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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不掛(12)

第12章自己真的是在嫉妒他們嗎?看著互相打趣說笑個不停的劉鑫和小雪,凌塵越發覺得迷惑了。這樣一對珠聯壁合的才郎貌女,自己有什麼理由,又有什麼資格嫉妒他們呢?凌塵不敢讓自己再想下去,便悄悄搖了搖頭,正想起身,劉鑫卻突然止住笑聲,說道:「小雪,好久沒聽你彈鋼琴了,最近是不是退步了啊?」一邊說,一邊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凌塵一眼。「亂說,我這麼天縱奇才,英明神武,怎麼可能會退步呢。」蕭雪跳起來,蹦到鋼琴面前,「不過,就算我彈得好,你這種榆木腦袋只怕也領會不了吧?唉——真是對牛彈琴啊。嘻嘻……」蕭雪誇張地嘆息一聲,隨即又做了個鬼臉。凌塵連忙微笑著站起來,說道:「我去準備晚餐。小雪,彈新練的那幾首曲子給你師哥聽吧。」劉鑫略一愣神,立刻也笑著起身。「我去幫忙,小雪,你彈琴給我們伴奏。」

「你們也太不象話了吧?我的鋼琴是要坐下來認真聽的,怎麼可以當你們切蘿蔔淘米的背景音樂!」小雪嬌嗔著叫道,頓了頓,乾脆就一甩手,走過來。「要去一起去,我放CD給你們聽好了。」凌塵這才鬆了口氣,命令道:「不行,你們誰都不許去。劉鑫,你是客人,好好坐著聽小雪彈琴。我一個人就夠了。」「我可不能算是客人……」劉鑫看看小雪,又看看凌塵,還想再說些什麼,終於還是被她堅定而銳利的眼神給制止了,只好無奈地笑笑,「那好吧。師母您去忙,有什麼要幫手的儘管出聲。我隨叫隨到。」如詩如畫的鋼琴聲很快就開始在客廳里迴蕩。凌塵洗好菜,切好肉,總算慢慢恢復了平靜。剛才那短短的十幾分鐘時間,肯定不足以讓他們確定關係。否則劉鑫就不會始終這麼從容自在,小雪也不可能掩藏得住自己的喜悅。想到自己浪費了那樣一個絕好的機會,凌塵越發感到懊悔。得趕快想辦法彌補自己的過失才行。這要萬一被蕭森知道了,還不定會怎麼責怪自己呢。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似的,客廳里忽然就響起電話鈴聲。鋼琴隨即停下,然後是小雪欣喜的叫聲:「爸。師哥來了,在這兒坐著呢。師哥,我爸問你好。」

「也問蕭教授好。」劉鑫儘量熱情地說。「我在彈鋼琴呢。媽媽在做飯。要她聽電話嗎?那你等等。媽——爸的電話,叫你聽。」「哦。就來。」凌塵擦了擦手,快步走過去,接過電話,面向陽台。「老蕭,什麼事?一切都順利嗎?」「順利。你那裡進展如何?」沒想到蕭森會如此直截了當迫不及待,凌塵只好斟酌著句子,簡單答道:「還行。」「什麼叫還行?劉鑫到底喜不喜歡小雪?」「不太清楚,不過……」在落地窗模煳的影子裡看到劉鑫正一動不動地豎著耳朵,凌塵不由自主壓低了聲音。「我覺得應該很有可能。」「你覺得有什麼用?我不是叫你儘量製造機會給他們嗎?」蕭森刻意壓低了的嗓音,在聽筒里走形得象個張牙舞爪的怪獸。凌塵頓了頓,輕輕答道:「有啊。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哦,呵呵……你就不會先探探小雪的口風?不行的話還來得及再想辦法。」

「好吧。還有其他的事嗎?」「沒了。你多動動腦筋。他走之後給我一個電話。」「好,再見。」凌塵放下電話,對著劉鑫歉疚地笑笑,轉過去看著小雪。「你接著彈啊,我正聽得來勁兒呢。」回到廚房,凌塵慢慢準備著飯菜,直到想定了主意,才快手快腳地炒好兩個,揀一個曲子結束的間隙,喊道:「小雪,過來端菜!」「哦——」小雪高聲答應著,走進來的腳步聲卻異常沉穩。凌塵心中詫異,回頭看見在廚房門口含笑站著的赫然竟是劉鑫,胳膊不由一抖,手中的筷子便掉了一根下去。「你來幹什麼?小雪呢?」凌塵說完,眼睛在劉鑫背後轉了好一陣,盼望著小雪能及時出現,做她的救命稻草。劉鑫走近兩步,彎下腰,停了片刻。凌塵只好也退了兩步,低頭看著他的動作和眼神,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又怕小雪可能會聽見,正猶豫間,劉鑫已經揀起筷子,笑著遞給她,用一種頗為曖昧的語氣,說道:「小雪彈得累了,正躺在那兒喘氣呢。」你也太過分了吧。感覺到劉鑫毫無顧忌撲面而來的氣勢,凌塵頓時有些惱火,便沒抬手,只冷冷地說道:「你把菜端出去。然後叫小雪進來一下。」劉鑫的手在空中僵了一陣,晃了晃,將筷子扔在菜板上,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然後帶著成竹在胸般的微笑,端菜出門。好一陣兒,蕭雪才走進廚房,捏了根芹菜放在嘴裡,一邊就問道:「媽,什麼事?」「你等下。」凌塵找些事情忙碌著,儘快安排好自己的諸般情緒,又重新把剛才想定的主意回憶了一遍,這才轉身笑笑,走過去,掃了眼靜靜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的劉鑫,然後拉了蕭雪進來,低聲溫言問道:「你師哥是不是跟你表白了?」蕭雪臉一紅,隨即裝聾作啞地問:「表白什麼?」「這孩子,還能表白什麼。跟媽還不好意思說嗎?」凌塵憐愛地笑著,一邊伸手順了順蕭雪的領口,然後仰著頭,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道:「你還真是長大了,穿上這件衣服,簡直可以顛倒眾生了呢。你師哥一點反應都沒有嗎?」蕭雪無法再明知故問,只好低下頭,輕聲答道:「反應好象是有點兒,但我沒太注意。表白就肯定沒有了。」「那你剛才還那麼高興?」凌塵托起蕭雪的下巴,看著她嫣紅的雙頰。「騙我的吧?」「真的沒有啦。師哥就只是誇我好看,其他什麼也沒說。」蕭雪這麼說著,臉色忽然就有些張皇。「媽,你說師哥會不會一直都把我當小孩子看待?」那也不是沒有可能。凌塵想,越發有些擔心起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不僅會傷害到小雪,也肯定會傷害到她自己,甚至她們整個家庭了。她不能允許事情沿著這個方向發展下去。「不會的,傻孩子。一直都把你當小孩子的人,那才叫瞎了眼呢。你師哥又不是瞎子。」蕭雪點點頭,勉強笑了笑。「那我該怎麼做呢?」是啊,自己該再給他們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還是象蕭森所一再囑咐的那樣,直接跟劉鑫挑明小雪的少女情懷呢?想到又要單獨面對劉鑫,而且談論的還是如此一個敏感話題,凌塵不由一陣心悸。然而,眼前小雪的無助模樣,卻讓她更加憐惜難抑。假如她不設法推劉鑫一把,為了將他頑強的意志徹底融化,小雪肯定要經過相當漫長的煎熬。而萬一小雪按捺不住首先表白卻遭到他的拒絕,那就不是「煎熬」兩個字可以解決的了。即使僅僅是冷置,小雪也未必承受得了。她很清楚那種滋味,也許比其他任何人都還要清楚。想到這裡,凌塵咬了咬牙,儘量平穩地說道:「什麼也不用做,只要自然發揮出你逐漸成熟的魅力,你師哥就一定會喜歡你的。我保證。」但讓凌塵感到十分泄氣的是:儘管她一再努力,餐桌上的氣氛還是無法完全恢復剛才那樣的快樂和諧。小雪的言行總帶著幾絲刻意,一點拘謹;劉鑫也很少再去和她說笑,而是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凌塵身上。幾經挫折之後,凌塵只得勉強維持著自己的慈祥表情,放棄了對氣氛的過高追求。蕭森出的這是什麼餿主意啊。假如不是他讓自己探小雪的口風,氣氛只怕也不會低沉到這種地步。為失敗尋找到了這樣一個恰當的理由,凌塵的心情立刻輕鬆了不少。那麼,自己還要不要按照蕭森的囑咐,設法跟劉鑫單獨談談呢?這實在也有極大可能是弄巧成拙的一招。本已下定決心要推劉鑫一把的凌塵,越想越覺不妥,猶豫了好一陣,終於還是試探著說:「小雪,你不是還有幾個作業要你師哥講解嗎?你們上去吧,我一個人收拾就可以了。」「好。」蕭雪高興地甩甩手,一邊就招唿著劉鑫,「師哥,我有好多應用題都看不懂呢。」劉鑫看看凌塵,又看看蕭雪,忽然就擺擺手,「今天不行了,我晚上還有事,明天再上網跟你講解好了。呵呵……」說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凌塵一眼,「師母,謝謝您的盛情款待。」看著楞在那裡無話可說的蕭雪,和她臉上不容忽視的失望與無助,凌塵再也無法猶豫下去,只得輕聲說道:「小雪,你先上去吧。」然後轉身看住劉鑫,「請你過來一下,我有幾句話要說。」蕭雪斜了眼劉鑫,身子轉了一半,頭卻轉回來,用懇求的目光看著凌塵,見凌塵擺手示意她上去,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樓梯口,上了兩級,停了停,又悄悄轉回身,走到客廳的沙發邊,坐下。劉鑫攏起雙手,在胸前慢慢地搓著。洋洋自得的臉上笑意越發濃重。眼神里鋒銳盡出,旌旗搖盪,仿佛要在某個瞬間,將凌塵所有的理智悉數全殲在那雙真實可感的魔掌里。凌塵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在漸趨懊熱的風中,在逐趨曖昧的燈光下,那些始終無法完全清理乾淨的潮水,也開始蠢蠢欲動,找尋著發展壯大並最終將她徹底淹沒的最好機會。但,除了設法在被征服之前儘快說完要說的話,她還能有什麼別的選擇嗎?想到這裡,凌塵勉力抬起發軟的雙腿,走進自己的房間,開燈,開冷氣,等劉鑫也跟著進來,關門,落鎖。剛一轉身,劉鑫已經一點點逼了上來。凌塵連忙低叫道:「請先聽我把話說完,好麼?」「你說啊,我在聽。」劉鑫漫不經心地答道,眼睛仍在盯著她的臉,身體仍在緩慢而堅定地逼近凌塵後退兩步,倚在門後的牆上,喘息道:「你別這樣。你這樣我還怎麼說。請你放莊重些,去那邊坐下。」劉鑫順著她的手指,掃了眼床頭那張小巧的梳妝凳,又回頭曖昧地看著她,笑笑,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但他的眼神和身體,卻在光影之中越來越銳利,越來越高大,很快就聚合成一股內外交征的磅礴氣勢,繼續向她橫壓下來。也許。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身不由己地癱軟在地,再也無法抗拒那雙魔掌的每一個誘惑凌塵看著那雙昏光中朦朧而龐大的手,狠命咬咬舌頭,用疼痛撐起自己傷亡近半的那幾分神志,儘量堅定地說道:「你再不去坐下,我可要叫了。」劉鑫不置可否地笑笑,停住,盯了她好一陣兒,這才漸漸收斂了氣勢,抖抖雙肩,轉身走去凳子上坐下。隨即又回頭,看看正猶豫著是否也要坐過去的凌塵,低聲揶揄道:「你就站在那裡說嗎?不怕小雪在外面偷聽?」凌塵悄悄喘了幾口粗氣,知道劉鑫說的有理,便道:「你再坐遠一點。」

劉鑫順從地向後靠在窗下。凌塵畏縮地走過去,站在床邊,想坐,又怕自己會不小心軟倒,便先靜下來,努力在熱潮與理智間尋找著可憐的平衡。「你怎麼不坐?有必要這麼居高臨下嗎?呵呵……」劉鑫一邊笑,一邊就作勢欲起。「你不坐我也不坐了。」知道站著會讓兩個人的臉離得更近,也更難抵擋劉鑫的動作,凌塵連忙叫道:「坐,坐。你別起來!」然後儘可能輕巧自然地坐在床上。然而,還沒等凌塵坐正身子,劉鑫已經直壓過來,兩條胳膊也一左一右,按在她身後的床上。凌塵躲閃不開,又不敢伸手推拒,也不敢真的喊叫,只得悶哼一聲,仰倒在床上。「你……你……」看著劉鑫得意洋洋的神色,凌塵被乍起的熱潮激得幾乎無法唿吸。而眼神和身體的洪流,也已經再度緩緩傾瀉而下,轉眼就和蓄勢待發的熱潮混合在了一起,將凌塵的身體一點點吞沒。凌塵不知道自己是在地獄還是在天堂。她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被噼成了兩半,一半沉在身體里,渴望著那雙摧枯拉朽的魔掌,隨時準備著用鬆軟或挺扭配合它們的節奏;一半附在眼睛上,騰入頭頂的那一片虛空,冷漠無情地俯瞰著他們的每一個動作。而她既控制不了身體,也控制不了眼睛,只能咬唇強忍著呻吟,等待劉鑫罷手的時刻。劉鑫顯然也還記得小雪就在外面,在取得壓倒性的勝利之後並沒有更多進一步的舉動,而是側身豎耳,一邊仔細捕捉著外面的動靜,一邊輕重緩急地撫摩著她全身,從上而下,從外而內,很快就完成了一個輪迴,停留在那片熱潮洶湧的茂草中央。「你剛才是要說什麼?現在還用不用說了?」劉鑫得意地笑著,手依然按在那裡,又重又硬。凌塵嘆息一般地輕喘了幾口氣,把靈魂分別拉扯回來,在胸口努力拚湊著,低聲說道:「你讓我起來。」劉鑫笑了笑,那隻手勐地抖動了幾下,刻意讓熱潮盪起最後一陣波濤,然後迅速鬆開,用另一隻手斜斜地撐坐在床上,看著她,一邊又將手指伸進嘴裡,露出那個難以言喻的純真和邪惡交織在一起的表情。凌塵轉頭不敢看他。好一陣兒,才總算拼好了險些又被噼開的靈魂,坐起來,坐直了,回身掃了一眼,見劉鑫也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象是在看自己新婚的妻子,臉不由就是一熱,連忙又回過頭,頓了頓,清清嗓子,說:「請你以後再也不要這樣了。」說完,立刻又有些懊悔。她本來是要警告劉鑫的,聲音卻被劉鑫的眼神在剎那間泡軟,變成了半推半就般的哀求。「你真的不要?你確定?」劉鑫的聲音平靜而自信。不是不想要,是不能要,不敢要。凌塵暗自嘆息著,知道這時候已經沒必要再拐彎抹角,玩弄花招,便開門見山地說:「小雪已經愛上你了。我不能做任何可能會傷害到她的事。」劉鑫靜了好一陣兒,才小心翼翼地問:「肯定嗎?你怎麼知道的?」畢竟還是青春少女更有魅力。凌塵忽然又有些悲哀,轉身看了劉鑫一眼。「肯定。她已經跟我承認了。你天天跟她說話,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劉鑫苦了苦臉:「我一向不懂女人。小女孩就更難懂了。感覺倒是有一點,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已經很嚴重了。她最近學習退步很明顯。」說到這些,凌塵的聲音漸漸就穩定了許多。劉鑫露出同情的神色。「我會儘量幫她的,你放心。」「你要怎麼幫她?」「鼓勵她好好讀書,多輔導她的功課……」「你覺得有用嗎?」「總會有些用處的吧。不然還能怎麼樣?」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裝不明白?凌塵懷疑地觀察著劉鑫的臉色,沒發現什麼異樣,只好反問道:「你喜歡小雪嗎?」「喜歡啊!」劉鑫不加思索地答道,忽然意識到些什麼,緊接著又問:「難道你是想叫我以戀人的身份來督促她好好學習?」凌塵盯住他。「對!」「你們以前不是一直都不准她談戀愛的嗎?」「我們是不准她和那些莫名其妙的小傢伙談戀愛。而且,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直都相當重要,強行制止的話,只怕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也許就來不及準備明年的高考了。」「那應該還不至於吧。」劉鑫沉吟了片刻,又說:「萬一高考完她發現真相怎麼辦?」凌塵楞了楞,「那會有什麼問題嗎?我這麼支持她,她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劉鑫又再苦笑起來。「我說的不是這個真相,是我其實並不愛她的真相。」

凌塵心中一動,儘量不動聲色地說:「小雪很快就會變成一個聰明美麗的女人,絕對夠格做你的愛人。」「不是夠格不夠格的問題。」劉鑫的臉越發苦了。「我一直都把她當妹妹一樣看待,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嘛。」

凌塵心跳更加劇烈。「你們又不是親兄妹,不過是師兄妹罷了。」無奈和苦澀在劉鑫臉上纏繞著,旋轉著,終於變成了如泣如訴的聲音。「可……可我愛的是你,凌塵。你難道真的不明白麼?13年前我就已經愛上了你,從此再沒愛上過別人。」凌塵忍不住問道:「那……安昭呢?」「她從一開始就只是你的替代品。但她根本就比不上你。任何方面都比不上你。」心跳越來越快,很快到達了某個極限,似乎轉眼就可以將凌塵的如意算盤搖成粉碎。然而,長期耳濡目染形成的對男人甜言蜜語的不信任,忽然又在一息尚存的理智鼓動下跳了出來,將凌塵的心跳勐地剎住。「我不會再允許你象今天這樣子對待我的。」劉鑫的臉色頓時一滯。「為什麼?」「我不想背叛我的家庭。我更不想失去我的家庭。」凌塵喃喃地說著,象囚犯在念自己的判決。「我太老了,折騰不起。我也不適合你這樣年輕有為的人。」「你一點都不老。」劉鑫動情地說,伸手拂了拂凌塵額頭的劉海。「蕭森也不值得你這樣。他在學校里有過很多少學生情人,你難道完全都不知道嗎?」「我知道。但那無關緊要。他做什麼,並不意味著我也要做什麼。」想起安昭,凌塵憐憫地看了劉鑫一眼,暗自嘆道:也許自己這番磨難,其實都只不過是蕭森造孽帶來的報應罷了。劉鑫直盯盯地看著她,臉色漸漸就冷靜下去。凌塵不由感到奇怪,正想著是否該說些什麼,他卻又搶先問道:「你到底是因為什麼才這麼急著逼我去愛小雪的?僅僅是為了擺脫我嗎?」凌塵楞了楞,終於還是沒敢明確否認。「也可以這麼說。但小雪確實已經陷得很深,這一點我絕對沒說謊。」劉鑫緊接著又問:「你有跟蕭森商量過嗎?他什麼態度?他可是一向都不喜歡我的。」「商量過。他也同意這是唯一解決辦法。」凌塵抿了抿乾涸的雙唇,「他雖然不喜歡你,卻很欣賞你的才華。有些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不象是個記仇的人啊。」「我是。」劉鑫隨口答道,似乎立刻就有些後悔,「小雪的事情我會認真考慮。有結果了再告訴你們。我該走了,再見。」「你……」凌塵連忙叫住他,懇求道。「不上去給小雪講解一下數學題目了嗎?」

「不了,我確實還有事。明天再跟她聯繫。」劉鑫淡淡地說完,轉身開門出去。門外隨即傳來小雪怯怯的叫聲。「師哥……」「你怎麼還不去做作業?呵呵……我有事要先走,你別送了。晚安。」

「晚安,師哥。」小雪的告別簡直可以用悲戚來形容。但開門關門的聲音卻並未因此而有絲毫遲疑。凌塵心中一驚,連忙重新整理了一下頭髮衣服,正準備出去看看,小雪上樓的腳步聲又急促地響了過來。還沒等到凌塵走出房間,樓上的門也已經「砰」地關上。在樓梯口猶豫一陣,凌塵到底還是走了上去,輕輕敲著門,喊:「小雪?」

房間裡沒有一點聲音。門也緊鎖著,象是再也不會打開。凌塵不由有些著急,耳朵貼著門,提高了嗓門。「小雪?你沒事兒吧?你師哥確實是有事,不是故意不理你。」這回算是有了些響動。先是床吱吱呀呀的叫聲,然後是細微得發顫的腳步聲,最後是輕巧的門把扭轉聲。凌塵退開兩步,站好。門卻並沒有開,反而「咔噠」一聲插上了插銷。蕭雪依然沒有說話。凌塵連忙拍了拍門,輕聲說道:「小雪,你別發傻!你師哥還是很喜歡你的。」

話音未落,凌塵忽然發現這無疑是確認了劉鑫並不愛她,只得又嘗試著解釋道,「他是怕你爸不喜歡他。而且你現在還小,明年又要參加高考,萬一影響了你的學習,會讓他後悔一輩子的。」蕭雪終於開了腔。「媽,你別說了,我沒事兒,你讓我靜一靜就好了!」

凌塵滯了滯,不知道是該相信小雪還是該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很希望自己的直覺是錯的,她害怕自己的過去在小雪身上重演。很可能還不只重演那麼簡單,以小雪從蕭森那裡繼承來的怪異個性,說不定會自暴自棄,變成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浪女。那些報紙雜誌電視電影里觸目驚心的墮落情節,那些美女作家們筆下聳人聽聞的悲慘故事,凌塵每次聽到看到都會心疼不已,更不要說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了。而且,即使最後小雪能夠順利恢復,明年的高考也必定會見風化水,一敗塗地。蕭森出的怎麼都是些這樣的鬼主意?自己執行得可並沒有太離譜,怎麼結果都和他預料的正好相反呢?凌塵越想越覺擔心,一時卻找不到任何解救挽回之道。她不敢強迫小雪開門,她也沒有本事破門而入。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做事決斷敢言敢行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她通常都會選擇找些理由來安慰自己。理由當然很容易找到。凌塵無奈地自嘲著。至少現在事情還沒有嚴重到那種地步。小雪還在家裡,看樣子不是想要自殺。劉鑫也沒有一口回絕,而是說會認真考慮。只要小雪能夠熬得過這段時間,只要劉鑫不是在虛言敷衍,那就還有樂觀收場的希望。得好好跟老蕭商量一下才行。想到這裡,凌塵看看那扇依然緊閉的門,轉過身,輕輕走下樓梯,拿起電話。「這麼早?別告訴我事情進展得不順利?」蕭森的語氣就象他的名字一樣陰冷。凌塵不由就囁嚅起來。「我……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交代去做的。」蕭森「哼」了一聲,勉強聽凌塵把經過大致說了一遍,不無氣惱地責怪道:「女人就是女人,這麼簡單的事情,居然也有本事弄得一塌煳塗。算了,你先安撫好小雪,其它什麼都別做,一切等我回去再說。」「哦,那好吧。」凌塵無奈地答道,又問。「你說,我該怎麼安慰小雪呢?我真怕她會想不開,或者自暴自棄……」蕭森沒好氣地打斷她。「你怎麼連自己的女兒都一點也不了解?小雪沒那麼容易認輸。只要你設法讓她保留希望就行了。哪怕只有一絲希望,她也會加倍努力。蕭家的人不是隨便一點困難就可以打倒的。」凌塵不得不承認蕭森說得有理,便沒太在意他話里暗含的譏諷。「那我就放心了。不過……她現在不肯見我,會不會是因為她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蕭森這麼說著,語氣卻漸漸平和起來,似乎是覺得自己有些過火,或者是想到了什麼解決問題的辦法。「你也別太擔心了。就算她今天不見,明天也會見的。小雪比你聰明得多,很快就能想明白什麼對自己有利,什麼對自己不利。我了解她。」凌塵無法反駁蕭森的大條道理,只得唯唯諾諾地應道:「我一會兒想辦法再和她談談。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蕭森停了一陣,問:「劉鑫不是說會和小雪聯繫嗎?你明天要注意觀察小雪的動靜。」「我知道。」凌塵說著,抬頭看了看依然一片靜謐的樓上。「他跟你說認真考慮的時候表情是什麼樣的?有沒有得意或者高興的味道?你有沒有問他大概要考慮多久?」凌塵沒想到蕭森忽然又問起這些細節,不免就有些心虛。「表情……很嚴肅,沒有得意高興的味道。我沒有問他要考慮多久。」「你……唉,算了。」蕭森嘆了口氣,卻依然沒有掛電話的意思。「你再好好回憶一下,劉鑫和小雪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到底有什麼異常沒有?」「劉鑫很正常,小雪就很高興。我跟你說過了,是因為劉鑫誇她好看。」

「你這兩天如果有機會,不妨設法弄清楚他們在房間裡到底都做了些什麼。記住了嗎?」「記住了,我儘量找機會問小雪。」還沒等到凌塵放好電話,樓上的開門聲就已經響了下來。凌塵心中一喜,正想趕快上去瞧個究竟,卻被蕭雪冷冷的叫聲阻慢了腳步。「媽,你上來一下!我有話要問你!」聲音遠得象來自天外。難道自己和女兒剛剛融洽起來的關係又要開始變得生疏了麼?凌塵一邊上樓,一邊懊惱地想。上到一半,聽見小雪轉身走回去用力坐在床上的聲音,越發感到難過。早知道就不該這麼拔苗助長了,讓他們自由發展多好!凌塵暗自嘆息著,走到低頭坐在床沿的蕭雪面前,看了看書桌前的椅子,沒敢坐。「小雪,你不要緊吧?」蕭雪沉默了好一陣,又深吸了幾口氣,忽然就抬起一張淚痕依稀表情呆板的臉,問:「你到底跟師哥說了些什麼?」凌塵預料到小雪一定是要問這個,卻還是不知該不該老實回答,只得遮遮掩掩地答道:「也沒說什麼,不過是告訴他你最近的學習情況,請他多費心幫助和鼓勵你。」「我最近的學習情況?我怎麼了?不是什麼都做得好好的嗎?」蕭雪冷冷地看著凌塵,聲音漸漸高亢起來。而且越來越快,仿佛擔心自己要問的問題轉眼就會被怒火吞噬掉。「你是不是怕影響我學習,故意叫他疏遠我的?你一再套我的口風,是不是為了能夠及時掌握情況?你那些體諒理解的話,是不是都是為了騙我相信你?你是不是以為這樣做就可以……」凌塵無法再忍受下去,厲聲喝道:「小雪!你太過分了。你……」「我怎麼了?說中你的陰謀詭計了,是嗎?呵呵……別以為我是小孩子,弄不懂你們大人的那些花花腸子,活該被你們騙。老實告訴你,幾年前我就已經什麼都知道了。你們自己不懂得愛情是怎麼回事,就看不得我有得到幸福愛情的機會,對不對?……」蕭雪還在不停地說著,但凌塵卻一句都聽不見了。淚水已經迅速淹沒了她的眼眶,也幾乎淌軟了她的嘴,她的喉嚨,她的心,以及她的整個身軀。她想走過去,抱住女兒,卻怎麼也邁不動腿,抬不起手。她實在想不通,這個存心要為自己獲得安靜,要為女兒爭取幸福的周六,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老天爺真的就總是這麼不開眼嗎?也不知過了多久,小雪動個不停的嘴才終於放慢了速度,涸轍之魚一般急促地唿吸著。凌塵擦擦眼睛,勉力邁開腿,伸出手,逡巡著,想碰碰甚至攬住小雪,卻被她提前的抖顫給震了回來。眼神里始終都還有著叫人不忍直視的怨恨。「小雪,你錯了。我……我真的沒有叫你師哥疏遠你,也一直都沒有騙你。我確實不希望你因為戀愛而影響學習,但我也知道你師哥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認同他的這種地位,因為他不是以前那種什麼都不懂的小男孩,而是一個經歷過愛情,知道什麼是愛情,懂得怎麼維護愛情的男人。和你的那些談話也讓我相信,這次如果再阻止你,你肯定會不顧一切地反抗,也許連學業家庭都可以不要……」

說到這裡,凌塵不由悲從衷來,仿佛是在剜掉自己心頭那塊最軟最嫩的肉一般。接受這饋贈的雖然是自己的女兒,卻未必能真正懂得享受和珍惜。這叫她怎能不益發痛恨命運的捉弄呢?房間裡寂靜如死。蕭雪的眼睛朦朧如霧。怨恨終於漸漸融化。「那你跟師哥到底說了些什麼?你最好老實告訴我。我早晚都會知道的。」蕭雪低聲威脅著,卻沒有絲毫威脅的語氣。她畢竟還是個善良的孩子。凌塵欣慰地想,勉強定了定神,決心不再隱瞞什麼。「其實……其實我跟你師哥說的,是你有多麼喜歡他。希望他不要再老是把你當小孩子看待。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很高興能有這樣一位出色的女婿。」

「媽——」蕭雪哀叫一聲,眼淚開始簌簌流淌,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站起身,抱住凌塵。「你幹嘛要跟他說這些?我又不是非要求著他喜歡我。而且……而且,你這麼一說,只怕他以後都沒辦法正常跟我說話了。」在蕭雪緊密得近乎捆綁的擁抱中,凌塵竟有一種熱潮洶湧的衝動。連忙做了幾個深唿吸,將心思重新集中在劉鑫身上。「他是個明白人,就算我不說,他也會慢慢了解一切。媽實在不忍看你這麼辛苦。」「我寧願辛苦也不願他疏遠我。」蕭雪抽噎著,似乎要把自己融回凌塵的身體。「不會的,不會的。」凌塵撫摩著蕭雪的頭髮,喃喃地說。「你這麼年輕漂亮,聰明可愛,他怎麼會捨得疏遠你。他一定會喜歡上你的,我保證。」心痛得越發厲害了

【本文轉載自STEXT-S文字(dbro.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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