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6.都市激情-T0T0.成人文學

我和美麗女子一夜情

第一卷第一章酒吧艷遇

月正朗照,夜風微涼。我拾起鑰匙,披上西裝出門,目的地是勝利大街拐角處的CE酒吧。

步行,920步,12分鐘。八點整,我拉開CE的門。

音樂是Yesterdayoncemore;Key在吧檯里調酒;服務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客人不多,散在幽暗的燈光下,我逕自走到窗邊的位子。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這張桌子總是空著的,為我留著,原因是這兒的老闆Key要這麼做。

Key發現了我,走了過來,手裡拿著青島啤酒和花生米。

放下東西,Key坐下來,遞給我一瓶青啤,我們的酒碰在一起,喝下大大的一口,然後相視微笑。

Key30歲左右,是一個不會引人注目的男人,樸素、低調,和絕大多數開酒吧的時尚人類相比,他更像是一個以畫圖紙為生的技術員。他開酒吧似乎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自己消譴,既不按照流行來裝飾內部,也不刻意宣傳擴大聲勢,更從來不在CE設歌手做演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按照自己的想法與好惡來經營。這樣一來,卻形成了CE獨特的風格,也正是這種懶散、隨意與寧靜,讓我深深喜愛。因此,這裡的客人從不會很多,但大多是常客。

我認識Key有四年了,兩年前,我因為相處了四年的女友陳青的離去而在CE大醉,極失態,是Key照顧了我,那之後,我們成了朋友。從那之後,如果沒有極特殊情況,每周的周二和周五的晚上,我都會去CE,喝青啤吃花生米想心事,這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

這裡,在講這個故事這前,我想先向大家介紹一下自己。我叫任一凡,東北人,今年27歲,大學畢業後進入現在供職的這家在A市頗具規模的世紀暢想廣告公司,現在的職位是市場策略部的一名策劃員,掙一份白領的工資。

回顧本人這二十年來的生活,用「乏善可陳」四個字即可概括。和千千萬萬的人一樣,上小學18歲高中大學,然後畢業找工作,上班,並談了一場失敗的戀愛,如此而已。

像父母起的名字一樣,本人根本就是一個平凡到平庸的人,而我也一直認為,我也就該這樣生活下去,踏踏實實的打工,繼續去找對象,覺得合適就可以了,然後結婚、生子、朝九晚五地上下班,勤勤懇懇地工作,接下來孩子漸漸長大,而我漸漸蒼老,守著那個叫做老婆的女人,結束這平淡的一生。

您可以說我沒有理想抱負,也可以說我不自信,反正您怎麼認為是您的事兒,在陳青走了之後,我真的覺得,在殘酷的現實面前,自己渺小如海里的一粒沙。這就是我,一個沒什麼出息的男人。

Key陪我喝了一瓶酒後,離開了,我們算是那種心有靈犀的朋友,有時根本不必說話,彼此心照。

音樂換成了一首叫《不覺流水年長》的歌曲,這首歌流傳不廣,創作並演唱這首歌的是大陸一位出道很早的叫王迪的歌手,也許早已被人們所淡忘,但這首歌我在CE不止一次的聽過,而每次聽到它,都會讓我感慨。

好多舊事去再也不回

提起來也許問那是誰

為那多年前一滴眼底淚

微笑唔……

如今仍未忘

為了你我尋找

好多年日月我回顧你

回首那青雲里看清你

至今收不住那股眼淚水

為情也孤寂

如今仍未忘

為了你我尋找

誰都有自己難忘

我究竟會安慰誰

如果你將痛苦能拒絕那就說酒杯里不是淚

不覺已流水年長

我究竟會安慰誰

就靠你盼望的驅散那孤寂

等待歡樂它自回

好多苦悶煩惱和愁悵

無可奈何心迷茫

如同擁擁擠擠的星星夜

夢落心頭上

如今仍未忘

只有我獨自唱

誰都有自己難忘

我究竟會安慰誰

如果你將痛苦能拒絕那就說酒杯里不是淚

不覺已流水年長

誰笑著安慰誰

仿佛唯有我

歌唱最持久

等待歡樂它自回

誰能夠真誠微笑

接納來自誰

就靠你盼望的驅散那孤寂

忍受創傷不後退

憂傷與激情,粗獷與細膩,付於我感慨和落寞,我甚至感到自己的眼眶微微濕潤了,自己是這麼感性的人嗎?聽一首歌也會動情?或許只是它觸碰到我心中某些柔軟的部分?我舉起酒杯,喝乾了它。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一個輕柔到幾不可聞的聲音,一個明艷到不可直視的女人。

我錯愕,左右看,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看到她對著我輕輕點頭,我這才有些慌亂地站起來,幫她拉開椅子,說道:「您請坐。」

說實話,美麗如斯的女人不請自來,在我這裡是絕無僅有也是不可想像的事。以前有過的經歷基本上都是賣春女,不至於討厭,但不會去做。而且Key好像對之深惡痛絕,如果了解了,會直接下逐客令。

眼前這個女人很顯然不是做那一行的,她除了漂亮之外,身上似乎更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氣勢,這種氣勢下,自己顯得很自在,卻給別人一種莫名的隱隱的壓力。

這麼說是因為現在我已經感受到了,有些侷促,開始用右手食指的第一個關節輕刮鼻子,在感覺尷尬羞愧及不自在的時候,我總會下意識地做這個動作。不知該說些什麼,甚至感覺到她望向我的略帶嘲諷的眼光,不知不覺中,竟感到臉孔發熱。

「你是一個人嗎?」她問我,白皙纖細的手指在皮包里拿出ESSE煙點燃,動作優雅得令人眩目。

「是的。」

「那麼,你可以請我喝杯酒嗎?」

「……可以,不過,我請不起太貴的。」

「咯咯……」她看著我,夾著煙的手輕掩朱唇,笑得我汗差點流下來。

她看了看桌上的酒,說道:「我也喝青啤。」

我點點頭,朝站在吧檯里的Key舉了舉酒瓶,Key笑了,安排服務生來服務,並向我舉了舉他手中的杯子。

她拿起酒瓶,「啵」,清脆的碰瓶聲,我們相互致意、喝酒,然後沉默。

我不是初哥,不會因為對方是美女就羞澀到連話都不會說。但我知道,這時此刻,那些都是好笑的廢話。

「你好像不喜歡說話喲?」終於,在喝了幾口酒之後,輕柔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是,我在等著你說話呢。」我看著她,相信她看得出我的誠懇。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一絲笑意掠過她的嘴角。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一個寂寞的女人,在一個春天的夜裡,來到一個陌生的酒吧,她需要有人陪一下。」在停頓了一陣子後,她以《Imissyou》為背景音樂,看著手中的酒瓶,輕聲說道。

心動!她的話讓我對她的好感迅速膨脹。看著她的眼睛,我展開笑容。

接下來,我們之間的交談變得輕鬆無比。

我們聊音樂。她對英文歌很熟悉,每當酒吧里重新唱響一首的時候,她往往會和著輕輕哼唱。她問我:「剛才有一首中文歌很好聽的,你知道那首歌名嗎?」

「你是說那首《不覺流水年長》吧?」

「噢,估計就是這個名字,回頭我去網上找來聽。」

「你也喜歡啊。」

「是啊,我知道你喜歡,剛才看到你聽得都有些痴了呢。」她笑著看著我說。想到剛才聽《不覺流水年長》時自己可能出現的表情,我颳了一下鼻子,報以羞澀的笑。

接著她提議打牌。我們玩『爭上游』,輸了的喝酒。我輸得多,喝了很多,她也喝了不少。牌局結束時,我們已經融洽到開始開對方的玩笑了。

「服不?」她臉色微紅,揚著頭,斜睨著我。

「……不服!」。

「不服也不和你玩兒了,再玩兒你就得鑽到桌子下面了,呵呵……」

「哼,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在讓著你嗎?我是怕你喝醉了回不了家。」

「我會喝醉?吹吧你,比牌技你不行,拼酒你也不會是對手,看來本姑娘今天吃定你了。」她說完,驕傲地揚了揚脖子。

心裡話,酒我真不靈,這時再和她拼酒,那是自取其辱。我想了想,看著她笑了。

「嗯?」她看出來我笑里的狡黠。

「敢不敢和我賭最後一把?這次不賭喝酒賭別的。」

「賭什麼?」

「賭誰輸了誰今晚聽對方的吩咐。」

「哈哈……」她花枝振顫,我眼花繚亂。

「你想得倒美。」她眼光流動,含羞嬌嗔。

「哎,算了,我知道說了也是白說,你不敢的。」我獨孤求敗。

「切,激將法太古老了點吧?」

我看著,並沒有說話,但是,我知道激將法起效了。古老的,簡單的辦法往往是最有效的。

她盯著我,終於說:「成,今晚本姑娘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來!」

她拿過牌來,熟練的洗牌,雪白纖細的手指靈活起伏,吸引著我的目光。

切牌,她9,我5。抓牌,之後,看著手中的牌,我笑了,賭神站在了我一邊。

按照切牌時的點大小,她先出,兩張4。我兩張9,她兩張J,我兩張2,她過。

我三張十,她過。我JQKA,她過。我一張4,凈手。

她看著手裡的牌,臉漸漸紅了。

我喝了口酒,然後看著她壞笑。

「笑什麼啊,走狗屎運而已,哼。」

「怎麼樣啊大小姐,輸了不會不認帳吧?」我調侃。

「……那你說吧,要我怎麼樣?」她咬牙。

「跟我回家。」這口頭的便宜當然要占足了。

「你……」她的臉更紅了,她也許已經想到我會這麼說,但聽我這樣說出來,還是嬌軀一震。

「當然了,你如果想賴帳,我也沒辦法。」我窮追勐打。

她緊緊攥著酒瓶的手指關節都有些發白了,她像是在低頭沉思,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直視我的眼睛,我看到那裡有一種堅定的東西。「我們走吧。」她說。我愣住了,一時間並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結了帳出來,經過吧檯的時候,Key朝我眨眼,神情曖昧,我裝沒看見。

夜風低吟,月照乾坤。11點多,街上行人稀少。

站在身旁,更感覺到她身材的妖嬈。她很高,腿很長很勻稱,配上挺翹的臀和纖細的腰,如藝術品。

站在CE門口,我左右看著,然後招手叫車。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陪我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而我能為她做的,只是安全地把她送到家而已。

「你家離這裡遠嗎?」

「不遠,920步,12分鐘。」

「那就不打車了,我們走走吧。」

「啊?」我吃一驚,馬上又笑了。

「你真要跟我回家?」

「怎麼了?」

我笑了:「……沒什麼,走吧。」沒鬧夠我就陪你。

我雙手插兜,往家走去。我不敢想像她真的會跟我回去,但天知道我是希望的,但……這是不可能的。

沒有再說話,兩雙皮鞋在馬路上敲擊出噠噠的脆響,在身後的她忽然緊走兩步,雙臂抱住了我的胳膊,一陣幽香隨之撲來。我轉頭看她,她也抬頭看我,然後帶著妖羞的神態低下頭去,我心蕩漾。

好久沒有像這樣和女孩一起散步在午夜的街頭,而今夜,和一個剛認識了幾個小時的美麗女孩相偎相依,如此親密,這個我做夢也想不到。我不知道她是誰,來自何方,又會去向何處;我不知道今夜別過還會不會再見面;我知道,只有一切隨緣。

「到了。」在樓下,我停住腳步。

「你就住這兒啊。」她往樓上看著說。

「是啊,今天太晚了,改天有時間再請你上去坐。」我笑著說,然後伸手打車。

「我現在就要去。」她撅著嘴說。

「呵呵,」我笑了笑,沒理她,繼續打車。

「我說真的!」她大聲說。

吃驚。轉過頭看著她,對視。十秒鐘,我笑了,「小妹妹,別玩了,已經很晚了,大灰狼也許正等著抓你呢,你家大人也一定在家等著急了,如果你不想被打疼PP,現在就讓哥哥送你回家,OK?」我語重心長。

「是不是你家裡有人不方便呢?」

「不是,我一個人。」

「……今天晚上我不想回家。」停了一會兒,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說。

「……」我摸鼻子。

「我走了。」她說完,轉過身就走。

「……別走……那上去吧。」這是我的聲音嗎?

第一卷第二章暗香殘留

開門、燈。

「請進。」我放了一雙拖鞋在她的腳下。看著她一邊環視著房間,一邊緩緩走進來。

「我可以參觀一下嗎?」

「當然。」

她四處看,臥室、廚房、衛生間、露台。在露台上,有一藤桌及一對藤椅,她在藤椅上坐下來,這裡也是我喜歡待的地方。

「挺整潔的。看來你是一個很有規律的男人喲。」她點頭說。

「謝謝美女的肯定,我會再接再厲的。」我拿青啤遞給她,在另一隻藤椅上坐下來。夜空中,繁星閃爍。

「你家雖然不大,但能看得出來裝飾布局用了很多心思。給人的感覺很溫馨很舒適。」

「是嗎?」我應。

是的,這是在陳青走之前,我們按揭貸款買來一起建設的。有一段時間,我們滿腔熱情。為了裝飾這裡,不但花掉了我們全部的積蓄,還貸了款。這裡曾經是我們的愛巢,它記錄著我們的愛情、纏綿、夢想與失落……「這種溫馨只有女人可以營造出來,是你的女朋友嗎?」她轉過頭看著我。

「……是。」

「她呢?」

「去了英國。」

「何時回來呢?」

「……她不會回來了。」

「……你還愛著她,是嗎?」

「……」

「對不起,也許我不該問這個。」

「沒關係,她已經走了兩年了。」我語氣平靜。

「兩年來,就沒有人能代替她嗎?」誰說的,女人都是好奇的動物。

「……很多情感是無法替代的,我這麼認為。當它發生過,我們能做的,也許只是把它封存進自己的記憶。」我仰望蒼穹。

「那……你這輩子不打算再找女朋友了嗎?」這一刻,感覺到她的純真。

我看著她笑了。「當然不是了。我會再去找女朋友,如果合適就結婚,然後生個孩子。我會儘量去進到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一家人相守著安樂地過日子,這是我的夢想,也是我能給予一個女人的所有。」我望向遠向,都市在燈火中明滅。

「你的女朋友知道你的這個夢想嗎?」

「知道,但她有更高遠的理想,不願意被束縛在家庭生活中。」我語帶落寞,小青,你還好嗎?

「其實,有很多女人有著和你一樣的夢想。」

「是嗎?」感覺她一直在看著我,但我沒去回應。

「你剛才說找一個合適的女朋友結婚,什麼樣的算是合適的呢?」

「……」

「如果……我做你的女朋友,你覺得會合適嗎?」仍是輕柔得幾不可聞的聲音,但在我的耳中卻清晰無比。

「……」

聽完這句話,套句流行的話說,我感覺虎躬一震。她的語氣不是調侃,假設很大膽,加上我對之的好感,我差點脫口而出那就試試唄。這個世界上,還有不會YY的男人嗎?

我轉過頭,看著她。

她是一個紫色的女人。紫色的衣衫,很配她;頭髮隨意地披在肩上,不很長,但很有型,其中有幾縷難以覺察的紫色挑染,更添美感;她的眼睛很黑,帶著深紫色,像一泓深潭,我不敢直視,怕轉眼間深陷其中。

但是,怎麼可能呢?我們又是什麼關係呢?只認識了幾小時而已,甚至到現在,我仍不知道她的名字。拎著LV皮包,穿PRADA鞋子,這只是我看到的,每一件都抵上我幾個月的工資,跟我回家不過是富家女尋開心找刺激罷了。

「呵呵……」我的笑裡帶著強烈的掩飾的意味,我發現我們之間的狀態有點不對了。

「做女朋友合不合適我不知道,但有一點肯定會合適的。」我看著她壞笑。

「什麼?」她警覺。

「做某種運動的對手。」

我聽完,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羞紅了臉,伸手在我的肩膀上用力擰了一下,「你討厭!」

「哈哈……」

對嘛,這才是我們之間應該有的情緒呀。

只是也許是我的玩笑觸動了我們之間的某種情緒,之後我們沉默下來,默默的喝著手裡的啤酒,某種曖昧的氣氛滋生出來。

終於,她說:「我睏了……」

「嗯,你等一下,我去幫你放水。」我站起來。

「不用了,我沖沖就行。」

「噢,那好吧。」

我準備好洗澡的東西,告訴她用多功能架上的新毛巾和浴巾。她說了聲謝後走進浴室。

水聲響起來,我坐進沙發打開電視,只看到影子在眼前晃,而思緒則四處亂撞。

……

我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衛生間傳來一聲唿喚:「喂,幫個忙可以嗎?」

我騰地從沙發上彈起來,一個健步竄到衛生間門口,「什麼事兒?」

「我想……請你幫我搓下背可以嗎?」柔中帶嬌的聲音擊中站在雷池邊緣的我的後背。

「當然可以!……我搓背搓得可好了……堪稱專業……」

「那你還不進來?」

「噢。」

微顫的手抓住門把手,我運了運氣推開了它……花灑下,她背對著我,雙手環抱在胸前。修長均稱的腿、挺翹的臀、纖細的腰,膚若凝脂的肉體,大自然的藝術品!

我唿吸急促,大腦短路,身體像被施了魔法一動不能動,而其中的某個部位卻在迅速成長。

「愣著幹嘛啊?沒見過女人呀?」她嬌嗔。

「……」

我一邊咽唾液一邊走過去,「先把水關了好嗎?不然我會被淋濕的……」

「……那樣有點冷,……你不會把衣服脫下來嗎?」她轉過頭來看著我嗔道,露出雙臂下深深的乳溝……我的鼻血差一點就狂噴而出。信號。沒明白這句話意思的小朋友,請你不要再看下去了,這篇小說目前來說不適合你。

我直視著她的略帶深紫色的眼睛,她先是羞澀地低下頭,然後抬起頭,勇敢地於我對視。我慢慢走過去,和她相會在蓮蓬下,任水注澆濕了我的襯衫和西褲……我雙手扶住了她的腰肢,電流通過全身,我低下頭吻住她……她努力地回吻著我,雙手卻開始脫下我的襯衫……我的動作漸漸激烈,自上而下,狂吻她的脖子胸膛……她則口中發出嬌吟,一隻手已經握住了我的要害……我身體的某個部位已是怒髮衝冠,四處亂闖,尋找著突破口。她躲閃著,不斷用平坦的小腹大腿磨擦著我,我的雙手則隨著水流,游遍這美麗軀體的每一個角落……「給我……」她呢喃著,似乎已不勝這樣刺激,身體軟軟地掛在我身上,一條腿抬起來,纏住我的腰,「來了……」強烈地挺入,無限溫暖與緊密令我全身振顫;「啊……」一聲低吟,她頭向後仰,雙手抓住我的頭髮……對不起大家了,以上情節純屬本人的意淫,事實是,我坐在沙發上看一個電視里的不知道是哪個台的速配節目,裡面的男女佳賓拉拉隊親友團長得全都是一個模樣。

自從陳青走後,兩年來,我沒碰過女人。先是陳青的離去給了我沉重打擊,心灰意冷到不想這種事兒,接著是刻意的壓抑,後來是我懷疑自己男人的本能退化了。但是今天,這個女人刺激了我。

我坐在沙發里,想像著浴室中的女人樣子,感覺著下身穿透般的力量,一種很久不曾有過的衝動渴望遍布全身,不可扼止,陌生而又熟悉。

浴室里,水聲停下來,接著門響,腳步聲,幽香襲至,她站在我的身後。

「你睡臥室,我已經換了新的床單。已經很晚了,你快去睡吧。我再看一會電視。」我語氣平淡,眼睛死死盯住電視機,像是節目精彩得要命,但天知道它在演些什麼。

她站著沒動。

「你快去啊,我也要洗洗睡了。」我不耐煩地。

她仍然站著。大約十秒鐘,走開了,腳步輕得像貓。門聲,沉寂。電視里的人不知為什麼笑得前仰後合,我咬著牙,憤怒地按了遙控器上的關閉鍵。

脫下衣服進了浴室,暗香隱約。打開龍頭,冷水傾瀉下來,刺激得我連著打了幾個哆嗦,瞬時長滿雞皮疙瘩。我仰著頭捂著臉就這麼淋著,直到熊熊的慾望之火漸漸熄滅。

我的住所是一套一室一廳的單元。在廳里打開摺疊床,把已經準備好的被子鋪上去,然後躺下來開始數綿羊為自己催眠。可是數不上二十就得重來。白白的綿羊每次都弄花我的眼睛。

心煩意亂。

月光清冷,透過白色窗紗照亮臥室的門也灑在我的床前,我忽然想到了李白的千古絕句: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姑娘!

輾轉反側。

兄弟們,請不要看不起我,真的,這種情況下,任誰也不能好受到哪裡去,你可以同情我嗎?什麼?你說活該?我裝逼?有病!?……等等,哥們,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也許裝了,但我是正常的男人!

折磨。

開始反醒自己。為什麼堅持?想證明自己是正人君子,做個現代的柳下惠?誰知道那個姓柳的是不是患了陽痿?誰說的來著,鬼混這事兒如果操作得當就叫戀愛;霸占這事兒如果計劃周密就叫結婚;性冷淡這事兒如果表演得體就叫貞操;陽痿這事兒如果裝模做樣就叫坐懷不亂。

鬱悶。常在一些種馬小說里看到主人公「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瀟洒,可是,任一凡你什麼武功啊,也要模仿這種非常人可以做出來的動作嗎?別笑掉那些風流才子們的大牙了。一夜情現在還新鮮嗎?搞得像個處男似的,沒聽說過處男的新解嗎?處男就是像畜牲一樣的男人。

腦袋裡亂七八糟,要爆了。一個聲音說,去吧,走過去,一步之遙,去開啟一個美妙的夜晚,你將體驗人間至樂……另一個聲音說,別去,不要吵醒她,更不要傷害她,你們根本還不認識呢。有所不為,這個夜晚也許會成為令你深感驕傲的回憶……不管你相信與否,此時此刻,天使與魔鬼在用我的靈魂拔河玩。

幾番天人交戰,終於,天平傾斜了,魔鬼一方占了上風!不管了!一股火在胸中熊熊地燒著,這把火也許是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已經點燃,越燒越旺,而此時此刻,這團火已經足以讓一個老實本分的男青年做出一些平時無法想像的舉動來。我一咕嚕從摺疊床上站起來,輕手輕腳地向臥室走去。

所有有正義感的兄弟們,對不起了,我讓你們失望了,我沒有能堅持住自己的信念,我輸在了睡著以前。你們罵我吧,見到我也可以打我,或者是用唾沫淹死我,怎麼著都好,但是,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一個正常的有需要的男人,讓一個大美女在隔壁放任自流我真的做不到了。本來這件事兒我可以不告訴你們來著的,但我還是說了,因為,除此之外,我也算是個誠實的男人。所以,請原諒我吧。如果不原諒,那我也沒辦法了。

先是趴在臥室的門上聽了聽,沒有什麼動靜,她已經睡著了嗎?在我的右手前方五厘米的地方,是臥室門的把手,我顫抖著握住它。

深唿吸,再唿再吸,運氣,憋住,我微微用力——沒動。嗯?用力,紋絲不動,門鎖上了。

KAO!大窘,我立馬轉身往回走,同時自己狠狠抽了自己一記耳光。

失敗!太失敗!躺在床上,我想,任一凡,你意淫了一個晚上,就像一朵花開好了只等著你來摘一樣;還天人交戰呢,還有所不為呢,結果呢?人家和你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你可真會自作多情啊,羞愧嗎?不如明天早上去市場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正當我自責、羞愧、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聲脆響後,臥室門竟緩緩打開了一條縫,讓剛才還直想穿地縫的我呆住了。

愣了好一會兒,我從床上站起來,摸了摸鼻子,走過去,輕輕推開門……第二天,星期六,休息日。醒來時太陽已升起老高,一夜纏綿令我身心舒爽。鼻端隱隱還有她的香味兒,張開眼睛卻發現斯人已去了。

第一卷第三章怎麼可能

心情大好!周六和周日連續兩天去體育館,推槓鈴、打沙袋,渾身是勁。

自從陳青走後,很久沒有這種愉悅的心情了。突然想到金庸大師《天龍八部》里的一個情節:那個廢了的王子因為遇到了絕世美女刀白鳳的主動獻身,竟激發了其無限潛能,終於勤奮努力自強不息憑藉殘疾之身練就絕世武功而成為四大惡人之首。而我竟能和傳說中的一代首惡一樣擁有此等際遇,看來時來運轉並非夢想!哈哈!一個字,爽!

如果說,昨夜進臥室前對那位神秘的紫色美女一點信心也沒有的話,那麼經過一夜纏綿,我的想法已經改變了。當一個女孩毫無保留地對你展開她的身體,任你予取予求,自己則婉轉承歡,百般逢迎,這就說明對你的印象那不是一般的好了。她是一個富家女這應當不會錯的,但門當戶對這件事兒早已是老黃曆了,難道女王就必須得去找一位國王來結婚嗎?答案無疑是否定的。難道本人就不是一個英俊瀟洒年輕……穩重的大好青年嗎?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如此說來,我們之間將展開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我則會義無返顧地將它進行到底,結婚生子,長相廂守,終老一生。我說過的,這是我的夢想。

有的兄弟可能已經在心裡問了:你不知道她的電話,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怎麼聯繫啊?仍去CE守株待兔嗎?嘿嘿,不用了,本人早有準備,昨天夜裡和她唱完「二人轉」後,(註:「二人轉」是一哥們的自創保健品品牌,其當於被某人搶注的「中央一套」)我趁著去衛生間的時候,放了張名片在她的手包里。主動找她多沒面子啊,我要等著她來找我,用不了多長時間,她的電話就會打過來的,我絕對有信心!不信?那就等著瞧好了。

陽光燦爛,春色貽人。公元2006年4月17日。周一。早上九時正。我坐在A市創世紀大廈十六樓世紀暢想廣告公司策略部開放式辦公區自己的座位上,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打開電腦,下載洪宇公司的仁健牌自動凈水機的產品圖片及說明書的同時致電給游不離,「我,好沒?」

游不離是創意部的平面設計師,在A市的平面設計師中堪稱鬼才。工作上,我們合作經年,彼此感覺很好。私底下,是我在公司里唯數不多的好朋友之一。此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話少,別人多說話他也煩,因此,我和他說話基本上是簡潔到少一個字就要聽不懂的程度。

「嗯。」他說。

「十分鐘後去取。」我說的是A市純美服飾公司新生產的一個女性束身內衣品牌的上市策劃案,方案已經提上去了,東家還算滿意,根據產品特點與述求,要先看到一批真對不同媒體的平面,因為是我的案子,游不離當仁不讓。

「凡凡,俺要完蛋拉。」聲音在身後,是磨磨。

「怎麼了?」我並未回頭,按下印表機的開關,開始列印上周已經寫完的美國藍箭公司藍箭牌油漆的國內推廣方案,已經約了藍箭公司的代表下午2點鐘見面,這份方案列印完畢後我將先送去給副總經理兼策略部總監東森先生過目,然後就可以向藍箭公司提案了。

「安悅紙業的那個三十秒的文案被徹底槍斃了,連個修改的餘地都沒有,這可咋整啊?俺真地要瘋了!」我轉頭,看到痛苦地趴在了我辦公區的隔斷上的石其模。吉林人,與我同歲,世紀暢想廣告公司的資深文案。與游不離相反,此人以話多善現著稱,人稱「磨磨」。

「他們怎麼說?」這個案子已經做了近一個月了,比較棘手,進展遲緩,策劃案剛剛通過,宣傳文案已是幾易其稿了。

「安悅的那個姓莊的老女人是不是有什麼病啊?俺看最起碼也是個更年期提前,她說文案的衝擊力不夠,太平了。」磨磨用手錘打著隔斷,做無比痛苦狀,「她還想要咋樣地衝擊力啊,『安安衛生巾,環型翼,不側漏,伴你安心每一天』!多好的文案啊,凡凡你說,她還想怎麼有衝擊力昂?也許那個惡女人總是希望」衝擊「來得更勐烈一些吧!」

我笑了。對面隔斷里的方寧,一個剛進公司不久的大學生妹妹也在偷偷地笑。

「那怎麼辦?」我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年近四十,高大豐滿,精明幹練的女人形象,安悅公司企劃部主任莊紅葉,一個難纏的女人。

「推翻重來,周四下班前交稿。佛主啊菩薩,真主啊安拉,耶酥基督,穆罕默德,滿天神佛們,誰來救救俺啊,俺承諾一個月不泡妞還不成嗎?」

「呵呵……」對面的寧寧終於笑出聲來。

洪宇公司的仁健牌自動凈水機的產品圖片和說明書此時已經下載完畢,我拿起筆在便箋上寫下它所存的伺服器的子目錄名後扯下,起身離開座位。十分鐘已到,我要去游不離處拿稿並把這張紙交給他。

「凡凡,你真的不管我,這麼狠心?!」磨磨上前抓住我的手,目光中帶著哀求,我知道那是裝的,以他的水平,這個案子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這傢伙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存心來博取善良純真MM地同情、逗對面那個留著一頭齊耳短髮、長相俊俏的名叫方寧的女孩開心的。

看到他這樣,我低頭略一沉吟,然後鄭重地對他說道:「磨磨,兄弟一場,我怎麼會不幫你呢?雖然我沒你文筆好,不能幫你寫,但我可以告訴你廣告界的一個強人是怎樣寫出一個關於衛生巾的案子的。」

「他咋整的?」磨磨的眼睛張大了。

「他親身體驗,把衛生巾灌上水,墊了一周。」

磨磨愣了一下,當他反應過來,我已經走開了,留下他在那裡張牙舞爪:「好你任一凡昂,你這個沒良心的,給俺出這種缺德地損招,你還是兄弟嗎你……」

對面的小女孩哈哈大笑了。

我快步穿越世紀暢想寬敞的公共辦公區,向游不離的設計室走去。像一部巨大的機器開動起來,放眼看去,每一個人都是這機器中的一個個組裝在一起的零件,此時此刻都在忙碌著。可以說他們每個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廣告業是一個需要智慧、敏銳、務實又必須時刻充盈著奇思妙想的行業。這個行業里,像工作的挑戰性一樣,人員的流動性也是巨大的,一般來說,在一家廣告公司作兩年以上那基本上就算得上是元老了。我是大學畢業後進入這個公司的,在此已經有四年的工齡。

這個在A市名振一方的本土4A廣告公司供職至今既沒被淘汰,但也未獲得升遷。這其中的原因我深深明白。沒有被淘汰掉是因為在這個公司里,我雖然不是最有才華的,也不敢說是效率最高的,但我的綜合能力卻是有目共睹的,很多基本的策劃方案都出自於我的手,雖然到最後往往會被改得面目皆非,但最起碼上層的領導們知道我是一個能幹活兒的人,而這種人,是哪兒都需要的。

未獲得升遷就簡單了,像我這樣一個只希望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打小報告、不拉幫結派、淡泊名利與世無爭的人是不會被哪位領導欣賞的,由其在這種人比猴精、辦公室政治大行其道的大公司。

我也樂得如此。一直認為自己基本上屬於那種「心不化妝」的人,覺得人活著還是真實點兒、本色點兒好,那種阿諛拍馬、巧詐鑽營的噁心事我做不來。人生短暫,又何苦讓自己不快樂呢?

游不離擁有自己的獨立設計室,這在世紀暢想的設計師里算是很高的待遇了。在創世紀大廈里這個寸土寸金的高檔寫字樓中,只有經理級別的人物才可以有獨立的辦公空間。但公司領導給他安排單獨的房間,不僅是因為他的水平與才華。雖然游不離平面設計方面的造詣在A市的廣告界頗有些名氣,但並不足以使他贏得如此待遇,只所以這樣了,更是因為此人常常在工作時間做出一些超出人們想像的匪夷所思的舉動來。比如有椅子不坐坐地下;兩眼呆望著一個人出神,直到對方手心冒汗、兩腿打顫;趴在電腦旁長時間睡眠並打唿嚕。有一次,他突然在辦公室的牆邊拿大頂,衣服沉下來,露出了結實的肚皮和兩條毛腿,這種奇觀足足延續了15分鐘,引得全公司的人都來看光景。自從那以後,當時的總經理陳起就給他分配了一個獨立的房間。這樣安置後,游不離與辦公室的同仁們終於互不影響,各得其所。

看到我來,游不離把列印好的幾張彩噴紙遞給我,我一張張看著,綻開笑容。畫面上著內衣的女人在紫色及黑色的背景下散發出神秘、誘惑、唯美的氣息,看著令人怦然心動。把深紫和黑色用做內衣平面的主色調是絕無僅有的,想法不能說不大膽。但做出來的這些設計卻非常符合此款產品的氣質與述求,這會讓所有看到它的女人們口水直流吧,鬼才就是鬼才!

不需要讚美,對游不離來說那些都是多餘的,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時,我把便箋遞給他,「這個你看下先,過過火。」

「嗯。……咦?……你好象有好事兒?」這傢伙眼睛好毒!

「……也不是了,現在忙,有時間再和你說,走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位,我拿了藍箭公司的推廣案直奔副總兼策劃總監東森的房間。下午就要提案了,必須抓緊時間。因為這個東森是個喜歡指手畫腳的傢伙,而且根本不重視你的意見,因此,他指出的地方必須及時修改,不然就等著擔責任吧。但最令人鬱悶的是他在策劃案上所修改的東西往往讓人無法理解,甚至莫名其妙,在我看來那些修改很多時候簡直是在扼殺完美的方案。

雖然不信服但我從來都只是把這種懷疑深深埋在心裡。美國耶魯大學的經濟學、廣告學的雙料博士、正宗的海歸,副總級別,因為總經理病休,現在更是牽頭主持工作,權威豈是我這種小角色所能冒犯的?

敲門。聽到裡面說Comein。辦公室里有兩個人,東森雙手交插在胸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的對面是客服部經理徐曼莉。

「什麼事兒?」東森頭微向後仰,神態踞傲。如果你看到過他迎接集團老總葉雙城時的表情,你絕對不會相信這是同一個人,典型的對上拍對下踩,我強烈鄙視他!不過我已經習慣了,夾縫裡求生存非我輩所願,但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是這個世界的鐵率!

「秦總(東森姓秦),藍箭公司的推廣案已經做好了,他們的中國區首席代表哈里先生將在今天下午二點到公司聽取提案,您是不是先看一下?」我把列印好的文件放到他的辦公桌上。

東森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像沒有看見那份提案般,微閉了眼睛又張開,說道:「今天我很忙,藍箭公司的這個Planningcase(提案)我就不看了,你直接拿去見哈里先生吧;我已經在藍箭公司下了不少功夫,徐經理也做了很多功課,所以,現在提案是關鍵,你不要搞砸了知道嗎?」他的嗓音有些尖銳,聲音稍微大點就像是在喊話,聲音小了則有些娘娘腔。

「……」我無語,他的意思分明就是如果這筆生意沒簽下來就唯我是問。

東森三十歲出頭,穿瓦倫蒂諾,噴古龍水,一頭烏亮的頭髮扎在腦後,身材高大,相貌俊朗。但此時我卻只想一拳砸在他精緻的鼻子上。

惡夢在繼續。「小任啊,我可和你說呀,哈里先生可是個中國通喲,下午提案的時候,你可一定要認真點喔,爭取讓他滿意OK?」徐曼莉嗲聲嗲氣的聲音中帶著自上而下的優越感,每句話後面的噢呀哈哇更是讓我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公司的業績月月在下滑,說明業務很難作嘛,找到這樣一個客戶真的不容易呢。我另有重要的事兒,下午的提案會就不參加了,記得替我向哈里先生問個好喲。」

這是個三十多歲的妖媚女人,眉目間頗有些風情,胸前波濤洶湧。據說對付男人很有一套,人稱JJ殺手。她與東森的關係曖昧是公司里人所皆知的秘密。

干!我在心裡說。

「沒什麼問題你就先出去吧,我和徐經理還有點事兒。」東森下了逐客令,我沉默著,拿起提案,轉身離開。

回到工位剛坐下,磨磨就過來了。

「凡凡,你知道了嗎?」看著這小子臉上的青春痘都發紅了,就知道他現在處於興奮之中。

「什麼事兒?」我迷惑。

「公司新上任了一位總經理。」磨磨是公司的消息靈通人士,這傢伙沒事喜歡到處流竄,又是天生的大嘴巴,心裡裝不下事兒,但絕對好人一個,公司里的人幾乎沒有不喜歡他的。

我笑了,「磨磨,看你弄得,緊張兮兮的,我當什麼事兒呢,這不很正常嗎?跟我們連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咱們還是該幹嘛幹嘛吧。」

「這次這個不同……」磨磨抬頭看了看對面的寧寧,然後壓低身子,靠近我小聲說:「這位總經理來歷非比尋常啊,你猜他是誰?」

「你叔叔?」

「不是。」

「……你大姨媽?」

「滾!她是集團老總葉雙城的大女兒,名叫葉琳。」

「聽說過,她不是在英國留學嗎?」

「嗯,不過前些日子回來了。」

「女承父業,天經地儀啊。」

磨磨聲音更小:「據說是一位絕色美女!……而且未婚!」說完這句話,他抬頭,目光掃過對面。

「啊,你小子是不是動了什麼賊心啊昂……」

「噓……你丫小聲點!」磨磨咬牙道。

「嘻嘻……行,小子,上吧,哥們支持你,等你當上了董事長的乘龍快婿,別眼睛長在了頭頂上,不認識哥們兒了就成。」可據我對他的了解,磨磨嘴上練得比誰都強,可真的和女孩接觸上,他立馬變成一灘爛泥般扶不上牆,典型的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中的侏儒。在泡妞方面,我、磨磨、游不離三個人中,最強的卻是話最少的游不離!

「不不不,誰都有機會,嘿嘿,都有。」說完這句,他掃了一眼對面的方寧,邁著方步走了。

中午吃過盒飯,時間大約是一點半左右,我正在腦海中完善著提案細節,辦公區忽然吵雜起來,座位上的人都起身向門口望著,「來了來了」有人小聲說。我站起身來,看到東森、徐曼莉、辦公室主任錢娟、市場調研部主任鄭少華、媒介部主任李衛東、公關部經理曹麗麗等一大幫人簇擁著一個女孩走進了公司鋼化玻璃大門,並竟直沿著過道向里側的總經理辦公室方向走過來。我說走過來是因為我的工位在辦公區的里側,是去總經理辦公室的必經之路。

我這才知道東森和徐曼莉為什麼不參加藍箭公司的提案會了,原來是因為新任總經理第一天上班。

東森滿面堆笑,一臉的諂媚,哈著腰陪在女孩旁邊,邊走邊向她說著什麼。這個二十四、五歲年紀的女孩無疑就是新任總經理葉琳了。別說,是很漂亮!頭髮高高地盤起,露出一段雪白的頸項;臉上略施脂粉,神態高雅莊重;一套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價值不菲的純黑色的套裝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白色珠光絲襪,一雙款式精巧別致的黑色高跟皮鞋,手中拎著黑色的手包,整個人看上去幹練挺拔又嫵媚動人。

越來越近了……咦?這個女孩好像在哪兒見過的?……啊?!她她她……她不就是那個神秘的紫色女郎嗎?怎麼可能?!我下意識地用手搓了下眼睛,她已經走到離我僅有3米的地方了。是她!就是她!絕對是她!怎麼說來著?對了,夢裡尋她千百度,慕然回首,那人竟到了眼前!

此時,她也看到了我,於是,像兩個互相尋找了千年的戀人般,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

第一卷第四章提案失敗

心臟在這一秒鐘停跳。

說心裡話,我的驚訝大於歡喜。試想一下,前天和你在床上纏綿的陌生女人,今天就成了你的上司、老闆,甚至今後的職業生涯都和她息息相關,這個轉變也忒大了點。一時間沒法適應。

我不想她看著我一直呆呆的樣子,所以想擠出個微笑給她,但時間太短了,我沒有完成這個動作。三秒鐘左右的時間,她的目光從我的臉上移開,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像是從來沒有見過我。通過我的身邊時,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

我刮鼻子。苦笑了一下。是忘了我長什麼樣了,沒認出來?不可能,我曾經在她的包里放過名片的,她知道我在這個公司工作,不可能認不出我來。許是現在這種場合不適合打招唿吧?嗯,應該是這個原因。可為何感覺她在看向我的眼神里好像有一絲隱隱的冷漠呢……際遇真的是奇妙的東西,甚至有時會讓人有不真實的感覺。

不管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快二點了,還是先把自己的事兒做完是正招。我搖搖頭,甩開這些紛繁的思緒,快速整理好相關的資料,站起身對對面的方寧說:「方寧,你也一起去聽聽吧。」

「啊?太好了。」對面的方寧歡喜地站起來,「謝謝你啊任哥。」

做廣告策劃的,必須經常參加提案會,多接觸客戶才可以迅速成長的。這是非常重要的一環,不然,任憑你策劃書寫得再好,方案再完善,臨門一腳踢不好,也不會得到客戶的認可,這樣一來,你辛辛苦苦寫成的方案也許就白費了。方寧大學畢業不久,沒什麼實際工作經驗,這方面正需要提高。雖然來公司的時間不長,但看得出來是個善良溫和、善解人意的姑娘。所以,平時如果有提案會,方便的時候我都會叫是她一起去。在這個人情薄如紙是社會裡,在這個人人都怕教會徒弟餓老師傅公司,能這樣做的人不多,我看得出她對我心存感激。

在公司的大會議室里坐下沒多久,美國藍箭公司代表哈里先生一行三人在前台小姐的引領下來到了會議室。

我和方寧站起來迎接,握手,互致問候後,在會議桌的兩側坐下來。

哈里先生是一個長著鷹勾鼻的一頭銀髮的中年白人,五十多歲年紀,大腹翩翩,目光銳利,看上去很精明。

另外兩位一個其中一位是金髮碧眼、肌膚如雪的西方美女,名叫瑞絲,是哈里先生的秘書。另一位是一個三十多歲,相貌平平,目光陰沉的中國男人,叫張亞特,我想他應該是哈里先生的翻譯。

等大家都坐好後,方寧主動站起來,把我準備好的資料分發給三人,之後我問哈里先生是否可以開始。他點點頭。

我清了清嗓子,開始提案。

在我提案的過程中,哈里先生一直在認真地傾聽,偶爾在自己聽不懂的地方,才會讓我停下來,請張亞特用英文譯一遍。我這才發現徐曼莉所言無虛,就衝著哈里的中文水平,叫他中國通並不為過。

等我把所有的方案講解完畢後,哈里先生從口袋裡拿出來一支雪茄,在徵求了大家的意見後點燃吸了起來。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一時間有些冷場。

沉悶的氣氛在提案會上是要不得的,會讓將在未來指揮千軍萬馬的作戰計劃般的商業推廣案蒙上悲觀的陰影。我和方寧相互看了一眼,她明白我的意思,於是微笑著說:「哈里先生,這些天我一直訪問貴公司的網站,美國藍箭公司不愧是世界知名的油漆生產商,不論從產品的科技含量、生產規模還是環保理念都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能夠和藍箭這樣的知名公司合作我們深感榮幸,聽過了任一凡先生所做的產品及品牌推廣方案,您及您的同事有什麼看法和問題,可以說一下嗎?」

聽方寧說完,我讚賞地看了她一眼,今天的提案會只有我們倆個人,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在唱獨角戲,那就難受了,客戶會認為提案是沒有經過公司的認真研究做出的,或者是認為根本就是對自己不夠重視。因此,這種配合在此時顯得尤為珍貴。看到我注視她,方寧也笑盈盈地回望了我一眼。

其實,我在哈里先生進入會議室里坐下來開始聽取提案後就感覺到了他的不快,我擔心他的這種不快會給提案會帶來惡果。這次的提案會本來副總兼總監東森、客戶服務部經理徐曼莉包括市場調研部的經理鄭少華都應該參加的,而現在卻只有我和年輕的方寧兩個人。

迎接總經理就那麼重要嗎?比開提案會重要嗎?分明就是拍馬屁嘛。

哈里先生拿煙的右臂架在抱在胸前的左臂上,慢條絲理地吸著雪茄,聽完方寧的話,微微點了點頭,「請問任先生,這份推廣方案是您做的嗎?您在公司里是什麼職位?」他的中文說得非常流利,帶著美式英文的腔調,語氣中的不悅傻瓜都聽得出來。

一頭黑線。終於,我的擔心被證實了,這個美國人覺得自己受到了怠慢。面對這樣的客戶,即使你的方案再好,得到認可的機會也是很渺茫的。而此時我已無能為力了。

「哈里先生,我是本公司策略部的策劃員,這份方案是我基於市場調研部同仁提供的相關數據做出的。」

「噢,那這位方小姐呢?」

「……她也是本公司的策劃員。」其實方寧目前只能算是一位實習員工。

哈里先生聽完我的回答,不再說話,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任先生,請問你,為什麼你覺得我們的產品目前不適合在整個大陸地區全面鋪開而是先在少數城市推廣。您知不知道這樣的話我們的銷售會完全達不到預期的目標?」哈里先生的隨行之一張亞特說話了,語氣咄咄逼人。從他提出的問題來看,我知道這個人絕不僅是哈里先生的翻譯那麼簡單。其實也無所謂了,在這種場合,來自客戶方的每一個提問都必須認真回答。

「是這樣的,張先生,」我身體微微前傾,「據我們了解,藍箭公司的箭牌建築外牆漆及室內裝飾漆是漆業家族中比較高檔的產品,在歐洲、美洲、澳洲及一些發達的國家和地區都頗有知名度。但我認為它在進入中國市場的時候,不易全面鋪開而適合先在少數城市推廣的理由基本上有三條。第一是箭牌油漆的品牌號召力不足。箭牌油漆進入中國的時間太短了,缺乏品牌的積澱。這樣一來,消費者在購買時會對其缺乏必要的信心,因為像油漆這種建築裝飾材料必須經過時間的檢驗才可以贏得消費者的信賴。而如果在產品的知名度及美譽度都沒有的情況下全面鋪開推廣,勢必要投放大量的廣告,而這筆廣告費用是巨大的,這樣一來,貴公司在大陸市場將經歷一段投入大大超越產出的時期。而那些廣告費,有一大半將是浪費掉的,沒有起到其應有的效果;第二是產品價格較高。箭牌油漆屬於高檔油漆產品,因此,在人口眾多、人均GDP低的發展中國家中國,消費群體反而有限而集中,這樣,如果前期先在消費群體較集中的城市和地區推廣,然後再以這些城市為中心向四周拓展,應該會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第三是它將受到其它同級別品牌的阻擊。目前大陸的高檔油漆市場並非是真空狀態,相反已經是群雄逐鹿了,這一點想必哈里先生比我更清楚。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新的品牌的切入最適合於穩紮穩打,而決不可冒然突進,因為雖然藍箭公司是一家很有實力的跨國企業,但多樂士、清越、美麗家這些公司也不弱,而最關鍵的是這些品牌有知名度,有銷售渠道,有固定的客戶群體,它們不會把本屬於自己的蛋糕,拱手讓給別人的。」

我把握著語音與節奏,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然後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方寧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著我,哈里先生手夾著雪茄沉思著,瑞絲在筆記本上飛快地寫著什麼,而張亞特則目光冷峻一直盯著我。

「那麼,你認為箭牌油漆在中國全面打開市場需要多長時間?」張亞特問了第二個問題。

說實話,這是作為一個策略人員最不喜歡回答的問題類型,因為類似這樣的預測總是有著很強的不確定性,因為需要多種因素同時作用才可能達至目標,一個環節出了岔子就可能會影響全局。但他既然問出來了,我就需要回答。

「如果方法正確,措施得當,宣傳到位,大約需要經歷三到五年的時間。」我沉吟了一下,根據這些年的從業經驗,給出了一個推測出來的結論。而這,並不能算是策劃推廣方案的內容。

「什麼?三到五年?那我們還有找你們幹什麼?真是的,你這也叫推廣方案嗎?開什麼玩笑!」聽我說完,張亞特勃然大怒,竟直接開口斥責。我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他,不再說話。

「哈里先生,和這樣一個沒什麼水準的小策劃員看來也沒什麼好談的」,張亞特看到我這種表情,原本發怒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緊接著轉為厭惡,扭過頭,用英文對哈里先生說道:「我和這家的客服部的徐經理及副總東森先生都很熟的,回去後我馬上給他們打電話,請他們再派幾位資深的策劃人重新規劃我們的推廣方案,我看今天我們今天還是先回去好了,您看呢?」

也許他認為我聽不懂,或許是根本不在乎我的反應,話說得非常無理,這樣的客戶也實在是不多見,我雖然自認養氣的功夫可以,但也被他的這番話著實氣到了。TMD小人哪兒都有,看來東森和徐曼莉所謂的下了不少功夫的,就是這個傢伙了,真是物以類聚啊。

哈里先生聽完張亞特的話,微微點了點頭,熄了雪茄放進口袋,推開椅子站起來。這樣很好,快走,省得惹老子生氣,我在心裡說,也隨之站了起來,張亞特在前,接著是瑞絲,哈里先生走在最後面,出乎我的意料的是,走了幾步後,哈里先生停下來轉頭看了看我,並微微點了點頭。

我雖然有些迷惑,但也不能不給他面子,於是同樣也以點頭致意。

回到自己的辦公區,我知道,我的麻煩快要來了,不出所料,下午四點左右,王歡,東森的新一任秘書來叫我,說東森要我到他的辦公室去,我點頭對她說我知道了。東森換秘書的頻率之高令人咋舌,對他這種超級色狼型的人來說倒不是什麼新鮮事兒,我反而有點同情這個女孩,不知道她能在這個位置上做多久。

敲門,聽到Comein,我推開門走進東森的辦公室。

看到我進來,東森騰地從那張巨大辦公桌後面的豪華皮椅上站起來,瞪著眼睛,半握拳的手「篤篤篤」敲打著辦公桌,「你怎麼搞的?嗯?叫你別搞砸了別搞砸了,你還是給我搞砸了。你知道這個案子如果接不下來公司會有多少損失嗎?你能承擔這個責任嗎?嗯?」尖銳的聲音,竟震得我的耳膜嗡嗡作響。

我知道是這個結果,以前已經有過多次了,如果提案成功,那功勞是他的,因為他是總監嘛,把關指導,畫龍點睛;如果不成功,那鐵定就是你個人的原因,就等著挨批吧。也正是因為這個,曾經和我一同供事於世紀暢想的幾個非常有才華的廣告策劃人,在東森來了之後,被他氣走逼走擠走了。現在公司人才可以說是青黃不接,不然,像方寧這樣的剛大學畢業的小女孩無論如何也不能坐在這個部門裡的,策劃人得是在方方面面都有所涉獵的全才,沒有實際經驗根本玩不轉。

也可以說正是人才大量流失的這個原因,導致公司的業績每況愈下,業務越來越少,已經是處在虧損的狀態,人心浮動。這樣,葉總的女兒來公司任總經理就順理成章了。

雖然知道是這個結果,可當東森如此咆哮的時候,我還是氣得直打哆嗦,我扭過頭,看著依牆擺放的書櫃里的書籍,用牙齒咬住舌頭,怕自己一激動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暫時不想和他鬧得太僵。我知道東森不能把我怎麼樣,因為公司策略部里能幹活的人已經不多了,他這樣也只是為了泄私憤耍威風,大不了再扣些錢罷了。

其實,我也不必忍受東森這種鳥氣的,曾經和我在公司一起供職、後來因為東森的原因跳槽到A市的另一家4A廣告公司靈智國際的杜元朗現在已經是那裡的創意總監了,幾次邀請我過去。但世紀暢想畢竟是我已經供職了四年的公司,他培養了我,讓我在這裡成長並羽翼豐滿。前任總經理陳起對我很好,而創世紀集團的葉雙城葉總更是傳奇人物,三十年前赤手空拳,白手起身,硬是在A市創建了創世紀這個商業帝國。雖然見他的次數不多,但他那種謙和與氣度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把他當成自己的偶像。再說公司里還有游不離、磨磨這些好兄弟,好朋友,畢竟是有感情的,真的捨不得。所以,面對這種非人的折磨,我選擇忍了。

「說吧,這個case你怎麼解釋?嗯?怎麼解釋?」看到我不說話,他的聲音反而低了下來。

「……」

「你到是說話呀?嗯?你啞了?」他急了。

「唿……」,這口氣我可憋的時間夠長的,轉過頭來,我平靜是看著他,「沒什麼好解釋的。我是根據自己的經驗和水平做的提案,如果客戶不喜歡,那也許是因為我的水平太低,達不到客戶的要求,請你另外安排人做好了。」

「……」聽到我這麼說,他竟一時語塞,一會兒,他慢慢從班台後面走出來,在室內來回踱了幾步,之後停在我面前,「剛才藍箭公司的副總Mr.張打來了電話,對你的提案非常不滿意,你的提案竟然和他的藍箭公司在中國的發展規劃背道而馳。之前他曾經向徐經理透露過這個思路,徐經理也不會沒有告訴你吧?」他看著我。

「徐經理告訴我了。」那個大胸女人是和說過這樣的話,但我根本就當她放了個屁,如果誰都來指手畫腳一番,那本公子豈不成了出稿的傀儡?

「那你為什麼不按照對方的意思,竟然自作主張?我也不用瞞你,這個張亞特是我和徐經理費了好多力氣、下了很大的本錢才搞定了的,只要是推廣計劃的提案和他的思路相符,就一定可以通過。所以,你抓緊時間把提案改一改,我約他們來重新開會,提案成功了,會記著你的功勞的,ok?」這傢伙的表情和語調變得真快,剛才還是狂風暴雨,可轉眼成了和風細語,他不去改行當演員真是可惜了。從他的話中我得知,那個張亞特原來是藍箭公司大陸區的二號人物。

「秦總,對不起,我想我做不到。我們是為客戶服務的,必須把客戶的利益當成自己的利益去維護,這不需要我說。藍箭公司的這個案子我是經過了深入調查、認真研究的,所有細節都經過深思熟慮,我認為只有這個提案才可以幫助藍箭公司很好地打開中國市場。如果您想修改,那麼您請便。」我雖然怕這怕那,但我也有我堅持的原則,這些東西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任一凡,你不要忘了你自己是誰!」東森的聲音又突然大了起來,「再好的提案如果通不過那就是一坨KauShi,KauShi懂嗎?狗屎!」這傢伙總喜歡在話里時不時地加一兩個英文詞,好像不這樣不足以顯示其的海歸身份,因為這個,磨磨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假洋鬼子。「如果你不修改case到Mr.張滿意,」此時東森的右手指顫點著,「那你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我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媽的,大不了不幹了,老子還不伺候丫的了。

看到我半天一點反應也沒有,東森倒先沉不住氣了,竟然柔聲說道:「一凡,你也知道我一向是看好你的,這兩年來我開除了不少人,但對你始終是信任的,」停頓了一下,他看著我繼續說道:「但你也要配合我啊。今天,新任總經理葉小姐剛剛到任,她可是集團老總葉雙城的寶貝女兒,是公司絕對的Rulers(統治者)。剛才我還在她的辦公室里和她說了與藍箭公司的這個case,怎麼知道會是現在這個結果?你說,接下來你讓我怎麼和她交待呢?」

我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但仍不說話,不是我這個人「面」,而是確實沒什麼可說的。你怎麼交待是你的事兒,和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看到我仍不說話,東森好像徹底失望了,他繞過班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啪地一聲把原來手裡拿著的筆扔到桌上,「如果你不修改提案,那明天你就自己去和葉總解釋這件事吧。不過後果怎麼樣我可就不知道了,也沒法幫你,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Understand(明白嗎)?」

哼,我心想,你如果知道我們之間曾發生過什麼,你就不會這樣說了,嘿嘿,東森啊東森,你可能做夢也想不到,總經理葉琳小姐幾天前曾經和本公子春風一度吧。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葉琳就算是不滿意這個案子搞成這樣,但也不會把我怎麼樣吧?也許她見到我一高興還發給我一把上方寶劍呢,到時候看你還敢這麼踩我?!

「好吧,明天我會和葉總說的。」底氣十足地說完,我轉身出了東森的辦公室,留下他一個人在老闆椅上發獃。

【本文轉載自STEXT-S文字(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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