滋味實在是差勁。

但是晚上這麼一折騰,把自己腦子弄得亂成一團,細想起來,自己既然已知那小老闆就是醫生的親弟弟,再要說起來的時候,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以後攤開來了,反而不清不楚的,不如就趁著這事入手,把事情引上正題。

她就是這麼想的,才去拿自己那包。

他倆人倒沒覺得賀蘭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畢竟賀蘭平日裡也覺得是個端莊賢淑的形象,只是……和癲狂時的感覺反差太大了些吧,呵呵也是,男女都一樣,女人也有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時候。

呵呵,不知道倆男人是否這麼想,起碼此刻筆者這麼想來著。

她驕傲地把包里的寶貝拿出來,小心地攤在茶几上。

包里隨便就弄出了好幾個小布袋,她把跟小老闆有關的物件從袋袋掏出來遞給易文。

「記得這塊玉嗎?」

顏色有點熟悉,易文拿上手擺弄但是一下子說不出來龍去脈。

「這是那年去玉龍雪山時買的,忘了?」

「哦,你給拾掇成這模樣了?手工還行哦。」

「知道是誰的手藝嗎?」

她弄出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

「剛成型的玩意,你又沒出門,肯定是本地人士嘍。」

易文完了又去擺弄其它的。

「是他……是他未來小舅子的手藝。」

「胡說八道。」

易文驚詫,手裡那塊白玉鴛鴦差點掉地下。

「莫名其妙吧。」

易文擺弄著手裡的玩意。

「有這回事?」他問亮。

亮也丈二和尚,不像是裝蒜的模樣。

她拿回那塊潤色黃玉佩,笑嘻嘻地。

「我也是猜的,不過基本差不了。」

這下,兩人的好奇心上來,亮還假正經一番,易文卻忍不住問了不少事,前前後後的,花了有半個多小時,賀蘭才把賣玉件至加工玉佩乃至小老闆見義勇為的事跡統統給倒完。

當然,所有那些尚是無影無蹤說白了最多是呈萌芽狀態的曖昧情節均省略不表。

「好像夠精彩的,要是故事不這麼離奇的話。」

易文說話間,忽然打了個哈欠,這時候每個人都注意到時間已經很晚。

賀蘭有些訕然,原本想扯起這個話題催促一下亮重視和醫生之間的事,適當加快些節奏,希望也如一種信息,表達對易文的歉疚和不安。

更主要的是,讓亮別在這麼煳里煳塗地拖延下去。

沒想自己這個頭牽的不是時候,於是就胡亂扯了幾句散了分頭進屋休息了。

事情一直到過了一個星期後才有轉機,當然,這事看來也就只有由賀蘭來不是地拎出來才會抖落明白,因為白天兩個男人忙正事的時候,的確顧不上這些個事,到底,兩人都是有些事情要忙的。

其實,這些年來,幾個人在一塊的時候,常會這樣,應該也是人之常情。許久不見,剛見著那些天,個個都弄得挺慾念兇猛的,過了一陣子,便會無可奈何地進入倦怠階段,畢竟人到中年了,更不是機器。

這樣睡覺吃飯,純如一家人似的進進出出,除了時不時地打趣曖昧幾句,有好些天基本無戰事,相安無事。

整個市場行情低迷,註定亮這次鼓動起來的那事,虎頭蛇尾沒有結果了,開始兩人還不死心地在茶餘飯後要看看電視財經新聞什麼的,越看越沒了底氣,徹底被一片綠瑩瑩的股票數字弄得沒了脾氣。

一咬牙把銀行那邊,全丟回去了,算是白白弄出筆銀子付了筆數額不菲的利息手續費,贏家當然只有具體經辦的幾個人,他們早已把好處費落袋為安,要掏出來是不可能的,亮稱之為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是易文寬容地勸慰他,言語間又不覺自嘲起來。

「你哪來的夫人?賠夫人折兵的事情好像是我說才合適吧?」

說的亮閉了嘴。

事情有些微妙,這麼進進出出的,不知道是因為那天晚上酒店裡發生的那些事的原因呢還是上面所稱的倦怠關係,總之,後來這些天竟然如回到大學時期那麼純潔恬靜的關係。

回來吃飯洗碗,兩大男人都會偶爾幫下手,之後電視,茶水伺候,不早不晚地就上床睡覺,公平地說,床上無戰事,不是虧待了亮這麼說,真的是兩夫妻床上也沒有什麼貓膩,就和沒亮來家裡一樣,純粹搭夥睡覺。

亮的姐姐倒是幾次提起來要他去把自己的家收拾一下,老賴在易文這邊怎麼行,亮在離城區南邊也有一套房子,根本沒裝修,老區也有房子,也沒回去看,估計一時間是沒法住人的。

「弄它幹嘛,就算你們不耐煩了轟我我都不去,大不了索性離家出走。」

他死皮賴臉地說。

賀蘭心裡一直念念不忘的事情,後來也沒找到機會好好說,倒是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由易文正兒八經地提出來了。

日子就這麼不溫不火地延續了好多天,禁不住多方的壓力,亮終於揭開了與美女醫生間的面紗,開始有規律的見面,每次出去從扭捏到自然地哼一聲,我出去了。然後刺熘不見影。

很有規律,不過可能是人到中年,不再是山花爛漫吧,每次出去的早,回來的也早。

不但是他自己,易文也習慣了這樣的狀態,他出去回來,一般都是易文在看電視的時候,隨便點個頭。回來啦?最多說一聲,又這麼早?

完了繼續看電視。

賀蘭鬱悶,但也不可能流露出什麼別的情緒,這樣的狀態,也應該是一個完滿的結局,逐漸地,她也開始慢慢的適應,經常地,飯後,他不出去,她還會感覺奇怪,咦?怎麼還不出去?

說來也可憐,儘管是美女,攤上這麼個職業,要碰頭也只能是在晚上的多,除了每周兩天夜裡值班,加上早去早歸的,接觸的時間還真不能算多。

賀蘭給筱雅打過幾次電話,開始是有意識的,希望能從她嘴裡聽到點什麼,但是這個老古板好像故意和她憋著勁,從來不提她醫院裡那個美女醫生,弄得賀蘭心裡嘀咕。就算是不同一個科室,總還能見著幾面吧,早些天已經知道筱雅和亮時熟人,總不可能見了面憋著連個招唿也沒有?

筱雅當然是故意的,終於見到亮這個鬼東西能把心思從賀蘭身上淡出,她心裡挺樂意的,雖然是前段時間和他們一塊荒唐了一回,但骨子裡還是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男女之間,性情之欲,絕不可能是那麼簡簡單單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古往今來,為此亂了方寸的數都數不過來,不信這幾個傢伙就會是另類,刀槍不入。畢竟她一直是賀蘭大姐自居,現在情況好一些,她怎麼還敢不知深淺地再提那些爛事?

終於有一天,賀蘭故作輕鬆地在電話里說。

「臭亮要被你們醫院裡那個妞給迷死了,整天魂不守舍呢。」

「那樣才好了,又不是他的舍,幹嘛要他整天守著?你想啊?」

「去你的,不正經。」

「切,你是不是要說你正經?」

筱雅在電話里譏諷道。

「說真的,臭丫頭,你不是說還是想回學校當孩子王去嗎?我覺得挺好,轉眼已經混了三、四年了,這麼下去要成什麼骨頭都不知道了,你有沒有去學校聯繫?估計能回去嗎?」

「去了,易文不是很支持,自己也有點狠不下心勁。」賀蘭說。

「理由不少,估計你也就這樣了,要是你那個老公找到個小蜜把你給蹬了,看你拿什麼活。」

「幹嘛呢你?咒我?眼紅我呢吧?」

賀蘭嬌倪地對著話筒。

「紅呢,紅的發紫呢。」

筱雅譏諷道。

「嗯,我猜也是,我可得防著點,你說的小蜜我倒不擔心,我家老公就怕你這種妖嬈的老蜜,最容易失足了,呵呵。」

賀蘭嬉皮笑臉地說。

「真厚臉皮,不跟你說了。」

筱雅要掛電話,臨掛前。

「要是醫院這邊有啥事,我還不跟你說?以後你就別假模假樣地到我這來刺探什麼了?」

「神經病,我刺探?」

賀蘭訕訕地,聽到對方已經掛了,電話里已悄無聲息。

很有點無趣,賀蘭覺得,雖然習慣了和筱雅這麼對嘴咬舌頭,就眼下的境況她這麼說真讓她有些無趣,說白了就是亮即將找到新的生活,以往的以往將成過去,自己還這麼念念不忘的追著人要把事情緣由弄個明白,活該被人恥笑。

剛才筱雅說起回學校上課的事情,倒是真的有過這想法,但是學校希望回去就能兼任畢業班的班主任。把這情況一說,馬上被易文潑了一缸冷水。

「現在中考那麼緊張,簡直賽過考大學了,你就這麼晃蕩了三年了,班主任壓力可想而知,你還能行嗎?別搞不好弄得瘋瘋癲癲的回來,吃喝拉撒還得我教你,再說了,兒子眼看也要中考了,你還是在他身上多花點心思吧,這段時間松垮下來,到時候你哭鼻子都來不及。」

被這麼一嚇唬,儘管有點誇張,但賀蘭還是有點點被嚇住,再接著,易文馬上又來個軟硬兼施。

「再說了,你覺得你還能勝任人民教師這麼崇高的職業嗎?仔細想想看,你連……都做了,還……還配當園丁嗎?」

易文嬉皮笑臉地折磨她。

賀蘭當時氣得差點把手裡的一杯茶整個潑過去。

「臭嘴,臭嘴,什麼事還不都是你攪合起來的?難道你現在成局外聖人了不成?」

「那倒不是,我的意思只是說咱暫且就先斷了這念頭,哎,你不是還贊助了那大西北學校和小孩嗎?一樣做貢獻呢,幹嘛非親力親為呢?」

被這麼胡攪蠻纏的一說,賀蘭也就滅了這念頭了。

中午易文回來,賀蘭和他說了筱雅鼓動自己回學校的事,易文皺眉,怎麼又提這事啊,看來真閒的難受了。

他一邊脫襯衫一邊嘀咕。

「還是那句話,先管著咱下一代成不?強強也該帶回來家來住了,這麼大的小孩,多少得盯著點。」

「要是真閒得慌了,找小區老太太打個麻將什麼的也不錯啊,呵呵。」

「去你的,我成什麼了?」

賀蘭把做好的兩個菜擺出來,兩個人簡單,兩菜一湯。

「反正我的意見是咱就不去學校摻合了,起碼給人家一就業機會,哎對了,臭小子這些日子挺有規律的嘛,進進出出的,中午也不回來了,不會是給那醫生做飯去了吧?要不就是去醫院手術室里給遞個鉗子、剪刀什麼的?」

「神經!」

賀蘭罵道。

「哦,我說你這女人這些天怎麼老拿這來說事,敢情是因為……這段時間沒來事把你給涼的吧?呵呵,看來……嘿嘿,你真行。」

「行什麼?」

賀蘭有點摸不著頭腦,手裡的筷子也停下來。

「是不是男男女女的那破事有點上勁,現在臭小子沒著落你犯癮了啊。」

易文流氓兮兮地盯著她問。

「沒正經,不跟你說了。」

「呵呵,這有啥嘛,咱們什麼人?久經沙場,千錘百鍊,上次那什麼賣石頭的小傢伙說了一半後來沒著落了了?不是還說是咱親戚嘛?」

「一滴酒沒沾,跟醉鬼說話有得拼了。」

賀蘭把碗一丟,吃飽了,不吃了。

「好嘞,老公臭嘴亂說話,罰中午洗碗。」

賀蘭撇撇嘴懶得理他。

和亮之間的那點事,賀蘭和易文心裡都明明白白,內心卻又都是糾纏不清,到目前這樣的局面,應該是告一段落的最好機會了,可是心裡卻總是有點蠢蠢欲動地割捨不下。

別說賀蘭了,就是易文心裡也是這麼著,就像是癮君子戒癮一般,明明知道毒品有毒,但還是有意無意間隨時都會想起,儘管這麼些年來的糾葛中有幾次都到了說肝膽欲裂有點過分,但是絕對有心如刀割的程度。

可是過了馬上就好了傷疤忘了痛,在心裡期待著下一回更猛烈的撞擊,那種酸痛、酥癢撓心般的滋味每每讓他欲罷不能,這次亮終於和醫生牽上了手,隱隱地,可能這種讓自己經歷這種欲罷不能的機會走向終止了,這讓他感覺不輕的失落。

說真的,這種失落對於曾經付出過真心,陷入過真情的女人賀蘭而言當然有過之而無不及,對她而能言,內心除了失落還有一種無奈的苦楚,身體的慾望是一部分。

但如果僅僅是這一點,反而要好受的多,最要命的是腦海時常貨掠過的亮的影子讓她漸漸地痛苦起來,這種痛苦隨著亮和醫生的約會頻率的增加而日漸加重了,不好受的還是這種痛苦無法跟任何人去傾訴。

她知道對男人而言,遇到像易文這樣的男人已經是奇蹟了,但是真正能接受自己身邊的人對別人的朝思暮想是絕對不可思議的,所以,她痛苦,日復一日的痛苦。甚至開始後悔幾年前的自己不懂拒絕兩個小男人的輕率把戲。

初秋到來之前,學校又開學了,終於,賀蘭還是被易文嚇唬得罷了回去工作的念頭,學校的領導們紛紛覺得惋惜,畢竟,像賀蘭這樣的有經驗的教師,是那些剛從師範學院出來的丫頭和毛頭小子遠遠不能相提並論的。

領導們的器重讓賀蘭心裡也甚是過意不去,換了一般的教師,這麼在外面浪蕩了幾年恐怕位子早被關係戶們所替代,現在學校還能有這樣一個態度,賀蘭心裡也是一種安慰。

心裡覺得無以為報,開學後的幾個周末,開著車給每位算是領導的領導分別送上了進口時令水果什麼的,表示感謝及爽約的歉意,這個舉動又讓易文一陣善意的嘲弄。

「人家是求人才送禮,你這算是什麼?」

明白自己心底深處有那麼一個見不得光的角落,賀蘭隱隱地覺得愧疚,對於易文的某些稍顯過分的玩笑極顯包容,溫賢一笑。

「要你管?我這和你們那些卑劣的商業手段可不是一回事。」

呵呵,那是那是,我們那多骯髒吶。

呸,假心假意,你真是這麼想?

呵呵,我能怎麼想?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地過,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夏天這個地球是那麼的不堪一擊,這個小小的星球竟然會同時陷入暗無天日無力回天,亮也根本沒有想到深圳回來時那邊信心十足的承諾會成為泡影,想在金融市場搏一回的念頭隨著那些聞名全球的巨鱷的沉沒變得支離破碎。

幸好當時沒紅著眼闖入,儘管稍有折損,還算是回到岸上,秋天過去,冬天來臨的時候,易文和亮坐在茶几邊把日曆翻到這年初夏,回憶當時差點讓自己沒落的的那個極傻念頭時,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有啥呢,最多大不了咱兩人從新回深圳要飯去。」

亮端著一杯啤酒還是嘴硬。

易文眯著眼睛。

「傻小子,你以為什麼都可以重來?就算可以,有些事你以為也能重來?」

說話間,易文眼睛瞟向一邊的賀蘭,她正忙著把燉砂鍋上桌,裝作沒聽到易文說什麼,但是稍稍注意,她的眉頭緊蹙一下,但是很快,便又重新舒展開來。

對她而言,這次席捲全球的金融風暴唯一的功勞,就是使這兩個男人這個冬天蜷縮著不敢輕舉妄動,但是,遲早,他們這樣的男人是不甘於這麼蜷縮的。

「好了,說了多少次了,你該把你們那位拉出山來了,不能老是我一個人當你們兩臭男人的廚娘。」

賀蘭解了圍裙坐下來,委屈地說。

「行,來,倆臭男人先敬美麗的廚娘一杯。」

亮說著倒酒。

滿滿一杯啤酒,嚇得賀蘭忙去推他的酒瓶。「不要,涼。」

亮的那位賀蘭見過兩回,第一回是偶遇,那天賀蘭心血來潮晚飯後纏著易文步行至市中心廣場,以前筱雅曾混跡在老人堆里跳舞那地方,到了那裡,時間尚早,她挽著易文順著廣場轉圈。

後來易文走累了找地方坐,她就一個人接著走,直到天色暗下來,廣場中心大理石舞池陸陸續續地圍攏一些中老年的舞者,她沒好意思走進舞池圍欄,就趴那欄杆上看。

優雅的舞曲響起,她想像著當初筱雅在人群里翩翩起舞的樣子,抿嘴笑了起來,中間還給筱雅打了個電話,故意逗她說自己本來是特地來廣場來捧她場的,沒想白跑一趟。

兩人免不了在電話里嘻嘻哈哈一陣,掛了電話,心情爽爽的,這等悠閒清雅的日子也不錯,特別是看著一對對老人挺直身板在舞池標準的舞姿,禁不住找易文分享,四處尋覓,卻看到不遠處易文旁邊坐著亮,旁邊竟然站著那位。

那女醫生!

當時她穿著連衣裙,素色的,隔些距離看不出具體什麼顏色,只是感覺很飄逸,她雙手十指相插指尖抵在下顎,神態很優雅,正專注地聽他們說話。

一時間,賀蘭身體愕然僵硬了數秒,腳下停了下來,近兩個月以來,亮的行蹤開始有規律後,她就和他保持著較平淡的距離,開始他還會在有機會時廝纏片刻,但是賀蘭儘量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特別是某夜沒有回家過夜以後,賀蘭更是刻意地保持距離,在只有兩人在場的時間,言語過程間如果外人在場基本感覺不到他們之間有過什麼,當然,在和易文三人在場的時候兩人照樣嘻哈如前,只是有點像演戲了。

真就如一場戲,其實賀蘭自己知道,這段時間心裡那種翻江倒海的感受。但是自開始提醒自己收斂的那一刻起,她就時時在告誡自己,儘管堅持到今天已經很難。

明明知道瘋狂的遊戲註定要成為過去,但是每一寸的疏遠都覺得很困難,幾十天過去了,她幾乎開始嘲笑自己當初對自己自控力的輕視,和他疏遠自己明明做到了。

可是見到她的一瞬間,她心裡還是一陣的絞痛,他們已經看到自己了,她定定神,只好迎著走過去。

幾乎忘記了當時大家說了點什麼,反正很簡單,因為彼此見過面,並不需要介紹什麼的,應該是當時只是簡單地聊了幾句,易文便藉故有事早些回家,把藏不住尷尬的賀蘭給解救出來。

女人心理很奇怪,易文在回家路上一路握著她的手,讓她的心裡如夏夜的氣溫,暖唿唿的。

第二次是幾天以後,亮正式代表他們二人請易文與賀蘭吃飯。

有了心理準備,賀蘭的情況比這次突遇要好的多,甚至和函怡——美女醫生聊了很多,大部分是關於孩子教育的事,她說了不少自己在外面讀書時的一些體會,讓賀蘭感覺國內的教育的確弊病不少。

兩個男人有些驚異這對女人的忽然間的凝合能力,索性專注地成了聆聽者。

後來涵怡說到有一次在一家玉石店曾看到過賀蘭,但當時不敢肯定,賀蘭忽然臉紅起來。

「不會吧,肯定是你跟老闆打了招唿,不然哪有那樣做生意的?已經收錢成交,在第二次的時候給顧客退錢?」

聽到這函怡倒是有點吃驚,連說沒有的事,她不知道有這事,她只是說當時和老闆說了聲賀蘭好像是自己這段時間在接觸的亮的朋友。

「真的沒有。」

函怡竟然也是雙頰微紅。

「沒事,有也好沒也好,關鍵是我家老婆因此省了不少銀子,哎那老闆真是你弟弟?後來還英雄救美了呢,有跟你說起嗎?」

「哦,沒有啊?」

函怡驚訝地張大眼睛,那眼神很純真,賀蘭那一瞬就喜歡上這個讓自己心裡老大彆扭的漂亮女人。

賀蘭餘光注意到亮正緊緊地盯著自己,可是她視而不見,目光一直沒有轉過去一次。

後來,易文就絮絮叨叨地和她說事情的經過,其實他也並不怎麼知道細節,一邊說,一邊問賀蘭,可憐賀蘭被扯起那件事,感覺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一來二去,腦子混亂起來,整個事情說的歪歪扭扭斷斷續續。說是亮開口請易文夫婦吃飯,當然是代表函怡,不過當天連著狠搓了兩頓。

中午是在酒店,比較正式,亮拿出了以前的敗家子本色,定了酒店最大的包廂,原本賀蘭以為還有別人,心裡想沒準他還會讓自己把筱雅也給揪來,到了餐桌旁看看情形,心明了。哪會啊,這就幾乎是在吆喝什麼了,就四個人。

說實在的,賀蘭也很喜歡函怡,喜歡她的文靜,聰穎,不怎麼說話,但是眉色特別伶俐。

易文抽煙,很自然地把煙缸轉過去,自己坐下冷氣角度太正,只是微微愣了一愣便低聲在兩耳邊低語,讓亮喊來服務生調了冷氣,這次真是面對面的立體探視了,賀蘭甚至有點自慚起來。

看上去太年輕了,哪裡是只比自己年輕幾歲,心裡感覺就要差一代人了。

女人終究是女人,亮和易文還處在不自然之中,她倆已經低低地絮叨上了,易文尤其有點裝腔作勢的味道,原本並不是很重的煙癮,不一會,第三根都叼手裡了。

到底說來,三個心懷鬼胎的男女,在函怡清澈如水的目光下,忽而拂過的細風冷冷的便如千萬隻針芒入骨,直到後來酒菜上來,兩男開始么三呵四起來,才算自然了些。

逐漸地,氣氛開始緩和了些,函怡畢竟是留美歸來人士,並非書呆子,很快不動聲色地把酒桌氣氛調節起來,雖然兩位女士一直在飲果汁,但是她竟然鼓動賀蘭也灌了幾杯的冰澈透心的冰啤。

紅暈上來,賀蘭鬆弛下來,粉臉脹鼓鼓地對著函怡。

「以後,他要是欺負你,你就和他說。」

她手指一先一後地指著亮、易文。

「再不行,就跟我說,治不了他了,這些年他的臭衣服,臭襪子算白給他洗了。」

函怡抿嘴笑起來。

「謝謝蘭姐、文哥這麼些年照顧他,要不他不知道還在哪流浪呢。」

「閉嘴。」

亮皺著眉想逞能,對著函怡說。

「什麼態度,你!」

賀蘭馬上擁上來,看來,幾杯啤酒就讓賀蘭有點上量了。

易文在一邊愣愣地盯著她,手裡空空的,又去拿桌上的煙……

晚上,是賀蘭倡議的,四個人驅車到了遠郊一家人氣很旺的農家菜園,和著初秋的晚風,就著剛從菜園摘下來的菜蔬,函怡也不簡單,到底真熟悉了,也放下賢淑的偽裝,四個人一起吆喝起來,簡直把後勁十足的農家酒當飲料了。

不過女人到底是女人,明明喝多了,還是多少保持著矜持,不像兩個男人,回家的時候,賀蘭不讓兩個人開車,在竹林石階上坐了一陣,亮竄到廚房找到老闆,找了個小伙,代駕回家。

易文上了副駕駛坐,兩個女人這時興奮起來,都要坐窗邊,也難怪,久居市區的鋼筋叢林,嗅著田園泥土芳香別有滋味。

不過這樣便成臭小子亮左擁右抱的場面了,易文的奧迪后座服侍了兩位女士後,壓根沒給魁梧的臭小子留下多少空間,所以只有這麼擠著。

或許,臭小子和函怡真還保持著較為純潔的關係,因為臭小子並沒有把身體明顯地偏向她那邊,只是將他的大塊頭前傾,伏在前排座椅靠背中間,能讓後面倆女士稍稍輕鬆一些。

回到家裡,做為女主人,撇開胸悶不適,趕緊上廚房忙碌上茶,換了平時,賀蘭沒準真挺不住就歪在沙發不動了,可這次是函怡第一次來家裡,不敢太過隨便,函怡倒是精神起來,一路仰視滿目詫異,後跟進廚房內,要給賀蘭幫忙,賀蘭不讓,她也顧自四邊端詳。

「傻丫頭,發什麼呆呢?」

賀蘭給兩男人端過出去回來,捧著茶給她,看她還在發愣。

函怡羞澀一笑。

「真好。」

什麼好啊?

「家的感覺真好,我從小喜歡待在廚房,幫外婆、媽媽摘豆角的那感覺。」

賀蘭心裡忽然觸動,為眼前這女子,竟然也想起自己也有過這樣的情景。

「傻丫頭,真是讀書讀傻了,喜歡,就趕緊讓那傢伙給你弄個大大的廚房,你天天躲裡面熏油煙吧。」

「嗯、嗯,可以。」

她竟然頭點的如同小雞啄米。

真是要命,賀蘭內心感嘆著。看著這個簡單的如同水般的女人,心裡的憐愛一陣接著一陣地湧上,幾乎不敢和她處在這小小的廚房內。

賀蘭讓函怡去參觀亮住的房間。

「你去瞧瞧他的狗窩,你可得考慮清楚嘍,看過了就知道他是怎麼樣一個懶鬼,讀書的時候,大學女同學第一次往往都被假象迷惑了,第一次女生上門一般都是大掃除過的。」

看了回來,函怡稱讚。

「不錯啊,乾淨、整潔。」

「什麼呀。」

亮推了她一把。

「他們、他們直接就把我塞他們保姆房裡了,不過,基本素質在,往哪都不變本色。」

函怡抿嘴嘻嘻地笑。

兩巡茶過去,亮起身要送函怡回去,函怡靠在他身邊,絕對的小鳥依人,轉身對賀蘭。

「蘭姐,謝謝你們。」

在她面前,賀蘭簡直只能充當一老大姐了。牽起她的手,一起往外走。

「要謝你才對,要不是你,這個葛朗台只會在我們廚房找冷飯充飢,哪有今天這樣的大餐,以後周末、調休就過來玩,讓他們請大餐,要不,你自個上廚房工作也行。」

「嗯、嗯好啊。」

函怡的純,幾乎和實際年齡不般配,可是在她嘴上說出來,卻自然如當然。

易文要給亮車鑰匙,卻被賀蘭攔住。

「幹嘛啊,他還能開車啊?門口打車去,要不就11號送過去,也正好醒醒酒。」

亮還想去拽鑰匙,卻被函怡拽開了,格格笑著拖開他。

「再見蘭姐、文哥。」

關了門,回到了沙發旁,賀蘭才感覺很疲乏,半是假寐著托著腦袋靠在沙發上,易文安靜下來,一杯接一杯地喝茶,看樣子也喝得到位了,口乾舌燥的,如是這樣。

「老公。」

忽然她睜眼叫他。

「嗯?」

易文抬頭,怎麼了?

「我想,想把梅姨叫回來了。」

************

梅姨,是賀蘭家一遠親,賀蘭剛生兒子那時,她媽媽身體也不好,就請了梅姨來照顧她,梅姨一來就是五年,後來她自己媳婦生產了,才被她兒子接回去照顧家裡。

賀蘭自小也被梅姨視若己出地帶過好多年,賀蘭對她感情就如同親姨,前一陣,在給梅姨電話時,賀蘭聽出來,家裡兒子媳婦對她不怎麼樣,農村裡嘛,也許顧自忙開了,確實顧不上老人了,當時賀蘭就差點掉淚,立即要梅姨過來,那邊梅姨輕嘆不急不急,我肯定是要來扯強仔的,不急,再緩緩。

易文聽明白了,梅姨一來,臭小子那裡不就得要騰出來了?

他盯著她看了許久,一直看的賀蘭蹙眉閉上眼睛。

有些心疼,他挪過身,靠到賀蘭這邊沙發上,摟過她肩膀。

「好,請梅姨回來吧,找個時間,咱們開車去接她老人家去……」

賀蘭靠近,額頭貼近他,帶著感激淺淺一笑。

最後,賀蘭推開他,說想上去浴缸里泡一下,他看盯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又給自己泡了壺濃濃的烏龍。

賀蘭剛才的話,他聽懂了,心裡有些酸酸的,她心裡難受,讓易文歉疚。

從開始想當成一個遊戲,到後來,大家,連自己,都沉陷了進去,就好像,亮本身就是一個整體,成了親親愛愛的家人,從倫理上說,這是極度滑稽和恐怖的,但一切就是那麼真實,那麼貼切地過來了,幾乎過了10年。

若說血濃於水,那麼憑著對賀蘭的了解,她付出的那份情的濃度,已絕不淡於水了。

所以他感覺酸澀,歉疚。

若是一切都沒有發生,該有多好。

他有點唾棄自己促成整個事件的那點點骯髒的起因,當初是從男人僅僅的那點好奇心開始的,直到後來的風起雲湧……

賀蘭剛才說的那些話,皆因她善良的本質,如果沒有函怡的出現,或許她會一直依託著這一個夢,如夢如幻地走下去,即使對自己會有歉意,或許寧懷著歉意為自己,為家庭付出更多,也會希望依附著這個夢。

如果是那樣,做為易文,自然也會懷著萬般寵愛縱容她哪怕一生。

但現在一切已經不是原來那樣了。

可能原本就會是這樣吧,賀蘭不一直都催促著臭小子有今天嗎,只是今天來臨必須面對這樣的陣痛吧。

賀蘭今天的心思重重的,就是本性使然,她再也不能昧著心繼續了,去傷害函怡那樣的清純的女孩子,她原本就是那樣的人,只不過這些年被兩個男人蠱惑的有些迷失了。

他忽然擔心起上面的賀蘭,剛泡好的烏龍還一口沒品,可惜了。

上了這麼久了,怎麼還在衛生間?

他推開門,冷氣沒有放進去,裡面熱烘烘的,她果真把自己整個浸泡在大大的圓形浴缸內,看到他進來,她扭動了一下,把毛巾捂在自己臉上。

他走過去。

「多久沒用過這浴缸了?真可惜花這麼多銀子了,呵呵,要不要來點玫瑰花瓣?」

他打趣道。

她依然擰臉沒有反應。

他揭開她臉上的毛巾,眼睛紅紅的……

易文心裡扎了一下,傻女人……

他擰乾毛巾,給他擦拭濕漉漉的臉。

「至於嗎真是傻妞……」

她咧嘴,特難看的笑容。

「幹嘛啊,進洗髮水了。」

他扳過她的下顎,盯著看。

「再編,你再編。」

賀蘭躲避不過。

「對不起,老公……我只是心裡怪怪的……」

「我知道,又不是三歲小孩,很快過去的,等——嗯咱們梅姨來了,你就什麼都顧不上嘍,對了梅姨年紀不輕了,咱可不是真的把老人家拖來當老媽子使的哦……」

「這要你說啊……不過應該在家看看門還是能行的吧,還指望前些年一樣什麼都給咱麼弄的井井有條啊?其實梅姨都給我們家忙了有半輩子了。」

「就是,咱家不是還有一個年輕女人吶嘛,怎麼可能老的做,小的閒呢。」

他打趣。

「老公——我真的想回學校了。」她說。

「行行,只要這張麻花臉能晴轉,隨便你了。」

他揪著她臉頰,寵愛有加。

討厭,走開哦。」

她勉強露笑,嬌媚地罵他。

「好了,該起來了,看都給泡成個皺巴巴的老太婆了。」

易文站起來要攙扶她起來,但是被她拒絕了。

「不要啊,你自己先出去啦……」

「切……也不看看自己啥成色,還害羞啊?」

他笑著挪噎道,但人還是轉身出去了……

到底男女有別,易文雖然能猜測到賀蘭的心理,可間或還是大大咧咧地打諢和她開玩笑,賀蘭只是勉強應付,根本沒有什麼心思響應他。

浴室出來,電視機開得很響,但易文已經靠著枕頭睡得香香甜甜了。

心神不定地,總覺得有什麼事,是樓下什麼還沒安置妥當,煤氣沒關好?進戶門沒鎖?想不出個所以然,瞧易文開始唿嚕,她索性下了樓。

煤氣是關好的,門也鎖的死死的,她站在客廳不知所措,走進旁邊小臥室,早上已經收拾過一次,井井有條。

壁櫃邊放著亮的一個行李包,帶輪子那種,他就拖著這傢伙,在這住了一個多月,不過多晚總會回來,回到這裡來睡。

回到這裡?

她討厭自己去想這事,也許今天就是個例外。

打開壁櫃,裡面一邊是空空的,另一個櫃門裡有幾床冬天的棉被,還有羽絨被,是梅姨的,原本走的時候要讓她帶走的,可是老人嫌太貴重帶回去用太破費了,等我回來還能用,既然老人這麼說,賀蘭自然不好再硬推,不然到讓老人家覺得這裡不歡迎她了。

樓下空空如也,賀蘭的心亦如也。

心裡覺得很疲憊,泡澡的時候,甚至想到了,趁著酒性和易文癲狂一回,可是一問一如既往地,幾年以前他就變得酒後嗜睡,剛才看到他貼著枕頭沉睡的樣子,她卻又似乎覺得解脫了,仿佛此前壓根就沒想著準備和他來一次肆意纏綿。

窗戶縫隙有低低沉悶的空調主機啟動轟鳴聲,莫明地有點遷怒於這復合門窗來。當初商家推薦廣告時稱絕對聽不到室外主機聲音,密封性能絕對是此門窗的賣點,可是現在……她耷拉臉苦笑。

這房間的內機沒開,靠著外面之前漏進來的冷氣已經過氣,稍稍有點悶熱起來,她踢開拖鞋,腳下是涼涼的,索性席地坐下,靠在床腳。

悶悶之中,蓆子稍稍有一點汗味,亮的,這幾年來幾乎只有他一個人睡過這裡,當然是他的味道了,當然,還有自己……也在這裡過,忽然覺得小腹燥熱燥熱的……

很正式地和易文說過了,亮那裡易文會去說,而且相信他會說的天衣無縫,可誰都知道絕不是因為來了個梅姨……

賀蘭有點擔心亮會不會覺得自己做事太絕?甚至會覺得自己是一時的惱羞成怒?

不會的,怎麼會呢?或許人家求之不得呢,擁著那麼個年輕美貌的怎麼還會眷戀這裡呢?

寬鬆的棉質筒裙下面,內褲被這樣坐著的姿勢扯得很緊,不太舒服的感覺。

她想往下扯一把,或者索性把它給脫了,回首環視了屋裡一圈,有一點點的猶豫,又有點點的頑皮,屁股一抬,很容易地把小褲褲脫下來,攥在手裡。

輕鬆了許多,整個人鬆弛下來。

窗簾忽然亮了一下,開始沒細想,等光亮最後停滯下來,她忽地跳起來——亮回來了?

她衝到窗前,撩起窗簾一角,果然,亮從一輛的士下來,正向司機揮手。

她嗖地竄出小房間。

如果等他進來,看到自己賴在他房間,沒穿褲褲,當然褲褲在手裡捏著,會怎麼想?當成個花痴?

要命,她心裡驚唿著,跌跌撞撞地往樓上逃去,心裡想的竟然是——這個笨蛋,怎麼還會回來?難道那位女士生活在三十年代?

那天易文有點累,可能酒精作怪,頭一挨枕頭就呈半夢狀態,恍恍惚惚聽到老婆下樓,之後叮叮咚咚地跑上樓的聲音還是有些感覺,聽到老婆進屋,然後還有樓下的動靜,大概能猜到點事,可還是忍著沒睜眼,免得她尷尬。

第二天,早早醒了,沒有盥洗就進了書房,打開電腦,進入網上家園,熟悉地打開秘密小窩,網頁頁面上[149]的數字,有點刺眼,帶著嘲諷的盯著自己,腦子裡有兩個念頭在替換。給頁面加個(全局完)或者將博客關閉。

從148章開始,跟帖的網友有了和以前不同的聲音。從一邊倒的讚嘆、溢美、艷羨轉而有了譏諷謾罵。

無需辯解,這是我們自己的生活,咎由我們自取。

他在心裡怏怏不快地自語。

************

至於對女人,我想要說的是,女人異於男人,她們的性絕對是和情系在一起的,不論是一個真實故事,或一段網上杜撰,如果一個女人,就如賀蘭,如果對一段性情隨時隨地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絲雲彩,無半點的牽念,那絕對不是大家心目中的賀蘭了。

這段話,不為辯解。

有些後悔,用了十年的時間,給自己挖了這麼大一個坑,以至於無法將坑撫平。

絕不後悔,關於十年的生活。

手有些顫抖,在把夏天到此結束的幾個方塊字打出來的時候,異於十年來十數二十萬文字的洒脫。

再見朋友、再見夏天。

************

賀蘭醒來已經快十點了,這還是被手機簡訊音不斷地提示音弄得不耐煩才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感謝昨天的紅酒,好久沒有睡得這麼香了,睡眠好,精神不錯,伸了個懶腰,去了趟衛生間,看著鏡前慵懶的樣子,氣色非常不錯,只是覺得腰身又膨脹了些,看著鏡子裡的臉龐滿足自得,提醒自己別在乎這個。

不由地笑出聲來,像個小瘋癲的婆娘,她對著鏡子裡的人罵道。

在笑聲中顫動的身體,帶動了胸前的兩坨豐頤跟著一起顫。

回到房間,把窗簾拉開,霎時屋裡陽光明媚,從包里拿出手機,翻出簡訊,是易文發的。

「老婆,梅姨的事情我跟臭小子說了,臭小子會儘快搬走,早上已經聯繫了裝修還有鐘點工去他那套房裡了。」

哦,她的心一下子沉下來,美美的一覺幾乎把昨天的一切都給睡掉了,在去給易文書房開窗通風的時候,看到他的筆記本竟然沒關。

他可從來不會這樣,有點好奇地坐下來,易文竟然忘記關閉他的博客了,她知道他有這麼個東西,但一直是遮遮掩掩的,開玩笑的時候還威脅說要把她的糗事給記錄下來,她要看,但他從來不讓,她也就懶得去探究,今天這是……

裡面篇幅很多,她從文章排序打開翻到最前頁……

【本文轉載自STEXT-S文字(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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